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现在去投靠他,他虚闾权渠肯定会接受咱们……说不定还会公开表示对咱们既往不咎,不过最终……”
说到这里左谷蠡王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兰桂低下头,没有再说话,他已经明白了左谷蠡王未出口之言。
若是左谷蠡王答应回归匈奴,表面上单于会原谅众人,不过恐怕要不了多久左谷蠡王就会死于意外。
兰桂虽然明白了左谷蠡王的未尽之言,心中却自有计较。
作为兰氏的重要成员,他一开始跟随左谷蠡王就是存了投机之心。
如今左谷蠡王眼看就要败亡,他自然也不会一条道走到黑。
更何况在兰桂看来也是左谷蠡王不义在先。
就在左谷蠡王与兰桂两人各自计较之时,右大当户带着人终于找上门来。
右大当户在匈奴人中还是颇有影响力的。
他刚刚抵达,就有许多小贵族在左谷蠡王之前寻了上来。
右大当户当即向众人宣布虚闾权渠单于已经决定重新接受他们。
“大单于说了,只要大家伙能够回归单于庭,大单于愿意当众向左谷蠡王道歉……”
“大单于真这么说?”
一名匈奴贵族询问道。
右大当户肯定的回答道:“当然,这是大单于当着诸王的面发下的誓言。”
“喔呜!”
右大当户的话赢得一片欢呼声。
左谷蠡王赶到时,大部分小贵族已经选择相信虚闾权渠单于。
“大王咱们回单于庭吧!”
左谷蠡王刚刚跳下战马,一名贵族就冲他高呼道。
周围的士兵们也纷纷请求返回单于庭。
听着众人的话语,左谷蠡王只好无奈的答应下来!
“大王英明!”
四周之人皆是欢呼不已。
右大当户也满脸堆笑道:“大王回归,我强胡复兴指日可待!”
左谷蠡王闻言却是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他对虚闾权渠单于可并不信任,如此选择不过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兰桂在一旁看着欢呼的众人,同样沉默不语。
他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真的如同左谷蠡王所言。
“我能在这其中获得什么好处呢!”
这是兰桂首先想到的。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想要获得好处,首先得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
自己在外的表现可一直以左谷蠡王的亲信出现的。
按照左谷蠡王的判断,自己同样在虚闾权渠单于的清除目标内。
如今怎么把自己头上左谷蠡王亲信的帽子摘掉呢。
想到这些他不自觉的望向了右大当户。
此时右大当户也正好望向他,两人四目相对,右大当户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兰桂心中一动,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半步。
见此情况,右大当户脸上笑意更盛。
这时右大当户再次对左谷蠡王道:“大王既然已经答应了,不若今日就移帐……”
左谷蠡王环顾四周,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人们再次发出欢呼之声,随后部民们不等左谷蠡王的命令,一个个兴高采烈的忙碌起来。
不过半日时间,部众们已经完成了迁徙的准备。
“走吧!”
左谷蠡王端坐于马上,叹息一声当先往单于庭的方向而去。
众人见状也行动起来。
这时右大当户与兰桂两人看似不经意的靠在了一起。
“兰千骑长真乃忠诚之士!”
右大当户面带笑容,看似无意的试探着。
兰桂同样满脸笑意道:“我等都是强胡的子孙,乃是长生天的子民……”
……
燕然山,张越率领五万步骑已经与耿恕会合。
“君侯,咱们真的要在此地筑城?”
潘志强看着眼前的工地,脸上露出不解之色。
在他看来,在燕然山筑城实在是无此必要。
张越环顾四周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
“此地易守难攻,在此地筑城不好吗?”
潘志强道:“此地确实是一个筑城的善地,但却地处匈奴腹地,在此地的驻军恐为匈奴人质……”
“哈哈哈!”
张越大笑道:“潘公多虑了,此城筑好后何需在此驻军?”
潘志强闻言一愣,他没有仔细思考脱口道:“筑城而不驻军,这是为何?”
耿恕此时解释道:“这是君侯给匈奴人挖的一个陷阱……”
“匈奴见我等在此筑城,心中必然慌乱,若是其忍不住前来……咱们正好可以与之决战!”
“若是匈奴人不上当也没有关系,咱们留下一座修筑到一半的城池于此地,匈奴人会如何处置呢?”
