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济川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先是跟林漫说：“谢谢你的礼物。”
林漫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周济川说的是她带来的那些海产品。
这也算礼物？
“你中秋去海边了？”周济川问。
“嗯。”
周济川知道林漫应该是不想多说她私人的话题，心里有些空落落。
也是，他和她，现在只是纯粹的工作合作关系，她凭什么要跟他说那么多？
“一会儿有空吧？能邀请你参与这个案子吗？”
林漫点头，“我下午没课。”
“那我们一起去了解吴进的情况？”
吴进，就是指控高文耀故意伤害的人之一。
14岁，初二，就读于本市知名的重点中学。
林漫眼神有些不自然，“我和你吗？”
前几天在海边，林漫虽然过得很惬意，但是她偶尔还是会想到和周济川出差的时候，她在周济川面前露出来一些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别人知道的事情。
她和猫之间的秘密，她暂时还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她可不想被当成研究对象。
而且根据她的观察，周济川明显知道她的不正常之处。
她和周济川再一起出去查线索，她有些别扭。
周济川面色微凝，“怎么了？”
林漫说：“周副队，一直以来好像都是我和你外出，或许可以换一个人？”
周济川幽深的眼眸眯了一下，然后语气坚定地说：“林老师，你记忆力这么好，应该记得当初聘任仪式上，部里的领导说得很清楚，我们俩一起配合做好工作。”
“好吧……”
今天是上学时间，周济川直接开车去了那所中学。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周济川看起来像是专心致志地开车，林漫则是在翻看资料。
车上晃晃悠悠，其实对眼睛不好，但是林漫觉得，这样是避免跟周济川说话的最好方式。
而且一路看下来，林漫对吴进有了基本的了解。
吴进的父母和高文耀、郑茹是同事，不同的是，高文耀和郑茹是恢复高考之后的第一届大学生。
高文耀夫妻俩当年是一起插队的知青。
刚结婚没多久，恢复高考的消息传来。
夫妻俩一起相互帮助，相互学习，双双考上大学。
大学毕业后分到同一个研究所。
吴进的父母是工农兵大学，虽然也在研究所工作，但是恢复高考之后，他们这种学历完全拿不出手，研究工作根本做不来，已经被所里边缘化。
即便如此，他们的孩子还是可以借助单位的便利，上了重点中学。
吴进的班主任看到周济川的工作证，瞬间明白，“你们是为了重新调查那个案子吗？”
高文耀的一双儿女也是这所中学的，只不过他们是初一。
学生的家长涉案，再加上这两天都市报上的报道，老师多多少少也听到一些风声。
周济川说：“之前派出所的同志来调查，秦老师你说吴进虽然成绩不好，但是课堂纪律还不错？事情发生之后，他还和以前一样吗？”
秦老师说：“怎么说呢……纪律方面没有以前好了，成绩当然也没有提高。哦，对了，吴进的家长今天早上专门来找过我，说警方这边要是重启调查，来学校找吴进的话，让我拦一下。家长不同意你们跟孩子直接接触。”
周济川和林漫都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秦老师看着这对年轻男女连表情都很默契的样子，心里都忍不住嘀咕——现在警校招生也要看脸了吗？
几秒钟后，周济川说：“好的，谢谢秦老师告知这些情况。我们尊重家长的意见，不会直接跟吴进接触。但是从教室外面看一眼，应该没事吧？”
秦老师犹豫了一下，“嗯，应该没问题。”
接着，秦老师带着周济川和林漫去了班级教室的外面。
这节是数学课，坐在倒数第二排的吴进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觉。
整个班级，也只有吴进是这样。
秦老师还解释了一下：“我们学校是按照分数录取的，但是跟旁边的研究所有合作，所以他们那边的子弟都可以免试入学。其实，研究所的子弟，大多数成绩都还不错。当然，也有特例。”
林漫看了秦老师一眼，她大概知道秦老师对吴进的印象了。
即便印象很一般，可能心里还觉得这个学生拖自己全班的后腿，但是秦老师回答警方问题的时候也尽量不带个人情绪。
是个好老师。
林漫又往教室里面看了一眼，然后说：“秦老师，能不能让吴进前面那个男生来跟我们谈一谈？”
秦老师犹豫了一会儿才说：“警察同志，实话实说，吴进前面那个孩子，家庭很困难，是郊区的孩子。学费都是好不容易凑齐的。”
言外之意——倘若这孩子说了什么不利于吴进的话，吴进和他的家长闹起来，这个孩子承受不起后果。
周济川说：“秦老师，我明白你的意思。一会儿事情结束之后，我会给你一个电话，一家民营企业做的公益活动有一项是资助品学兼优、但是家庭困难学生的项目。”
林漫看了一眼周济川，她猜测，周济川说的民营企业，应该是他爸的公司。
果然，秦老师心动了。
那个瘦小的男生，在体育课开始之前，被老师叫到办公室。
小男生进来之前，林漫对周济川说：“周副队，你坐到后面去。”
周济川不解。
林漫说：“没有人告诉你，你虽然长得挺好看，但是看起来还是挺吓人的。为了不要给青少年造成心理压力，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周济川：……
秦老师把小男生带进来之后也没有离开，坐在旁边说：“储江兵同学，这位是……”
林漫说：“我是A大的老师，辅修心理学，想跟你了解一些情况。”
秦老师诧异地看着林漫。
储江兵睁大眼睛：“什么情况？”
“是这样的，我的小组最近对校园暴力的课题非常感兴趣。校园暴力分成很多种，有直接动手，也有语言暴力。特别是那些家庭条件不太好的同学，遇到家庭暴力的情况会比其他同学多。”
储江兵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