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尔瓦克的倒下,终于打破了平衡。
越来越多的乌孙人从缺口涌入,安息守军被逼迫的不断后退。
可是越是后退,留给乌孙人的空间就越大,涌入的乌孙人也越多。
乌敦这时也发现了缺口处的危险情况。
“勇士们,跟我来!”
他大喊一声,带着一支百人队,迅速进行增援。
生力军的加入,总算是暂时稳住了局面。
远处高楼上的尼萨总督,也不自觉的抹了抹头上的汗水,下令增援。
在尼萨总督的命令下,大量的守军涌向缺口,城中一些青壮也自发的参加战斗。
一些城头尼萨守军也从两面向入城的乌孙士兵进攻。
甚至还再次投入了勐火油罐,幸好尼萨守军投入的勐火油罐并不多。
对乌孙士兵造成的伤亡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不过面对越来越多的守军,入城的乌孙士兵,在守军的强力反击下被逼的步步后退。
李陵此时也已经注意到了缺口处的情况。
他冷静的下达了命令,“退兵!”
泥靡懊恼的叹息一声,只得遵从李陵的命令。
李陵看了他一眼,笑道:“昆莫何必懊恼,三日内必破此城!”
泥靡心痛的道,“右校王所言甚是,是某心急了……”
……
李陵等人在围攻尼萨城之时,张越一行已然抵达了五陵地区。
在经历前次的刺杀之后,张越就已经决定入长安前,先至茂陵祭拜先皇帝以及陪葬茂陵的卫霍。
因此在过了长陵之后,张越一行并没有继续向前,而是拐向了茂陵。
茂陵距离长陵并不算远,当他下午张越一行就抵达了先皇帝的茂陵。
“君侯前面就是茂陵了!”
吴正打马前来禀报。
张越思忖片刻,下令加快速度。
“诺!”
很快巨大的茂陵就出现在了众人眼中。
先皇帝驾崩之后,这还是张越第一次正式拜祭茂陵。
茂陵最初是张汤监督修筑的,张汤死后又由其他人接手。
因为先皇帝在位五十多年,所以茂陵也修了五十多年。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茂陵也是五陵中最大的。
仅仅是封土就高达三十丈,其规模甚至超过了骊山的秦始皇陵。
“君侯这茂陵到底有多大?”
吴正随侍在张越身旁,望着远处茂陵那巨大的封土,忍不住询问。
张越道,“这茂陵面积广大,方圆十余里都建有墙垣,步行绕一圈就得一个多时辰。”
吴正难以置信的道,“一座陵墓为何需建如此大的城垣。”
张越解释道,“陵内有大量的建造和守陵之人。”
“这陵园墙垣之内,建有寝殿和便殿,配备在茂陵作守护和服务的官吏、杂役和宫女等就多达五千人。”
“五千多人守灵,这都快赶得上一个塞障了……”
吴正闻言不禁暗自咋舌,他看着高大的封土不禁摇了摇头。
张越见状也不禁笑了笑,其实张越本身也对修建这么大的陵墓感觉太过劳民伤财了。
不过先皇帝乃是他的伯乐,他也不好说什么,而且这也是整个社会的共同认识。
“天子以四海为家,非壮丽无以重威。”
这是汉初萧何说的话,如今已然被后人认为是理所当然。
“君侯那边是什么?”
吴正这时指着茂陵外围的一些封土询问道。
张越随口道,“那是配享茂陵的将相佳人之墓!”
