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先楚面露诧异的表情,在他眼中张越虽然算不上粗鄙无文,但也绝不是什么文采风流之士。
张越笑了一笑,他知道韩先楚口中的司马太守就是前蜀中犍为郡太守,也就是后世凤求凰的主人公司马相如。
后世之人只记得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故事,还有他在文学上的一些成就,但这个时代,司马相如真正出名的却是军功。文章这些不过是闲暇之时玩乐之用罢了。
这些张越也是从这个时代的记忆中才得知的,司马相如最早是孝景皇帝的武骑常侍,后来被皇帝看中封为郎。
建元六年皇上任命司马相如为中郎将,令持节出使,拢络西南夷。
司马相如到达蜀郡后,蜀人都以迎接他为荣。
后来西南夷复叛,司马相如率犍为郡5000郡国兵,长驱直入,逼降滇国,随后又继续南征直抵哀牢国。
这一战为帝国拓土千里,后世的西南高原和缅北地区都是被他所征服的。
“韩指挥,过誉了,越如何能与司马太守相提并论,只愿有朝一日能如司马太守一般提一旅之师,为吾汉家开疆拓土......”
“明公何必妄自菲薄,肆以为明公今后成就当更胜司马太守!”李肆反而对张越更有信心。
他这样说自然也是有道理的,从云阳县他初识张越,到如今不过在区区一年半的时间。
张越就从一名帝国地位最低贱的赘婿成长为一位比六百石的军侯。
在这个过程中张越所走的每一步,他都看在眼中,中间绝无丝毫侥幸。
而且这段时间他也托亲朋打探过张越的背景了,没想到他居然还是文成留侯之后,张辟疆之子。
谁都知道当今陛下一向推崇文成留侯。
再联想到张越如今的军侯之位和塞障尉的官职都是驸马都尉金日磾所举荐的。
这足以证明张越的身世背景已经被有心人查出来了,从驸马都尉出手举荐之事来看,皇帝陛下十有八九已经在关注着他了。
当今陛下的性格和喜好,根本就不是一个秘密,有了陛下的关注,再加上张越本人的能力也不差。他的前途自然是不可限量。
如今虽然因为年轻缺乏经验,做事的时候还比较幼稚,不过经验是可以积累的,只要有足够的时间给张越,这些都不算问题。
“好了今日先不谈这些!”张越笑道。
“昨日韩司马处传来军报,贰师将军如今已经与大宛国签订了城下之盟,想来大军已经在回师的路上了!”
韩先楚闻言惊喜的道:“善,大宛既降,西域诸国必然震动,如此诸国必将逐渐背匈奴而与我汉交。”
“如此不啻断匈奴一臂,我大汉终于可以专心对付匈奴了,破匈奴当指日可待!”
韩先楚对今后的汉匈形势可谓非常乐观,不过熟知历史的张越却乐观不起来。
在他的记忆中,李广利回师后,先是请求在西域轮台等地屯田,希望能以此减轻汉军的后勤压力。
但因为用人不当,屯田始终没有真正形成规模,人数最多的时候也不过几百人。
靠着这区区几百人屯田如何能够供养大军。
接下来李广利又在整个帝国的支持下,与匈奴人发生了几次会战,每次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有取得太大的效果。反而耗空了帝国的财富。
最后一战更是因为轻敌冒进在郅居水被李陵训练和指挥的匈奴大军打的全军覆没。
帝国在西域几十年的经营一朝丧尽。轮台也被攻陷,西域汉人除了少数人逃回了敦煌,其余皆为匈奴人所杀。
西域三十六国也重新倒向匈奴,一直到了宣帝时期才稳住阵脚,到了东汉才重新恢复了对西域的控制。
想到这些,张越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在心中暗暗发誓,既然上天让自己回到了这个时代,自己绝对不会再让这一切发生。
就为了西域十数万诸夏之民,自己也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韩指挥之见,肆却以为不然。肆担心贰师将军回师之日,正是吾汉军衰落之时!”李肆大胆的断言道。
“李指挥,何出此言?”韩先楚难以理解的道。
“韩指挥何必明知故问!”
韩先楚沉默了一会,随后对李肆拱了拱手,“李公大才,某不及已!”
从韩先楚的话语中,显然可以看出他已经想明白问题的所在了,只是这些东西不能摆到台面上来说罢了。
“好了,这些事暂时还不是吾等能干预的,吾等还是先做好份内的是吧!”
张越中断了谈话,一磕马肚往远处奔去。
……
回到一个月前,西域大宛国郁成城外,搜粟都尉上宫桀已经指挥军队把郁成城团团包围。
刚刚因为击败了汉军王申生所部而欢喜无比的郁成王,还没有来的急庆祝就被上官桀来了个当头一棒。
几个时辰前,郁成上下还对只有区区两千士卒的上宫桀所部,不以为意。
三千郁成最精锐的重步兵,摆开了他们祖先传下来的马其顿长矛方阵。
没想到在汉军箭阵和重骑兵的冲击下,一直被郁成人当成是骑兵克星的长矛方阵,却在汉军的打击之下毫无反抗之力。
面对汉军的弩箭,郁成人仅仅坚持了一刻钟就崩溃了。随后就是一场大屠杀。
经历了白天噩梦一般场面的郁成人,士气已经彻底崩溃。
原本被他们瞧不起的汉军仅仅才过了一天时间就成了他们眼中的恶魔。
郁成王此时还想继续依靠坚固的城墙进行防守,不过下面的士兵们已经失去了信心。
正当他还在想着第二天如何鼓舞士气,让士兵们重新燃起战斗的勇气时。
城堡外忽然传来了一阵阵的呼喊声。
“大王,快走!那些贱民们都反了,他们要杀了您,向汉军投降!”
一名侍卫急急忙忙的跑进来高呼道
郁成王慌张的从床上爬起来,“赫克托尔,到底是怎么回事?”
“殿下,来不及跟您解释了,赶紧跟我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