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铮离不太敢说之前害死了个有些门道的纸人工匠，只表示下葬时用了些殉葬者。
风水大师背过手，又喃喃自语几句，这才接话。
“我料想那殉葬者中必然有些非凡之人，死时怨气深沉，送行队伍也没沐浴净化彻底，怨灵邪祟一路追到府上作乱。”
说的内容倒是挺像那么一回事，但水鸭知道风水大师是在瞎掰，齐家哪有什么死者邪祟，就是我在捣乱。
齐铮离不明真相，听风水大师说得头头是道，连忙应声。
“大师说得极是，齐某人如今该作何是好？”
“齐掌柜莫慌，待我来一场法事祛除邪气，今夜我便留在府上，彻底根除后再行离开。”
齐铮离像是遇上了救星，“有劳大师了。”
风水大师又是脸色变化，“有些话略显难听，不知可否道出？”
“大师但说无妨！”
“掌柜府上风水该改改了。”
齐铮离四顾之下看不出名堂，“我这建宅时也叫人看过风水，许多讲究，住下两三代人一向门户兴荣，怎么...”
“大的格局上没有问题，财源广进之相，唯独少了些开光镇邪之物。”
水鸭听到这里，明白风水大师绕了一大群，终于要开始推销产品了，单纯出卖劳动力卖不了太多钱，拿出些所谓的开光法器就能盆满钵满
接下来的对话有点像电视广告。
齐铮离：“那么，哪里可以买到正规的镇邪之物呢？”
风水大师：“换做平日里，一时半会还真不好找，幸亏最近有个旧友前来拜访，他倒是带了些宝器。”
齐铮离被昨夜的事情吓得有点病急乱投医，连忙答应等府上危机缓和，过几日亲自登门拜访。
事情如此敲定，风水大师在齐家前庭摆了一大套香案法器，又是烧东西，又是念咒语，然后安安静静坐在庭院中央。
水鸭以暗哨身份蹲在草丛里观察，看腻了就躺在景观植被里睡一觉。
烤鱼大陆上的这一类风俗和还未踏入修行领域所在的时空很像，水鸭出生的地方，驱魔辟邪的师傅会拿着桃木剑，烧烧纸符、摇摇铃铛，模式大同小异。
天色在风水大师的瞎折腾中渐渐暗下，有其他人暗哨来和水鸭换岗，轮流吃饭，齐铮离也办了一桌酒席，招待忙活了一天的风水大师。
齐铮离表示要安排别院规格的小客房让大师入住，风水大师没有客气，说是只要庭院里摆放的法器还在，他能随时感应到夜里作祟的邪秽，来个斩草除根。
此话一出，其家人自然是大喜过望，连连给风水大师敬酒。
水鸭不以为然，通过一天的观察，可以看出齐铮离请来的风水大师是个等级非常低的术师，估计战斗力在一星到两星之间。
不管他是否真的懂风水玄学，如此之差的实力根本经不住幻术折腾，到午夜的时候别来插手还行，若是插手，后果轻则出丑，重则丧命。
夜色渐渐浓重，有风水大师在场，齐家人显然安心许多，大家喝得尽兴，离去时已是深夜。
临近午夜，水鸭回到鹤仪社，带上30个红色纸人，按照昨天的路线前往齐家。
嗒…嗒…嗒…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齐家正门口的护卫换了人，他们从同事口中听说过纸人队伍的脚步声，心中隐隐有感触，却发现身体如同事所说的那样无法动弹。
身穿红色衣裤的纸人队伍擦着护卫身侧推开正门进入，守门的护卫吓得几乎晕厥，根本无暇思考为何今天上了大锁的门会被轻易打开，要不是身体僵硬的很，早就瘫软在地上了。
队伍走过前庭，风水大师摆下的那些破烂玩意儿根本没有起作用，他本人依然在房间中酣睡。
接近齐铮离居住的小楼，今天他多下了人手，布置两倍的暗哨和三倍的护卫在附近巡逻。
要用幻术死死定住这么些人挺麻烦的，水鸭伸手摸向袖中的秋刀鱼飞刀。
来，宵夜，请各位吃秋刀鱼...
齐铮离居住的小楼外头，护卫们听见一阵一阵轻巧的脚步声，心中发毛，知道很有可能是同事们口中所说的纸人队伍，立刻聚集戒备。
“怎么办？为什么风水大师没有任何动作？”
“居然是个骗子，明天可得跟老爷好好说说！”
“哪来的鱼腥味啊？”
护卫们很快便不再留意鱼腥味，身穿红色衣裤的纸人出现在视野中，带着直击心灵的压迫感和诡异感，令在场的人无法动弹。
“暗哨那些人怎么回事啊？”
“他们怎么不出手？！”
很快齐家护卫连开口的能力也失去了，眼睛直勾勾看着纸人靠近，然后感觉到天旋地转，齐齐倒在地上，陷入昏迷。
水鸭收回丢出去的秋刀鱼，棘手的暗哨全部抹铩，剩下院子里那些弱鸡不足为虑。
按照原本的预想，水鸭觉得齐铮离至少会派人去鹤仪社看看，没想到他直接弄了个风水大师敷衍了事，今天可得下手再狠一些。
先是让暗哨高手大比例折损，豪门宅院若是没有高手，只剩下普通的护卫，贵族居住起来肯定不安心，而且又恰逢诡异事件频发。
“齐掌柜，刚上路了。”
熟悉的内容再次响起，齐铮离惊讶的发现这次声音直接响在耳畔，而且是女子的声音，并非水鸭。
睁开恐惧的双眼，声音确确实实在房间里回荡，音源离自己很近，并非虚幻地存在于梦中。
齐铮离下意识伸手去推睡在身边的小妾，“快醒醒，房间里有动静。”
手上传来不同寻常的触感，质地偏硬、薄、脆，发力下去有按在灯笼上的感觉，连带着硬纸的脆响。
齐铮离心有所感，吓得魂飞魄散，从床上滚出几米，借着房间里未灭的微弱灯烛光线，见着一名女子侧身躺着，身穿红色衣裤，五官皆是墨笔所绘。
“老爷，上路了。”
“啊！！！”
齐铮离撞开房门，跌跌撞撞滚到楼下，脑神经纠缠在一起，根本无法思考，只是按照本能逃离屋子。
拽下一楼的门栓，猛地推开门，齐铮离冲出庭院外大口喘着粗气，才发觉地面上有层层叠叠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