后世有言“武帝遗寝峙荒墟,名将佳人左右扶。”
在茂陵外围,亦有许多座低矮一些的墓葬封土,如同众星捧月般围绕着茂陵。
除了李夫人墓在茂陵西北外,其余陪葬墓均在茂陵以东。
张越此行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拜谒先皇帝,另外一个就是拜谒卫霍。
张越一行抵达茂陵正门时,就被人挡住了去路。
张越向挡路之人表明了身份,但是还是未能如愿进入陵园。
按照礼制,祭拜先皇帝之陵,需要先获得皇帝的准许。
张越虽然乃是万户侯,但没有皇帝的许可,同样不能进入陵园内。
无奈之下,他只得在陵园外祭奠了先皇帝一番。
张越找了一个地方独自祭拜先皇帝。
祭拜完之后,他遥望着先皇帝的陵墓封土,嘴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最后他叹息一声,起身与众人汇合。
随后他又转向茂陵东面,前行大约两里地,两座紧挨着的封土遥遥在望,这便是卫青和霍去病的陵墓。
这对舅甥活着的时候并肩作战,奋击匈奴,直捣龙城,封狼居胥,死后也背靠着背,守护着长安。
卫青的墓起冢象庐山,而霍去病的墓则是彷照祁连山的模样建造,以纪念他开拓河西的大功,墓前还有冠军侯马踏匈奴的石凋。
这两座陵园同样有墙垣围着,不过守卫比起茂陵来就没有那么严密了。
张越思忖片刻,决定先祭拜卫青。
张越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后,顺利的进入到了卫青陵园内。
张越在百余步外就下了马,取来早就准备好的物品,摆在地上。
祭拜完卫青,张越又祭拜了霍去病……
张越返回长安,并前往祭拜了先皇和卫霍之事如同风一样刮进了长安城。
公卿列侯们通过张越的行动,立即就明白了张越的态度。
一些原本保持中立的官员们,在明白张越的态度后重新倒向了大将军霍光。
这也让霍光在与上官桀、桑弘羊两人的争斗中再次占据上风。
“云阳侯到什么地方了?”
霍光心情愉悦的向田延年问道。
经过这段时间的考察,霍光已然上奏皇帝提拔田延年为自己的长史。
如今就只差一个流程,田延年就将由区区六百石的门下吏,一跃而为比两千石的大将军长史。
田延年这几日心中同样兴奋,蹉跎了如此岁月他终于成功的成为了两千石的大臣。
他对举荐自己的丙吉和霍光充满了感激之情。
他很清楚以自己的脾气,若是没有丙吉的举荐和霍光的赏识,自己恐怕终身不过是一个小吏罢了。
“士为知己者死。”
田延年暗自下定了决心不管形势如何,自己都将跟随在霍光身后。
“赴汤蹈刃,死不旋踵。”
这是田延年在被正式拜为大将军长史时默默立下的誓言。
“算算时间,傅公当已与云阳侯相遇……”
霍光点了点头,“如此就好,当安排好迎接仪式……”
田延年猜测的不错,此时傅介子已然见到了张越。
“下吏拜见云阳侯,拜见新阳侯!”
“傅公何必多礼!”
张越笑着跳下马,走到傅介子面前。
“多年不见,傅公还是一如既往!”
傅介子笑道,“下吏岂能与君侯相比……君侯仍然风采依旧!”
傅介子这句话并非是恭维,张越如今也已经快四十岁了,但观其外貌与十年前并无区别。
刘益此时也上前道,“据说傅公已迁为典属国丞当真是可喜可贺!”
傅介子笑道,“与刘侯相比可就差远了……”
刘益笑道,“若傅公至西域,某甘愿为傅公牵马坠蹬……”
张越闻言也道,“若是陛下与大将军愿放傅公来西域,越必扫榻以待……”
傅介子也是豁达之辈,闻言笑道,“若是二位君侯不嫌弃,某当往西域讨口吃食……”
傅介子说着无心,张越却是听着有意。
历史上的傅介子就是在西域做出了巨大贡献而被封侯的。
傅介子计斩楼兰王安归的故事可是流传了两千多年,一直被后人津津乐道。
如今西域人才奇缺,若是能把这傅介子忽悠回西域却也是一大美事。
自己的将军长史可是已经空缺了好久,以傅介子之才,担任将军长史当是绰绰有余。
张越想着这些事,眼睛不禁一直盯着傅介子,这让傅介子不由感到心中发毛。
“君侯,下吏身上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傅介子询问道。
张越笑了笑,直言道,“某现在还缺长史一名,傅公可愿为之!”
张越这么突兀的一问,却把傅介子问的愣了一下。
“下吏多谢君侯看中,只是此事却非下吏所能做主……需得上奏陛下与大将军才是……”
张越笑道,“如此说来,傅公是不反对了!”
