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家兄妹可比一般的探宝人经验丰富。
可即便是他们，也很忌惮这云州地界的夜晚露宿。
有个地方住总归是好事，还能保障基本的生活需求，已经算难得了。
安顿好之后，许砚本想义诊一番，顺便套套近乎了解下这边的情况。
毕竟人生地不熟，云州又是个出了名怪异危险的地方，多了解些总归没错。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许砚行医失败了。
确切地说，是在费劲沟通只，许砚第一次被嫌弃了。
这些云州山民，对他这个中医很是不屑，而且很不耐烦！
许砚很不解，他明明看到这些山民中，许多人身上都有病气，而且还是接近邪气状态的浓郁病气。
尽管他们没有直接的表现，可应该是有些慢性病之类，怎么宁愿被折磨，也不愿意接受免费的治疗呢？
几番尝试都失败，到后来那些人甚至开始驱赶他，眼神十分不善。
许砚有种世界观崩塌的错觉，干脆直接去寨子里最大的那座房子走去，他要问问这里的族长，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竹楼很大也很老旧，看上去已经不知住过了几代人，饱经风霜。
许砚刚要靠近，一名彪悍山民突然从斜地里冲过来，挥舞着锋利砍柴刀，叽哩哇啦地怒吼着什么。
许砚皱眉，挤出个笑容道：“别紧张，我只是想来问族长一些事！”
“他听不懂的！”竹楼里出来个抽着水烟的老人，面无表情地在二楼栏杆处看下来。
老人对着张牙舞爪的汉子说了几句什么，汉子才收刀，直接坐在上楼的楼梯口处，明显还在防备许砚。
许砚简直莫名其妙，心想就算山里人彪悍，也不至于这样吧？
这已经不是彪悍不彪悍的问题了，怎么都瞧着有些野蛮呢？
“外面的客人，想问什么，问吧！”
干瘦的族长抽着烟，烟锅里不知道装的是什么，噼里啪啦炸响着。
“不要打听我们的事，你们只是路过，没有了解我们的必要。”
许砚感觉这个族长有些意思，难怪牛金刚吐槽他跟朴素不沾边，甚至有些黑心。
这族长应该很了解外面，不但能说蹩脚的普通话沟通，而且听这说话方式，也知道有些见识。
“我没有想打听你们的意思，只不过我是个大夫医生，有缘住在这儿，想给寨子里的人免费治病，可大家怎么都拒绝呢？”
许砚也懒得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族长抽着烟，怪异的青红色烟雾飘荡着，遮住了他那满是沟壑有些阴冷的脸色，久久不语。
半天，他才开口道；“寨子里无人生病，你不该干涉我们的生活，这会让我们很不高兴！”
“怎么可能无人生病呢？”许砚目光微闪，指了指拿刀壮汉，道：“即便是他，即便是族长你，也应该长久被病痛折磨吧？”
“在这种环境里，是风湿还是什么？”
“我可以帮你们治疗调理，这是一个医者的职责，我不会索求什么报酬。”
楼梯口的汉子噌得再次站起身来，又开始挥舞着柴刀咆哮，凶神恶煞。
族长怪异笑道：“巴木的意思是，进了山，你就该管好你自己，而不是盯着我们！”
“回去吧，我说了，我们没有病痛，因为顾界会保护我们！”
“？？？”许砚皱眉，顾界两个字只是怪异的读音，很是晦涩，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字，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说罢话族长便转身消失在楼上，那个叫巴木的汉子却持刀一步步走过来，眼神比刚才还狰狞几分，盯着许砚的目光，还多了几分奇怪的狞笑之意。