潘志强闻言已然恍然大悟,“此地虽地处漠北,但却是难得的宜耕之地…
“若我是匈奴单于恐怕也难以放弃这个地方……如此单于庭必会安置不少人在此地耕种……”
潘志强越说越兴奋:“长此以往匈奴人就会变成半耕半牧……此地也就成了匈奴人绝不可放弃之地……”
说到后面,潘志强脸上露出了骇然之色。
此时他终于明白了张越的深谋远虑,以及他的可怕。
明白之后,潘志强也不禁为匈奴人默哀。
匈奴人与大汉作战,之所以能够坚持这么多年,依靠的就是可以依靠广大的漠北草原自由迁徙。
若是失去了这一点,面对强大的大汉,匈奴人又如何是大汉的对手。
……
虚闾权渠单于收到右大当户传回的情报,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左谷蠡王所部的回归,再次让匈奴完成了表面上的统一。
表面上左谷蠡王的回归只是让匈奴增加了一万骑和五万部民。
但实际上匈奴人的收获远不止这点。
如今乌桓已经败亡,左谷蠡王又已经低头,西面的扶余人实际上是渔猎民族,如此整个草原再也没有能够与匈奴相争的势力。
如此一来,那些散居各地的小部落为了生存下去,只有两条路可选。
一跳是南下投靠大汉,另外一条路则是融入匈奴。
南下投靠大汉,意味着从生产方式和生活习惯都要发生改变。
这对大部分引弓之民来说是难以接受的,因此可以想见绝大部分的小部落最后只能投靠匈奴。
吸收了这些小部落的人口,强胡只需要十年时间就足以恢复实力。
“告诉诸王,让他们七日后齐聚单于庭,本单于要欢迎左谷蠡王的回归!”
虚闾权渠单于下令后,信使们很快按照他的命令,通知诸王前来。
七天时间很快过去,左谷蠡王所部也终于抵达了单于庭。
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和大度,虚闾权渠单于当众向左谷蠡王道歉,并宣布绝对不会追究左谷蠡王擅自称单于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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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闾权渠单于的表演是成功的,除了少数几个人大多数人都被他的言行所迷惑。
左谷蠡王面对虚闾权渠单于伸出的橄榄枝根本没有拒绝的本钱。
他虽然知道虚闾权渠单于不会放过自己,但也认为只要自己不给他机会,虚闾权渠单于也不会要了自己的命。
虚闾权渠单于在当众起誓后,又准备了一场酒宴。
宴会上虚闾权渠单于大度的表示将归还左谷蠡王所部原有的草场。
“多谢大单于!”
左谷蠡王面对虚闾权渠单于给出的利益,终于慢慢放下了戒心。
他相信至少在几年内自己是安全的。
心放开来之后,左谷蠡王在酒宴上大吃大喝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虚闾权渠单于的亲信却偷偷与兰桂发生了联系。
“事成之后,大单于真的会履行自己的承诺?”
兰桂再次问道。
“大单于乃天子,代表天帝的意志,岂会欺瞒与尔!”
兰桂不知可否的笑了笑,他看了看正喧哗热闹的大帐。
虚闾权渠单于的承诺兰桂并不相信,但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他已然别无选择。
宴饮结束后,兰桂面无表情的走进了左谷蠡王的大帐。
……
韩增站在山顶望着四周的群山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二月领兵出犍为郡,三月抵达永昌县,随即就进入了哀牢国的地界。
自从进入哀牢国地界以来,韩增所部就一直受到哀牢人的袭击。
这些土着蛮夷从不与汉军正面对抗,只是依仗对地理环境的熟悉,不断的对南征大军进行袭扰。
虽然每一次造成的损失都不大,但积少成多之下,也让南征大军颇为难受。
好在半个月前,韩增终于通过永昌县的一个西南夷君长联系上了哀牢国的一位头人。
在精良的武器和华美的器物面前,这位头人终于被说服了。
有了这位头人的配合,汉军终于找到了躲藏在群山中的哀牢人主力。
“韩帅,都已经准备好了!”
一名年轻的军官前来汇报。
韩增点了点头,“开始吧!”
他的命令下达后,很快汉军的传令兵吹响了号角。
不一会儿四面的群山之中都响起了号角声。
“怎么回事!”
躲在山谷中的哀牢人听见四面八方传来的号角上感觉到了不妙。
他们慌忙从自己藏身之地爬了出来,一个个看着四周的大山,脸上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汉军居然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找到自己的藏身地。
哀牢首领洼里加面色凝重的望着四面的大山,在心中快速进行计算。
很快他做出了决断,他决定往北门突围。
“往北,往北可是大汉的地界………”
一名首领对他的决定表示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