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兮，你冷静一点...老板，帮帮忙呀…”
鹤仪的叫嚷声中，水鸭隔空一指，稳住沉兮身上的妖力封印，沉兮的动作当即平稳下来。
“唔？鹤仪姐...”
“沉兮！你还好吗？”
“我这是...”沉兮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土丘，眼里直流，“六娘她...”
“嗯，我知道...”
水鸭没理会两位女生的情意绵绵，开口打断，“喂，沉兮，六娘似乎给你留了什么东西。”
沉兮一愣，从鹤仪怀中脱出，昨天她见到六娘的尸体时，精神直接崩溃，之后的事情全然不知。
按照水鸭的指引，沉兮鼓起勇气看了一眼尸体，发觉六娘手中紧紧握着个黑色的竹签状金属。
“这是，六娘的发簪...”
沉兮和六娘相依为命，穷困潦倒，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唯有两样，六娘死死留在身边。
一是上锁的黑色盒子，另一个便是发簪，也是盒子的钥匙。
“哦？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沉兮摇摇头，“六娘说不到万不得已，不希望我知道里头的内容...”
眼下，六娘失去了继续陪伴沉兮的资格，临死前取下发簪牢牢握在手中，想把最后的秘密托付给沉兮。
“六娘...六娘...”
沉兮的哭声越来越大，响彻一方幽静的山谷，水鸭只得布下个隔音结界，避免城卫军精锐跑来捣乱。
许久之后，沉兮停止哭泣，默默开始把小丘里的野兽尸体全丢出来，想要让六娘入土为安。
“老板...”
“不，我们不适合帮忙。”
“喔...”
压塌的小丘成为简单的土包，六娘永远地埋入其中。
沉兮在墓前跪了许久，起身看向水鸭，“谢谢...能告诉我六娘是怎么死的吗？”
“听完你怕不是又要气疯哦。”
“不会的。”
水鸭以尽可能缓和的语气说完六娘死亡的来龙去脉，沉兮身上又隐隐透出蓝光，瞳孔变为深蓝，妖气大盛。
可以理解，水鸭当初听齐铮离的手下描述情况，心中都有些愤愤不平更何况是和六娘相依为命的沉兮。
鹤仪拽了拽水鸭的衣角，“老板，快控制一下，不然沉兮又要发狂了。”
“这次不一样...”
水鸭明显感觉到沉兮开始控制四溢的妖力，深蓝色的眼球也渐渐变浅。
“倒是你，赶紧换一件衣服，穿得跟行为艺术家一样。”
“呜，还不是因为老板不早出手帮忙。”
沉兮拍拍膝盖上的尘土，在坟前发誓要为六娘报仇，让镇海将军陪葬。
“水鸭、鹤仪姐，谢谢你们为我做的事情，沉兮现在没有能力，以后一定会报答的。”
这回终于轮到水鸭发问了，忙活了这么久，好奇心总得满足一下。
“别讲啥报答，我问你几个问题。”
“嗯？嗯。”
“你以前住在南瓜国吗？”
沉兮原以为水鸭会问关于妖力的事情，没想到扯上了故乡。
“我对小时候的事情没印象，六娘倒是有说过，我们家是从南瓜国一路流亡到东笋国荆洋城的。”
荆洋城，东笋国海边城池，水鸭击铩的‘巨龙’就在附近，镇海军的总营也在那座城内，沉兮记事起，就生活在荆洋城。
“等一下...你们家从南瓜国流亡到东笋国...你们家？不是只有你和六娘吗？”
“不，我的父母都是渔民，还有个弟弟，六娘生活在我们家，也像是一家人。”
情况有点对不上号，沉兮的父母应该是海妖皇族的族长夫妇，不可能是普通渔民，。
“...你的其他家人...也是海妖吗？”
沉兮眼神一凛，妖异的蓝光闪过，“水鸭...你是什么人？！”
“反正不是镇海军那一边的，偶然间接触过海妖族，它们说十年前有个皇族公主失踪。”
“我的父母也是海妖，六娘是普通人，可皇族公主...应该不是我。”
沉兮摇摇头，除了弟弟之外，父母和六娘都知道沉兮的海妖族身份，但大家只是说不能暴露、不能被人发现。
这一家隐没身份，在东笋国海边的荆洋城海边远离村庄的角落生活得不错，但镇海军带来了噩运。
大约三四年前，海贼袭击了荆洋城附近的村庄，镇海军赶到现场时海贼大多撤离，只剩下些小喽啰，抓了不足以邀功。
将军带人一路追赶无果，恰好路过沉兮一家居住的简陋木屋，这里远离村庄，无人问津，即便闹出大动静也不容易被查出端倪。
为了掩盖放走海贼的失误，方黎一狠心铩了屋里的夫妇，给尸体换上伪造的海贼服装，上缴说是击铩头目，换了些功劳。
当时的沉兮跟着六娘在山林捡拾菇类，幸免于难，下山方向房屋付之一炬，父母身死，剩余几名镇海军士兵举着火把，等待证据销毁。
六娘按住险些冲出去送死的沉兮，捂着她的眼睛，悲痛地等待恶魔般的士兵离开。
大火过后的废墟没有留下像样的家当，仅剩的几枚铜币也被镇海军捡走，幸亏藏在梁上的黑色盒子还完好保留在废墟中，作为钥匙的发簪紧紧攥在焦黑的尸体手中，如六娘之前死亡时的状态。
海边肯定不能继续呆这，要是被镇海军发现留有活口，六娘和沉兮也得送命，不得已她们开始了流亡，最后才在王城找了洗衣服和编竹筐的活谋生。
至于为什么会从南瓜国到东笋国的荆洋城生存，再往前的日子里沉兮年龄太小，没有半点印象...
其中的辛酸不用多说，能活到今天真的不容易。
水鸭不由得感慨，“还好你身上有个封印海妖力量的咒法，不然早就被人发现了。”
“封印？”
沉兮一愣，“什么封印？”
“你身上的封印呀，你没觉得发挥不出海妖族应有的力量吗？”
“父母和六娘都说我是天赋很差的修行废材，感受不到海妖族的修行天赋很正常...”
这是沉兮父母的原话，让她死了修行的心思，否则沉兮一定会寻求成为术师的修行方法，改善家人的生活。
水鸭上下打量着沉兮，这资质确实很糟糕，不可能跟颜绍文比，甚至不如杂鱼颜洪，勉勉强强比颜酥的修行根骨好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