脑袋里回荡着木槿在电话里说的话,叶伤寒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嗡一下炸开。
叶纯情整个人都贴在叶伤寒的怀里,自然也听到了木槿在电话里说的一番话,双手捧嘴,双目瞪圆,她用无比夸张的语气喋喋不休地说:
“爸爸,白菜是谁,就是你新找的女朋友吗,她在楼上?哇!你都把她带回家啦,你经过我们的同意了吗?
“小姑妈也太生猛啦,居然用离家出走这样的狠招对付你!不过小姑妈真讨厌,竟然把我想好的招数都用了,那我接下来该出什么样的招才能逼你和你的女朋友分手呢?真是苦恼呀!”
见叶纯情说得头头是道的,叶伤寒只感觉自己的脸都绿了,将如牛皮糖一般黏在身上的叶纯情扔到沙发上,然后他刻意板起脸说:“臭丫头,瞎说什么呢,我觉得你都被你小姑妈带坏了!”
“哪有?”
小嘴儿噘得更高,小魔女用极其不满的语气反驳:“平时明明都是小姑妈学人家好不好?”
“你还有理了?”
宠溺地刮了刮叶纯情的精致小琼鼻,叶伤寒又说:“行了,小丫头,你赶紧去楼上找木槿阿姨吧,乖乖的,爸爸先去把你小姑妈找回来!”
说起来,叶纯情既然管木棉叫小姑妈,就该管木槿叫大姑妈才对,然而,人小鬼大的叶纯情却不愿意这样叫木槿,振振有词地说什么“大姑妈”都把木槿喊老了。木槿非常宠爱叶纯情,当然就由着叶纯情来。
打发了叶纯情之后,叶伤寒起身就要出门去找木棉,然而,他前脚才走出办公室大门,叶纯情立刻就飞奔而来。
从后面一把将叶伤寒的腿抱住,小魔女奶声奶气地说:“爸爸,你新找的女朋友也在楼上吧?我现在上去,她要是知道我是你的宝贝女儿会不会虐待我呀?人家怕怕!”
回头蹲下,叶伤寒再次将叶纯情搂入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用哭笑不得的语气说:“小丫头,你可别瞎说,白菜阿姨怎么可能虐待你呢?”
“怎么不会?”
叶纯情头一扬,气呼呼地将叶伤寒放在她头上的手躲开,振振有词地说:“我们班同学的爸爸就找了一个女朋友,我们同学说他经常受欺负呢!”
顿了顿,叶纯情突发奇想,又说:“爸爸,你将来是不是也要和你的女朋友生孩子呀?到时候你是不是就不要我和妈妈了?”
“我……”
虽然叶纯情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可她这番话却让叶伤寒有一种语塞的感觉。
苏白菜已经怀孕,不久的将来就会生孩子,到时候还不知道叶纯情和康音怎么闹呢,叶伤寒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疼。
然而,眼下木棉负气离家出走,叶伤寒实在担心,根本顾不得考虑将来,正巧木槿这时候也下楼来接叶纯情了,叶伤寒于是就赶紧将小魔女交代给木槿,转而急匆匆出门。
木棉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从小就被叶伤寒和木槿捧在手心里宠溺,公主似的,因此平时有些小任性,动不动就耍性子、使脾气,在叶伤寒的印象里,木棉已经不止一次离家出走了。
但叶伤寒知道,木棉的离家出走从来都不是真的。
小时候木棉每次离家出走最多跑到村口,而且她每次都生怕家人找不到,故意哭得很大声,把动静闹得很大。
有了手机之后,木棉每次闹情绪更是刻意带着手机出门,而且手机绝不会关机。
果然,叶伤寒才出门就打通了木棉的电话。
不过电话那头的木棉似乎是真的很生气,竟然不接叶伤寒的电话。
康城虽然不大,但也是茫茫人海,如果木棉不接电话,叶伤寒想要找到她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臭丫头,你倒是接电话啊,二哥都快急死了!”
几次打电话都没人接,叶伤寒急眼了,尤其担心东洋社或者柳叶家族的人会趁机下手、对木棉不利,于是就干脆发了短信给木棉。
发过短信之后,漫无目的的叶伤寒只能将赵红酥的那辆二手面包车停在马路边,然后焦急地等待着。
大概十分钟过去,叶伤寒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是木棉回复的短信。
“二哥,你别担心,我回村里了。”
似是生怕叶伤寒还会担心自己,紧接着木棉更是用手机共享了自己的所在地址,的确是在回苦桑村的路上。
正好是周末,木棉不用去学校上晚自习,回苦桑村也没什么。
看过手机,叶伤寒终于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
本来他是想打电话过去数落木棉几句的,毕竟木棉动不动就离家出走的行为很吓人。然而,他也清楚木棉这么做是因为苏白菜,归根结底还是他的问题,他本来就理亏,哪里还敢主动往枪口上撞?他心中寻思,要是真惹恼了木棉,木棉那个臭丫头指不定真就离家出走,那就麻烦了。
苏白菜第一次到叶伤寒家,而且还因为救叶伤寒而怀孕,这种时候,叶伤寒就算再头疼也不能不回去招待。
所以,确定木棉没事之后,叶伤寒便准备驱车回康城的住处了。
一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之前为了寻找木棉开着车乱跑,竟不知不觉来到了康城的老街。
和日新月异的新城区相比,老街显得冷清了许多,斑驳的青石板道路上满满的都是历史的沧桑以及时代的印记,道路两旁林立的建筑因为年月的堆积显得非常古老,仿佛穿越时空的古代王城,厚重而且孤独。
阴雨绵绵的季节,长满了青苔的青石板道路上,一名身着康城中学校服的女生正独自一人漫步,她长发飘飘,气质清冷,虽然街道上往来的人很多,但她看起来却那么惹眼,仿佛鹤立鸡群。
“李柔?她怎么会在这里,是要买中药吗?”
