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大当户死后再也没有匈奴人敢于阻挡汉军。
放眼望去整个大地上到处都是逃散的匈奴人。
张越此时对这些逃跑的匈奴骑兵并不感兴趣。
在他眼中还有更重要的目标,那就是匈奴人的牧民和奴隶。
这些人才是匈奴人的未来,这些人才是匈奴与大汉对抗的根基所在。
张越只派出了两支偏师大约三千骑继续驱赶逃散的匈奴骑兵。
汉军主力在他的带领下去直奔匈奴各部的牧民。
匈奴牧民虽然在两军开战之前就已经在卫律的带领下提前撤退。
但因为匈奴骑兵败的实在是太快,而这些牧民又多是女人和孩童,此时他们不过才走了十余里而已。
汉军不过用了半个时辰就追上了撤退的匈奴牧民。
卫律见到来袭的汉军,顿感不妙。
此时他手中只有不足千骑的护卫。
“大王快走……汉军追上来了!”
左右之人皆是急切的呼喊道。
卫律环顾四周,看着惊慌失措的牧民和周围的白雪,他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
“逃……冰天雪地里咱们还能逃到哪里去……”
“不逃了……不逃了……本王这么大岁数也活够了……尔等走吧!”
卫律说着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大王不走,仆等也不走!”
一名侍卫大叫道。
卫律闻言怒道,“尔等不走留在这里等死吗……尔等乃是我强胡的希望……”
在卫律的驱赶下,大部分护卫都选择了逃离,最后只有三十二骑留在了他的身边。
卫律看着这最后的三十二骑,笑道,“尔等不怕死吗?”
三十二人皆道,“愿随大王赴死!”
卫律大笑道,“善,如此就让汉人见识一下我强胡的勇气!”
说到这里,他大吼一声,“取我大纛来!”
一名亲卫立即手执丁零王大纛来到他的身边。
卫律这时拔出腰间长剑,回转马头,向着来袭的汉军大呼道:
“强胡的勇士们,随本王进攻!”
“杀!”
卫律带着最后的三十二骑,向着汉军冲去。
……
“君侯,您看!”
张湛指着前方向张越呼道。
张越抬眼望去,只见一小队匈奴骑兵正逆势向汉军发起冲锋。
“君侯,那是丁零王的大纛!”
张湛再次惊呼。
张越此时也看清了那大纛,以及冲在最前面的那名匈奴将领。
他面带微笑的看着那人,“张湛,给某拿下此人!”
“诺”
张湛答应一声,领着一队骑兵兴奋的向卫律杀去。
周围之人,皆是向他投去羡慕的目光。
众人现在都已经猜出了那人的身份。
那可是卫律是匈奴人中的名王,也是先皇帝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的叛徒。
先皇帝有言若是能获卫律者不论死活皆可获封千户侯。
张越环顾四周,看见众人的表情又如何猜不透众人的想法。
“尔等有什么好羡慕的,眼前可是有十多万匈奴人,还怕没有军功……”
说到这里,张越拔出先皇帝赐予的佩剑,指着前方的逃跑的匈奴人。
“全军进攻,给某杀光匈奴男子……无论老幼!”
张越一声令下,除了他的三百亲卫,其余各部皆兴奋的向逃跑的匈奴人扑去。
张湛此时也领兵杀到了卫律面前。
双方经过短暂的交战,汉军以死伤四人的代价全歼了卫律手下的三十二骑。卫律本人则被张湛生擒。
张湛俘获卫律之后没有再继续冲杀,而是立即回到了张越面前。
“尔就是卫律?”
张越看着眼前与普通匈奴人没什么区别的卫律问道。
卫律倔强的挺直身体,“某就是卫律,尔就是张越?”
张越盯着卫律随口问道,“卫律,先皇帝待尔父子不薄,尔为何叛汉?”
卫律的父亲原本是长水的胡人,卫律汉化颇深,与李夫人之兄协律都尉李延年关系亲密。
后来更是受到李延年举荐而出使匈奴,李延年家族被族诛后。卫律便逃出大汉投降了匈奴。
卫律呸了一声,“那暴君竟为一点小事而诛李家大兄全族……某恨未能为大兄报仇……”
张越并不清楚李延年为何被先皇帝族诛。
不过在他看来这并非卫律投降匈奴的真正原因。
不过此时他对卫律为何投降匈奴已经不感兴趣了。
他摇了摇头,对卫律道:
“卫律尔也算一智者,死前有什么想说的?”
卫律抬头看了看张越,“云阳侯,尔今日灭我强胡,就不怕狡兔死,走狗烹吗?”
卫律这句话却是惹怒了张湛,张湛一脚把卫律踢翻在地,“尔这老狗竟敢诅咒吾家君侯!”
卫律被张湛这一脚踢的口吐鲜血。
他哈哈大笑着,再次看向张越,“云阳侯,尔当真不怕翌日为淮阴侯?”
张越闻言笑了笑,“卫律尔果然是一个智者……难怪匈奴历代单于都重用于尔……”
说到这里张越看着卫律摇了摇头,“可惜……可惜!”
卫律道,“君侯可惜何事,某说的不对吗?”
张越摇头叹息道:“卫律尔可知尔错在哪里吗?”
卫律哈哈大笑,“某有错吗?”
张越道,“某不会灭了匈奴,但也不会让匈奴做大!”
卫律看着张越,“云阳侯是欲养寇自重?”
张越再次叹息,这时张湛在一旁说话了。
“卫律尔不过一愚夫而已,如何能明白某家君侯!”
张越摆了摆手,指着广阔的草原道,“卫律,尔以为大汉可能长久控制这草原?”
卫律摇头道,“大汉虽强,但若是欲长久控制这草原却是痴人说梦!”
张越闻言笑了笑,“丁零王如今明白了吗?”
卫律先是面露恍然之色,接着却是震惊的望着张越,最后苦笑一声道:
“我强胡败在尔手,却是不亏啊!”
此时卫律已经完全明白了张越的想法。
张越笑着看了看卫律,“丁零王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卫律这时问道,“云阳侯下一步,当是欲使我强胡分裂为东西二部吧?”
张越没有回答卫律这个问题,而是看向了远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回过神来道,“丁零王,该上路了!”
卫律点了点头,“能死在云阳侯面前,也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