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边走,边骂道:“臭小子,不会又跑那座山头去采药了吧,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那边危险,还有野猪,你这弱不禁风的,万一遇到野猪可怎么办,你是想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成!”
老人说着说着,情绪上来了,抡起手中的拐杖就要去打穆宁。
突然,他发现自己孙子身边还站着两个人,他轻咳一声,尴尬地放下拐杖:“怎么有客人也不说一声。”
穆宁见祖父放下手中的拐杖,不由地松了一口气,笑道:“祖父,我早晨不小心掉进一个坑里,是这两位好心人救了我,他们是······”
穆宁突然意识到好像自己还没问过对方叫什么,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转过身问道:“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叶蘅:我就说吧,总感觉不是特别聪明的样子。
陆持之恭敬地朝老人行了礼,开口道:“老先生好,我叫陆持之,这是我的未婚妻叶蘅。”
“啊对对对,这是陆大哥和他的未婚妻,他们昨日在路上遇到了山贼,可能是从那边那个大道上进来的,然后一路往里走逃到了前头的山林里,刚好救了我,他们的行李估计都被山贼给劫走了,还和护卫走散了,现在两人身无分文,孙儿想着陆大哥他们既救了我,我也得尽自己的力帮助他们。”
老人赞同地点了点头。
他这孙儿虽然一根筋,但是为人正派讲礼,看,这次不就很好吗,懂得知恩图报,或许他之后也应该看开点,不要总是揪着他一点错处。
老人看到两人血迹斑斑的衣服和凌乱的发,他赶紧招呼穆宁:“你赶紧去给两位恩公烧个水,再找套衣服来换洗一下。”
穆宁乐呵呵地说了声“好嘞”,就一瘸一拐地往房间走去,走到房门口,又疑惑地问道:“祖父,我的衣服对这位小姐来说会不会太大了,要不要我去村里借一套。”
老人决定收回之前的想法,他气极反笑:“你个傻小子!谁让你拿你的衣服给人未婚妻穿,你祖母还留了一箱衣服一直放在你柜子里,这么大个眼睛是放着当摆设用的吗?”
穆宁也不恼,嘿嘿一笑,进房间去找。
陆持之当然也没想着要一个脚受伤的人给他们烧水,他主动地询问老人烧水的事情,自觉地打水烧火。
叶蘅看着他在院子和厨房进进出出,也想去搭把手,却被陆持之一把摁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和身旁的老人在院子里晒太阳。
老人自然没有错过两人之间的小互动,他笑眯眯地说道:“小姑娘,你这郎婿找得不错啊,挺会体贴人的,和我年轻时候有的一比。”
叶蘅有些惊讶,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清新脱俗夸自己的人。
她笑着回道:“大爷,您这评价着实中肯!我也觉得自己眼光不赖,能找到这么满意的未婚夫婿。”
老人听到叶蘅这话,眼前一亮,笑意更甚了。
这自信的态度和说话的调调和他死去的老太婆可太像了呀!
叶蘅见老人面露喜色,继续说道:“大爷,您也不错啊,身子骨还这么健朗,孙子又努力上进、为人侠义,这十里八乡可再找不到这样好的孙子了。”
老人连连摆手,笑道:“哎,你别看他现在人模人样的,我和她祖母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才将这个朽木教好。”
叶蘅一愣,强扯出笑容。
大爷果然不同凡响,换一般人,稍稍谦虚一下就是了,大爷却能逮着各种机会夸自己。
大爷来了兴致,开始讲起穆宁从穿开裆裤到现在做了村里的大夫期间的糗事,还着重说了自己是怎样作为人生导师,在他犯错之后指点迷津,听到最后,叶蘅没记住穆宁的多少事,只记得大爷如何英明神武。
这口才,可真是丝毫不输京城的说书先生啊。
很快,陆持之就将水给烧开了,他端了一桶水,让叶蘅先进去擦洗换衣,等她洗漱好之后,直接用她洗过的水擦身子。
叶蘅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又打量了一下旁边穿衣服的陆持之。
真是奇怪,之之身上的衣服看上去确实没问题,普普通通的,是乡下人穿的那种布料,但是自己身上这件穆宁祖母的衣服,摸起来明显不同,很绵软细致,根本不像是一个村里老太太能有的布料。
陆持之穿好衣服,见她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思考什么,温声:“怎么了?”
叶蘅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老大爷和穆宁人真好,好了,既然你换好了,咱们就出去吧。”
两人一出房门,老大爷就不住地点头。
这两人就算换掉华服,穿着粗布衣服站在一起也还是这么养眼啊。
穆宁:“你们一定没吃饭吧,我给你们去做饭吃。”
说完,他拖着伤腿就想往庖屋走,叶蘅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刚才拿衣服也就罢了,但是现在,要让她看着一个伤号站在灶前给她做饭,她还真是过意不去,良心也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她急忙拦住穆宁:“你的脚受伤了,不如我来做吧。”
穆宁面带震惊地回道:“这怎么行呢,哪有让客人做饭的道理!”
叶蘅笑道:“怎么没有,在我老家那边一般都是客人自己做饭的,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如果你觉得不太好,你可以去看着火,如何?”
叶蘅:她这胡说八道的功夫真是越来越娴熟了。
穆宁虚心受教:“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各个地方的风俗竟然如此不同,那好,我就帮你看火。”
老人:······这个傻子,看不出人家是好心吗?
叶蘅来到庖屋,清点了一下食材,有面粉、咸菜、鸡蛋和韭菜这些,可以说很丰富了,她当场决定做四人份的韭菜盒子,再配上白粥小菜。
穆宁坐在灶台后,看着叶蘅一开始揉面粉,后来又煮粥,然后又打鸡蛋,洗韭菜,一时间搞不清楚她要做什么。
说实话,她说要做饭的时候,他其实有些不确定,这个姑娘看上去就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小姐,真的会做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