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岳峥与洛雨琴两人传音私聊的这会儿…
左顺德看了看那两个打出火气、被阵法分开后又反复打起来的两名弟子,随后视线又落到了岳峥与其小妾身上,说道:
“岳峥、慕容姑娘,看来你们都不需要我们介绍演武场的阵法、你们都已经看到其中的功能了。”
他又指了指丁启兰以及其附近的弟子,又道:“一般我们刚历练回来,都会总结一下收获,比如…”
“有些弟子回来之后,喜欢缠着自己的师父问东问西,或者干脆跟自己师兄弟师姐妹过几招——这种弟子占了绝大多数,这也是我们为何让丁师妹带着弟子先来演武场的缘故。”
“这些弟子们很多都在历练中领悟了东西,迫不及待地想在‘那些没出去历练的弟子面前’炫耀一番,证明自己。”
“也有些弟子因为历练时受伤了,至今尚未痊愈咱们一回到宗门的时候,就让那些弟子回自己住处调息去了。”
“还有少量弟子犯了错,不管他们是屡教不改的惯犯,还是因为不懂事,反正一律当众处罚——喏,那些拎水桶扎马步的就是。”
左顺德指了指演武场旁边一小撮人,附近还有三三两两的弟子在围观,或指指点点、评头论足,或刻意去引诱受罚弟子发笑,影响受罚弟子扎马步…
他收回视线,对岳峥笑了笑:“咱们百花谷弟子总体上来说,还是挺不错的。”
“这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就是咱们百花谷的未来。”
“虽然一开始培养他们比较难,不过等他们养成了好习惯、适应了谷里的规矩,一切就好办多了。”
“就比如这次出去历练与历练归来…别的宗门是什么习惯我们不清楚,反正我们一向都是如此。”
听完老左一番絮絮叨叨的话之后,岳峥忍不住发牢骚:
“其他宗门我不清楚,有一个宗门的习惯我倒是知道,那就是衍一剑宗,当初聂纵和他弟子从葬神窟出来之后,为非作歹、玷污妇女、杀人取乐…还他娘的扬言要掳走我的沁眉。”
岳峥说起这事情还有气,似乎就算聂纵与罗晓剑、阿奎等弟子已经死透了,还不解恨。
慕容沁眉能体会到相公的心情,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轻拉住了相公的手。
“你倒是记仇…算了,这事情换做发生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都是不容易释怀的事情。”左顺德说着说着,表现出一副“我能理解你”的表情。
“小左,本来就是这个道理好不好?我一个女人听了都觉得义愤填膺。”狄霞白了自己师弟一眼。
岳峥结合自己遇到的情况,心思一动,抛出了一个问题:
“如果有生死大仇的两个弟子,你们打算怎么解决?”
“比如…我是说假如:我和聂纵是百花谷弟子,我们都想弄死对方…”
“再比如:有一个弟子甲的父亲,杀死了弟子乙的双亲,且不论受害者父母做人是好是坏,单说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这种情况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岳峥说着,目光灼灼地望着左顺德:“我和我家雨琴是散修,沁眉以前是一个小门派的,所以有些好奇你们大门派的处理方式。”
慕容沁眉本来也想说上几句,一想到以前自己在四方道观内遭受的排挤,加上师父是镇海道人,立马没了说话的兴致。
左顺德:“一般来说能劝则劝,毕竟有些弟子还是讲道理的,比如‘被杀的双亲本身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这种情况,若是劝不动的话——”
岳峥接过话茬:“若是劝不动呢?比如‘被杀的双亲本身是良民’呢?”
左顺德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声音略显低沉:
“若是那种情况下还劝不动,那便安排一场生死斗吧,我们会通知弟子的家属,签好契约,最后…两个弟子之间只能有一个活着走下擂台。”
“毕竟我辈修士,讲究一个快意恩仇,别听我们百花谷名字很温和,骨子里该狠的还是要狠的。”
“否则让一对生死仇敌呆在谷里,很容易成为一个不安全的因素,天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
“比如历练的时候,悄悄将仇敌推入悬崖或者遗迹中的机关陷阱…虽说这是在报仇,但是在其他弟子眼中,无异于暗害同门,影响非常恶劣!”
“与其让这种隐患存在,还不如来一场光明正大的决斗,虽然残忍了一些,虽然冷血了一些,但至少能营造出一个对其他弟子良好的环境。”
“我们这些做师父的,总要顾全大局、总要盯着所有弟子看,而不是偏爱某个弟子。”
“也许你们会说:为何不将两个弟子逐出师门?其实这种情况我们也考虑过。”
“把两个有死仇的弟子逐出师门,他们还不是照样要杀死对方…”
慕容沁眉听完,小声问道:“左长老,你们为何不劝其中一个弟子离开百花谷呢?这样岂不是可以避免自相残杀了?”
也不等左顺德回答,岳峥抢先开口了:“沁眉,我知道你是好心,不过这种做法长远来看,其实是不公平的。”
“假设两个有仇的弟子,弟子甲离开了百花谷,弟子乙留下了,但是双方的仇恨没解决。”
“若有朝一日,甲乙两人碰头,势必会爆发一场生死战,那么弟子乙的同门师兄弟、还有其师父,全都会站在弟子乙这边,一起对付甲。”
“这对甲来说,非常的不公平,相比之下,来一场生死斗还算蛮公平的——当然,得抛开是非恩怨来讲。”
皇甫庆珠在一旁赞叹道:“岳峥分析得很有道理,慕容姑娘,事实上我们就是这样考虑的。”
慕容沁眉这才露出一副“我明白了”的样子,小声说道:“哦哦哦,这样啊,是我欠考虑了。”
这会儿众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演武场边上…
丁启兰看到来人之后,立马迎了上来:“你们来了啊——”
她想起了百花谷主与枯木婆婆的事情,又关切地问道:
“话说师尊和大师姐到底出了什么状况了?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吧?我看你们都是一副有说有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