傅介子也笑了道,“若能为君侯长史,下吏求之不得……”
张越拍了拍傅介子的肩膀,“如此,某当与陛下与大将军言说!”
傅介子笑道,“此事不急,二位君侯,且先随下吏入长安才是!”
张越道了声“善”,一行人继续前行。
这一次因为有了皇帝的诏命,因此张越与刘益的亲卫并没有留在城外,而是随两人一起进长安。
一行人抵达横门时,张焕与张昆此时早已经带着人等在了横门外。
远远望见张越的车架,张焕心中激动起来,他恨不得立马打马奔过去。
只是横门此地人来人往,张焕为了维持形象,不得不耐心的等待。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张越的车驾终于抵达了横门。
“小子,拜见大人……”
张焕望着张越,脸上皆是孺慕之情。
张越看着已经与自己一般高的儿子,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张越不顾礼仪的走到张焕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心中欢喜异常。
“好小子,竟然长这么高了!”
父子俩几年没见,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张越只好先从张焕的学业问起。
父子俩这一聊就是一刻多钟,直到傅介子上前催促这才停下了谈话。
“焕儿,且先回府,某且去拜见陛下与大将军!”
张焕答应一声,随后带着张越大部分的亲卫先行回府。
张焕走后,张越这才领着十几名随从跟着傅介子往未央宫而去。
皇帝此时已经由甘泉宫返回长安,此时已然与中众公卿列侯在宣室殿等待。
“诏云阳侯前将军威远将军典属国臣越……觐见!”
“诏新阳侯骑都尉益……觐见!”
张越与刘益对视一眼,随后整了整衣冠,进入宣室殿之中。
“臣西域大都护前军将军威远将军典属国丞越拜见陛下,陛下万年!”
“臣新阳侯骑都尉益拜见陛下,陛下万年!”
这时一个皇帝的声音响起,“云阳侯辛苦、新阳侯辛苦……赐坐……”
几年时间皇帝也由一个幼童长成了一个青年。
他的声音虽然依旧显得稚嫩,不过已经隐隐显露出帝王之气。
皇帝的话音刚落,两名小黄门立即上前,引导张越进入前排的一处座位。
至于刘益则由一名偈者领着往列侯所在的位置而去。
刘益因为挂着宗室第一大将的名头,在列侯中的位次并不低。
一干列侯对他皆是笑脸相迎。
张越看了看殿中的情况,他的位置豁然已经排在第三位,仅次于大将军霍光和丞相车千秋。
就连作为辅政大臣的左将军的上官桀与御史大夫桑弘羊也排在他的后面。
张越发现这一点之后,眼睛不自觉的眯了一下。
“这是欲捧杀他啊!”
他心中猜测,把自己的位置放在如此前面到底是谁所为。
至于老熟人张安世却是坐于第二排位置。
张越若有所思的看向左将军上官桀。
上官桀这时正好也望向张越,两人四目相对,上官桀首先移开了目光。
此时张越已然了然于胸,他澹然的环顾四周,心中却在思考着长安如今的局面。
“云阳侯前些时日上书欲于西域设置四大节度使,不知诸公以为如何?”
这时皇帝出人意料的询问起了西域之事。
张越此时首先看向了霍光,接着又看向了上官桀与桑弘羊。
“启禀陛下,臣以为……节度使之制可行……”
这一次让人意外的是,第一个发言的竟然是右将军张安世。
紧接着执金吾郭广意也出言道,“节度使之制……大善……非为西域……交趾、朝鲜、河西之地亦可行之!”
接着柬大夫杜延年也出言支持行节度使制。
张安世三人相继发表完自己的意见后,殿中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之中。
张越抬头望了望皇帝,心中开始猜测皇帝意欲何为。
实际上殿中众公卿列侯此时皆已明白,张安世三人当是皇帝安排的。
皇帝见殿中众公卿列侯皆沉默不语。
再次把目光转向了张越,“云阳侯欲于西域行节度使制度,不知有何考量?”
实际上张越在奏书中已经言明此事。
此时见皇帝询问微微一笑,又再度把设置节度使的理由细细述说了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