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厅外头飞起三只麻雀,其中一只脖子上挂着红色的线圈,那是约定好的暗号,副会长见状了然于心,缓缓松了口气。
“颜掌柜既然执意要去那处地方,我可以带路,可要是到了那里,什么也没有,之前的赌约可就作废咯。”
“别矫情,赶紧带路。”
副会长表明距离有些远,让水鸭在偏厅里稍作休息,他去派人牵马过来。
这就是按号代表的含义,先答应对方的请求,然后找借口拖延时间,离开偏厅和九擎黄汇合。
副会长告辞一声离去,许久之后方才回来,“让颜掌柜久等了,我们这就启程出发。”
水鸭没有说话,表情有些不爽,九湘商会家大业大,九擎黄骨子里还是留着抠门的贫贱血液,明知道对手不好惹,却又一毛不拔,连连玩把戏。
副会长之所以拖延了这么长的时间自然是九擎黄的授意,他居住院落的地下空间不仅是个私人藏品仓库,还连带着逃生通道。
拖延出来的时间时足够将收藏品通过地下通道运走,等水鸭坐着这辆前进速度比走路还慢的马车抵达,九擎黄的手下早从地下通道带着宝物离开九湘商会了。
到时候水鸭拿不出证据证明九擎黄釜底抽薪,再怎么狡辩也是无理取闹。
亲信运走宝物,九擎黄和女儿志得意满,院子已经被高手们包围,他们只要呆在阁楼盯上看戏,甚至没有露面的必要。
“停车。”
马车距离九擎黄居住的阁楼还有百多米距离,车厢内传出水鸭的声音。
副会长同样坐在车厢里,和水鸭面对面。
“颜掌柜,怎么突然叫我们停下?”
“没必要去了,九擎黄根本没想老老实实履行独约,耍了这么大的花招,无聊得很。”
副会长眼皮子一跳,心中觉得不应该,如果之前水鸭熟悉九湘商会的内部格局是因为提前做了探查,可九擎黄通过地下通道搬空宝库是临时下的命令,不应该被觉察。
“颜掌柜何出此言?”
“那地方已经称不上宝库了吧?”
副会长生怕水鸭一怒,直接在车厢里动手,连忙掀开帘子走出,伸手指向远方。
“颜掌柜你且看清楚,刚才在聆听时我就提醒过,那里只是普通的住处,和仓库无关,你执意要来,如今才说那里不是仓库,未免有些耍赖皮了吧?”
“我耍赖皮?好,很好。”
副会长已经变得有恃无恐,他知道九擎黄和九诗就在阁楼顶上看着,附近还有7星甚至8星的高手,水鸭不可能在这里撒野。
“颜掌柜,你到底想说什么?”
“既然九擎黄硬是要耍溾把戏,我就不奉陪了,告辞。”
众人原以为这位少年方术宗师在吃亏之后会像在九湘一样大闹一场,没想到如此干脆地转身离去。
九擎黄突然醒悟,哈哈大笑。
“颜掌柜这是知道根本对付不了我们,只得自认这个哑巴亏。”
九诗问到,“就这样放他回去吗?”
“当然,颜掌柜已经不足为虑了,在王城竞技场对决结束之时,太子殿下和慕容公子都站出来说过魔女鹤仪是局外人,要是颜掌柜敢叫魔女帮忙,太子和慕容公子都会出手。”
房间里的众人连连赞叹,“会长高瞻远瞩,要是魔女出手,鹤仪社就真的走到头了,要是没有鹤仪,不让颜掌柜进九湘商会,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九擎黄丝毫不掩饰张狂的笑声,走出老远的水鸭听得清清楚楚。
虽然想过直接请他们吃一顿秋刀鱼,不过那样实在太便宜他们了,活着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向灭亡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在九湘商会的刻意宣传下,少年方术宗师空手离开的消息传遍完成,让所有人都知道九湘商会不好惹,九擎黄当天还犒劳所有手下,满面红光。
夜幕渐深,九湘商会的庆功宴正进行到高潮,周围烛火灯笼和照明道器放射出的光线突然变成幽幽青色,让人寒毛直竖。
“怎么回事?!”
九擎黄吓了一大跳,九诗更是脸色发白,连忙往母亲身边靠。
哗…
众人还没来得及检查灯烛,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这雨毫无预兆,让人猝不及防,露天宴会被淋了个通透。
“莫慌,结界开启!”
术师启动庭院中的结界,笼罩住整个九湘商会,这是特殊时期用于防护的手段,紧急情况下拿来遮雨,有点儿大材小用。
“不对!为什么雨还是下进来了?!”
被淋成落汤鸡的众人感觉到极为不对,不仅是结界没有隔开暴雨,雨水落在脸上也是又腥又粘,一摸之下,满手血红。
“这不是雨水!是血雨!”
“怎么会?!”
满天番茄酱泼洒而下,不少术师手动撑开结界,血雨却没有收到半点阻拦,不断拍打在身上、餐桌上、地面上…
“这是什么情况?!”
“所有人先撤回屋里!”
众人各自分散开,九擎黄带着家人抢先一步进入大厅,护卫紧随其后,今天请来的那几个方术大师也跟着进来,后边还有许多人陆陆续续挤入。
原本宽敞的大厅渐渐变得拥挤不堪,九擎黄皱起眉头,就算是为了避雨,也不应该把会长和副会长挤得透不过气,自己手底下的人什么时候这么没大没小了?
“你们站出去点!或者到别处避雨去!”
“外边的人让一让,里头挤满了,会长让我们到别的地方!”
“喂!别再往里面挤了!”
人潮非但没有松动的意思,反而是更多人挤进大厅,九擎黄和家人身处高位多年,许久没有这种被人挤人挤到动弹不得的经历了。
九诗更是透不过气,呵斥着要是再不往外边走,就让护卫动手。
九擎黄也是怒火中烧,一场血雨而已,有什么好怕,正要开口怒骂,心里突然一阵抽搐。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
九湘商会总部的宴会只有常驻高层参加,算上总部护卫不到三百人,这宽敞的大厅站满三百人绝对绰绰有余,相互间还能有些间隙。
更何况参加宴会的众人并非都往大厅跑,也有去偏厢、议事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