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制内,诸如纪委和政法这类重要部门,往往会设立一个常务副职。
从职务层级上来看,这位常务副职无疑称得上是部门中的‘二把手’,在部门里地位举足轻重。
一般情况下,这些部门的正职领导大多是由其他同级别岗位调任而来,而从常务副职直接晋升为正职的情况极为罕见。
但凡事皆有例外,如果某位常务副职能够在其本职工作中有极其出色的表现,并取得显着成绩,那么他获得晋升正职的机会也不是完全没有。
贺淳便是这样一个曾被众人寄予厚望,认为有望接替郁明春成为岭西省纪委书记的人选。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大家都觉得贺淳铁定要扶正的时候,苗元庆却突然空降下来了。
这一变故,使得贺淳原本触手可及的梦想瞬间化为泡影。
自此以后,作为省纪委中资历最老的常务副书记,贺淳心中难免有些愤愤不平。
他始终难以释怀这次错失良机,便处处与苗元庆暗中较劲。
初来乍到的苗元庆尚未在岭西站稳脚跟,面对贺淳这位老资格,他选择了处处忍让,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苗元庆渐渐发现,忍让并未得到对方的理解,反而让贺淳变得愈发得寸进尺起来。
所以,当他逐渐有了自己的根基之后,便开始有意无意地对贺淳施加压力,展开了一场悄无声息的权力较量。
一二把手之间关系不和的情形往往只会存在于一种状况,那便是二把手足够强势。
然而,即便一个二把手再强势,在面对这种不对等的交锋中,最终落败的可能性依然远远大于其竞争对手。
自从苗元庆开始出手以来,贺淳立刻就察觉到了四面八方涌来的巨大压力。
就在这关键时刻,有人主动代表许铎向贺淳递出了的橄榄枝。
要知道,苗元庆向来都不买许铎的账,许铎急于在纪检系统内部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贺淳无疑就是最为理想的那个人选!
所以,双方一拍即合。
得到了许铎强有力的支持后,贺淳顿时觉得自己的腰杆儿又挺直了,部门会议上,他与苗元庆拍桌子的次数也逐渐恢复到了以往的水准。
早在苏怀山尚未退休之时,苏韵便已经暗中与许铎勾结在了一块儿。
只可惜,由于她手头并没有掌握什么有力证据,所以尽管她费尽心机想要兴风作浪,却终未能掀起太大的波澜。
直到苏葲拿着高尔夫球场的各种证据来找她的时候,事情才有了‘转机’。
苏韵领着苏葲,提着装满资料的文件袋,找到了许铎的住处。
当许铎接过那些厚厚的文件袋时,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快速翻阅着其中的每一页纸,片刻后,又毫不犹豫地拨通了电话,将贺淳紧急召唤过来。
贺淳风风火火赶到现场,同样迫不及待地拿起桌上的资料仔细查看。
看完之后,他抬起头,目光紧紧锁定住苏葲,语气严肃地质问道:
“这些东西你究竟是从哪里弄到手的?”
面对贺淳的质问,苏葲心中一紧,但很快便挺起胸膛,一脸坚定地回答道:
“贺书记,早在这家球场开始筹建之时,二叔就指定由我全权负责相关事宜。而这些东西,全都是我本人亲自经手的第一手资料!我可以对天发誓,它们绝对是真实可信,毫无半点虚假成分!”
见苏葲不像是在信口胡诌,贺淳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将视线转向许铎:
“许书记,如果材料没问题,我敢担保苏怀山和梁栋他们两个,一个都跑不了!”
许铎闻言,眉头紧锁,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似乎正在脑海里反复权衡利弊得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许铎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一般,缓缓开口说道:
“贺书记,既然如此,那么这件事情就全权交由你来处理吧。不管在此过程当中遇到任何困难,或者需要何种支持,你尽管跟我说就是了!”
见许铎如此信任自己并委以重任,贺淳脸上闪过一丝感激之色,但紧接着他又面露难色地道:
“许书记,不瞒您说,还真有一件事需要你出面。梁栋是省委常委,属于中管干部,省纪委没有权限直接对他采取措施……”
许铎面色凝重地看着贺淳,缓声道:
“你是想要燕京方面的授权,对吗?”
贺淳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只见许铎毫不犹豫地当场应承下来:
“这授权方面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你们需要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将此案办成一桩铁案!我要的,只是一个结果,至于具体的办案过程如何操作,我不会过问,更不会插手。”
许铎都已经把话讲到这个份儿上了,要是贺淳仍然无法领会其中暗示,那他这些年也就算白混了。
当领导说他‘只要一个结果’的时候,言外之意,就是你们可以相机行事,哪怕是采取一些非常规手段,也无伤大雅。
……
苗元庆紧紧地抓住贺淳他们办案流程中的漏洞不放,不停地向其发难,贺淳一时之间毫无还手之力。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贺淳的秘书忽然将头凑近他的耳朵,压低声音快速地对他说了几句话。
听完秘书的耳语后,贺淳原本紧绷的面容瞬间舒展开来,嘴角甚至还扬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紧接着,当贺淳再次与苗元庆正面交锋时,他整个人都像是换了一副模样,就连说话的音量不自觉地抬高了许多:
“苗书记,你要的那份授权文件,马上就会通过传真送到我们这里来了。”
听到这话,苗元庆不禁微微一愣。
显然,这个消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不过,短暂的惊讶过后,苗元庆迅速恢复了镇定,并将自己疑惑的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梁栋身上。
而梁栋只是淡淡一笑,好像并未把这个当成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