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凭“画中仙子生机旺盛”这一点,足够让岳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了。
岳峥强行让自己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尤其是“娘子即将永远离开自己”这种画面,而是开始思考问题。
他觉得当前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洛雨琴还清醒着,但是因为某些原因,主动与外界切断了联系;另一种可能则是洛雨琴昏迷了,无法收到传音,属于被动与外界切断联系。
这两种情况都是挺让岳峥头疼的,因为他无法通过画卷看到娘子当前的状态具体是怎么样的,他也不敢确定洛雨琴遇到了什么意外。
不过他转念一想:就算知道娘子的情况也没什么鸟用啊!他根本帮不上忙,而且娘子比他有见识,他可能连出出主意什么的都做不到。
他打算先等等看,看看过个小半天之后娘子会不会醒来——毕竟当初首次发生意外的时候,娘子也是一动不动,后来又能传音说话了。
希望还是得有的,万一运气好实现了呢?
就这样,岳峥保持往常的样子、没有慕容沁眉与周围的人看出端倪,坚持到了晚上。
然而他依旧没有收到娘子的传音。
他等啊等,等到了半夜,试探性地呼叫了几声娘子,结果还是没有回应。
缩小版的画卷依旧是滚烫而又不烧焦血肉,也就是说,洛雨琴的异常状况还是存在。
夜里,岳峥让慕容沁眉在百花谷客房内休整,自己则参与夜战。
在夜战的同时,他一有空闲时间便传音唤几声“娘子”、“琴儿”,哪怕是没有回应,他也会这么做。
岳峥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
天亮了。
十二月初十。
这一天,下了一会儿小雪,很快就停了。
经过一夜休整的慕容沁眉找到了自家夫君,然后与夫君一起并肩作战。
洛雨琴失去联络的情况让岳峥很烦恼。
不过即便如此,岳峥依旧告诉慕容沁眉,省得自己小妾担心,他打算独自承担“娘子异常状况带来的压力”,所以他还得装出一副跟平常差不多的样子。
但是无论岳峥怎么装,焉能瞒得过慕容沁眉呢?
人家美妾眼中,全是相公的身影,再加上双方形影不离,如胶似漆,有过甜蜜蜜的负距离交流,很多时候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微笑就能猜到彼此的意思…所以岳峥稍微有点异常,任凭他怎么伪装,美娇娘依旧能觉察出来。
一开始慕容沁眉也没往雨琴姐姐身上想,以为相公是单纯地因为战事而心烦。
后来美娇娘想到了雨琴姐姐“上跳下窜的修为”状态,再结合“就算战事不利也比较难以影响到相公”这一点,美娇娘怀疑:雨琴姐姐出事了。
不过两口在战斗中的时候,美娇娘对此只字不提,而是也装出“没发现雨琴姐姐出事了”的样子——毕竟附近还有百花谷的长老与弟子,不适合讨论。
等两口子午间休息、返回两人所住的客房后,慕容沁眉“砰”的一声关上门,面带严肃,低声问道:
“夫君,雨琴姐姐是不是出事了?我感觉你昨天和今天怪怪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似乎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岳峥心中“咯噔”一声,不过脸上笑得很坦然,抓住美妾的手捏了捏,回答:
“哪有的事情,琴儿好得很,昨天还跟过吵着想喝桃花酿、今天又想吃桂花糕呢,为夫费了老大的劲才将她安抚好呢。”
慕容沁眉闻言,非但没有怀疑自己是否弄错了,反而用一种十分笃定的语气说道:
“相公,你别骗我了,我们在一起也挺久了,说是一直黏在一起也不为过,你捏我摸我手、还有…的时候都已经心不在焉了,除了雨琴姐姐,不可能会有别的事情让你如此走神的。”
美娇娘说完,一双大眼睛认真地直视着夫君,眼中不仅仅有认真,还有关心、心疼…柔情等其他的意味。
沁眉有时候挺细心的,竟然从这么一些蛛丝马迹察觉出来…岳峥感觉快瞒不住了,不过依旧是神色自然地说道:“雨琴真的没事,为夫没骗你。”
“不,你就是在骗我。”美娇娘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很清楚,就算我知道雨琴姐姐出事了,也帮不上忙,但是,这并不影响我关心雨琴姐姐。”
眼见岳峥还要开口,美娇娘又道:
“相公,你就别瞒着我了好不好?虽然那样做看起来,你是在不让我担心雨琴姐姐、是在呵护我,但是这样瞒着我,等于是你把我当成了外人,我会难过的。”
岳峥听到这里,仿佛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叹气道:“沁眉,还是被你发现了,琴儿真的出了点状况…情况可能比上一回要严重一些…”
在房门关得牢牢的客房中,岳峥把自己的发现给说了一遍。
慕容沁眉听完之后,虽说自己也担忧雨琴姐姐,不过更多的是:反过来安慰岳峥:
“不管怎么说,雨琴姐姐生机旺盛,说明情况并不是咱们想象得那样坏,相公,你放宽心,可别把自己给急死累死了,你不能倒下,雨琴姐姐需要你,妾身也需要你。”
“我懂。”岳峥重重地点了点头,“我就是…就是…”
他说着说着,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慕容沁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怕自己笨笨的、说错话,干脆啥都不说,静静地抓着夫君的手、陪着自己的夫君。
紧接着,她回想起相公昨晚打了一夜,然后整个上午都是滴水未进、没怎么好好休息,于是立马去给相公准备一些吃的喝的。
由于百花谷防御战没结束,所以慕容沁眉烧得饭菜不是像平常那样色香味俱全,而是以“简单、量大”为主。
岳峥老早就饿了:灵力什么的可以靠自然恢复与服用丹药,但他又不会辟谷之术,就算比普通人更抗饿、抗口渴,也是非常有限的。
再者,饿的时候吃东西,真的很香。
不过呢,这顿午饭吃得很潦草,气氛也很沉闷,“真香”的感觉比平时差了不少,两人几乎没什么交流,而是闷头吃东西。
“唰唰唰…咕噜咕噜…”
两人飞快地吃吃喝喝,狼吞虎咽,没了往常那种慢慢品尝的样子。
岳峥不后悔把事情告诉自己小妾。
若是没被看穿也就算了,既然被看穿了,那小妾也有权知道一切,因为大家是都一家人,刻意瞒着小妾,反而会给她一种“排外”的感觉——关于这一点,慕容沁眉先前自己也说过了。
随着食物与酒水进了肚子、祭了五脏庙,岳峥感觉疲惫消除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