见女生径自走进了不远处一家看起来很冷清的中药铺,本来准备开车离开的叶伤寒不禁微微一怔,因为女生正是青蛇的妹妹李柔。
李柔进了店铺之后没多久便拧着拖把开始拖地,连门外的空地都拖,接着又开始拿着抹布各种擦拭。
青蛇本名李青山,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为了供养妹妹李柔读书,他以前在工地上干各种粗活,日子过得极其清苦。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李柔很小就知道心疼自己的哥哥,青蛇曾和叶伤寒闲聊的时候说过李柔平时除了上学还在外面做兼职,现在看来,她做的兼职就是在眼前这家叫“六味堂”的中药铺打工了。
六味堂生意萧条,李柔打扫好卫生之后便独自一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天已经擦黑,昏黄的路灯映照在她娇小的身上,竟隐隐给人一种落寞的错觉。
本来叶伤寒只是想上来打个招呼的,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的是,双手抱膝默默坐在台阶上的李柔此时竟然在哭!
一时之间,站在李柔面前的叶伤寒凌乱了。
路灯将叶伤寒的影子倒映在李柔的眼前,李柔抬头,正好就看到叶伤寒一脸的尴尬。
“大坏蛋,你……你怎么来啦?”
匆匆擦掉眼泪的同时,李柔赶紧慌慌张张站起来,然后垂头手忙脚乱地整理头发,仿佛被抓了现形的小偷,不过,她对叶伤寒的态度始终不友善,语气冷冰冰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
叶伤寒下意识地挠了挠后脑勺,然后一边伸长了脖子打量李柔身后的六味堂一边用尴尬的语气说:“我还想问你怎么在这哭呢,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要……要你管!”
李柔的精神看起来很恍惚,说话也是支支吾吾的,显然是有什么心事。
她似乎很不待见叶伤寒,丢下这句话之后干脆气呼呼地转身回了店里,半点没有招呼叶伤寒的意思。
叶伤寒知道李柔性格冷淡,也不计较,后脚就跟着进了六味堂。
店铺非常简陋,里面陈列的中药品种也少得可怜,老旧的躺椅上躺着一人,报纸将他的头脸完全遮住,一动不动的,应该就是六味堂的老板。
依旧不搭理叶伤寒,墙角的药柜前,李柔背对着叶伤寒一边整理药柜一边用冷冰冰的语气说:“大坏蛋,你跟来干什么,赶紧走吧,我忙着呢,没空搭理你!”
“不干嘛,我就是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叶伤寒不以为意,继续闲逛六味堂,某一刻,注意到李柔朝着他扔来白眼,他这才说:“得,我走还不行吗?”
他之所以跟进来倒不是要搭讪李柔,而是单纯地想看看李柔做兼职的地方,毕竟怎么说李柔都是青蛇的妹妹。
说着,叶伤寒就要离开。
不过,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回想起李柔之前偷哭的一幕,于是就忍不住回头说:“对了,冰女,如果你真受了谁的欺负一定要告诉你哥,他可不希望你在外面受了气却藏在心里。”
本来李柔忙得手脚不停,叶伤寒的一番话却突然让她停下来,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迅速擦掉眼泪,她慌忙摇头,支支吾吾地说:“大坏蛋,你可别在我哥面前胡说,我……我怎么会被欺负呀?”
“没有最好,我走了!”
叶伤寒说着,抬脚出门,然而心中却早已泛起了嘀咕,李柔太反常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不会动不动就哭鼻子。但李柔既然不愿意让叶伤寒知道,叶伤寒也不好再问,只能打定主意暗地里告诉青蛇。
不过,叶伤寒做梦也不会想到的是,他前脚刚走出六味堂,李柔竟匆匆追了出来。
垂着头站在叶伤寒面前,李柔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用怯怯的语气说:“那个,大……大坏蛋,你……你能不能陪我去趟医院?”
“去医院?怎么,你生病了吗?”
叶伤寒愣了一下,然后本能地抓住李柔的手腕把脉。
“你……你干嘛?”
李柔并不知道叶伤寒精于中医,冷不防被叶伤寒拉手,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作势就要挣开。
“喜……喜脉?”
为李柔把过脉,叶伤寒惊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惊呼:“你……你怎么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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