许砚当然不会忌惮一个山民，只是没必要跟对方起什么冲突，于是直接转身离开。
他们住的地方靠近寨子里的几棵大树，竹楼倒也宽敞，有水源有食物，只是吃用都得他们自己加工才行。
牛金刚和红莲在楼下忙碌着烧水做饭，付东流则是跟二狗老三在吹牛，看他又聊嗨的架势，估计正吹得天花乱坠。
许砚凑近把情况一说，二狗老三都乐呵道：“搭理他们干啥呀许大夫，反正咱们是花钱住店，回头就走了。”
付东流却挠挠头道：“是挺古怪的，可这里是云州啊，还进山这么深，离十万大山都不远了，古怪不是很正常吗？”
“毕竟，正常人谁会住在这种地方啊对不对？”
许砚嘴角扯了扯，忍不住道：“你说的好有道理，我都没法反驳！”
“算了，你继续吹牛吧，我在附近转转。”
“许大夫，你最好别走太远。”付东流追过来说道：“这些人古怪，说不定忌讳也多，咱犯不着招惹他们。”
“我有数！”许砚摆摆手，没再去靠近寨子里那些人，只是在他们住处的竹楼附近溜达。
天色其实已经不早了，很快牛金刚那边都准备好，几人吃饭各自冲洗收拾。
夜晚降临后山风呼啸，不知名的兽吼声怪异叫声，时不时从周围山林间传来，非说幽静也行，但怎么都透着些阴冷。
许砚也说不上来哪不对，总感觉不太踏实。
这种感觉并不是寨子里人的态度造成的，而是整体的感觉，或者说，是整个寨子的地气给他的感觉？
许砚说不清，听着隔壁牛金刚的呼噜声，有些哭笑不得。
他想到之前第一次探宝时，好像更多是好奇，除了好奇也没太多感受。
这次怎么有种莫名紧张感呢？是因为云州这地界和十万大山，都太唬人了吗？
胡思乱想着，许砚盯着有些苍白的月光，渐渐浮现睡意。
可他想睡着不久，却突然周身气机猛然一颤，自行醒来！
许砚在黑暗中睁开眼，莫名其妙！
他从没在睡梦中经历过这种情况，气机为什么自己动了，直接让他有种心悸的感觉？
暗自感应了下，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啊！
正疑惑间，耳边却传来沙沙的响声。
开始时，许砚以为是风吹山林声，跟着又以为是竹楼本身在山风之下的声响，可跟着却发现不对，都不对！
这些响声里，明显掺杂着咔吧声，更像是什么节肢甲壳类爬虫碰撞发出的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很快就像是隐约的潮水般，迅速靠近！
许砚惊坐起身，踢醒了旁边不远处的付东流，低声道：“起来，有情况！”
付东流茫然坐起挠挠头，不明所以。
下一刻，淡棕色窗纸上，在月光下出现一只只黑影，黑影被月光照射放大，投进屋里地面上，仿佛庞然大物一般。
紧跟着，那些黑影开始撕咬窗纸，墙壁和门口缝隙处，也开始涌进数不清的密密麻麻的小虫子，迅速逼近两人！
“哎哟卧槽！”付东流吓一跳，直接惊呼跳起。
“牛大哥！”许砚低呼出声，随即隔壁呼噜声停止，牛金刚几人醒来，连番惊呼。
不用多说什么，几人赶紧取出杀虫剂来，对着地上狂喷。
这次进山知道毒虫很多的，特意带了很多强效杀虫剂，没想到现在就派上了用场。
这杀虫剂也的确厉害，直接喷死了不少爬虫，可涌进来的数量太多了，并且后续进来的体型越来越大，它们成群结队却又泾渭分明，也不毁坏其他东西，目标明确地开始爬行或者起飞，直接攻击人！
隔壁传来牛金刚等人的怒骂声，许砚见状眉头紧皱，一边后退，一边紧盯门口。
很快，他发现了虫群的异常，目光骤亮！
付东流哇哇怪叫着，胡乱狂喷杀虫剂，隔壁也是嗤嗤的声音，杀虫剂的气味都弥漫过来了。
“别浪费了，喷不干净的！”许砚赶紧开口，“仔细找，找它们领头的！”
牛金刚等人闻言都有些狐疑，心道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