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曜这话说的直接，似乎，也没什么忌惮。
然而肖离就更没有了。
轻描淡写的笑着，好像根本没听见厉曜再说什么一样。
但片刻后，却漫不经心的说着：“厉总，作为一个事业才刚刚起步的导演，我的确应该怕你的，但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怕吗？”
厉曜无言。
显然，不管肖离是不是怕他，他都不在乎。
而肖离似乎也不在乎厉曜是否想知道为什么，依旧自顾自的说着：“那是因为，对于我这种本来就一无所有的人而言，得罪你，最坏也就是回到以前那种要什么没什么的日子，粗俗一点来说就是‘光脚不怕穿鞋的’”
他轻笑着，温雅的眼眸里噙着些许淡然，却是那么的不屑一顾。
“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的怕，乔念不怕输，但是她不想输给乔颜。”肖离说着，嘴角扬了扬：“公开不好吗？这样，乔念也不至于被网络舆论攻击，也能彻底让纪北死了心？”
厉曜沉默了一会儿，随即轻笑着，漫不经心的反问着：“你不觉得自己手伸得有些长吗？”
肖离却一点都不介意：“手伸得长不长的，其实只是相对而言，对于厉总来说是，但对于我而言就不是。”说着，俊雅的眉眼微微扬了扬：“厉总不是很爱乔念吗？刚好这是个机会。”
说着，肖离又忍不住嗤笑一声：“当然，厉总也可以不需要这样的机会。”
他话里带着几分威胁，继而轻笑一声：“只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下，如果乔念除了什么事情，到时候会找厉总您拼命的人，就不止纪北一个人了。”
肖离实在不想把自己跟纪北放在一起，但，除了他纪北，他能想到的，会对厉曜造成威胁的，没有第二个。
当然，或许他也算不上，所以他也只是想提醒一下厉曜，仅此而已。
厉曜嘴角漫不经心的扬了扬，视线落在肖离脸上的时候，眼眸里平白多了几分打量，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又轻蔑的笑着。
一如既往的清淡随意：“好，我等着。”
纪北也好，肖离也好。
亦或是，再多一个莫昇，他都不在乎。
毕竟这些人，就算是加一起也不值得他放在眼里。
乔念拍完戏的时候已经接近快十一点了。
自然，厉曜也在片场等到了这个时间，见乔念收工，淡淡的与片场的工作人员告别，随即离开片场，只是才从拍摄场地出来，厉曜的身影便猝不及防的撞进她的眼眸里。
乔念知道他在片场呆了一会儿，就跟肖离坐在一起，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肖离旁边那个位置便没了厉曜的身影，加之今天一整场的戏份，乔念也没办法分心。
她以为厉曜回集团工作了，亦或者是回别墅了，再者也是跟他的朋友在一起喝酒打牌什么的。
这部戏他没投资，探班？
乔念实在也没往那方面想。
自然，就更没想到厉曜会在片场等她拍完戏。
所以，看见厉曜还在的时候，乔念明显怔了怔，好一会儿才牵了牵嘴角笑着，声音 柔和随意：“你一直都在吗？”
“恩。”厉曜回答的也很直接，自然，他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刚跟你们导演坐在一起看你跟乔颜演戏，后来去旁边喝了杯咖啡。”
电影拍摄都是实地取景，这场戏的拍摄就是在一家商场取景，所以周围一应的餐厅咖啡厅都有。
虽然厉曜不想承认，但……事实证明，与乔念关系比较好的人，或者说，对乔念特别好的人，总是对他有着莫名的敌意。
至今为止，乔御与姜晨是个例外。
姜晨是因为什么厉曜清楚，但乔御……
说不上他是向着厉曜的，只不过是不排斥而已。
如今又多了一个肖离……
想着，厉曜嘴角不由自主的扬了扬，抬手看了看时间：“刚问陈延，楼上的电影院还有场次，上去看看有什么电影想看的吧。”
乔念：“现在吗？”
“恩。”说着，便伸手拉着乔念朝楼上电影院去了。
已经接近十一点了，商场里的人已经很少了，但电影院里还是有不少人。
最近新上映的电影市场反应都还不错，这个时候还有拍片的都是口碑比较好的电影，不过最近的场次还有一个文艺片，值得一提的是，乔颜在这部电影里有客串。
厉曜去买票，乔念站在柜台前面抬头看着海报。
其实乔颜在接演这部电影的时候才刚进入娱乐圈，但因为题材问题，这部电影过甚很慢，以至于最近才正式上映。
而事实证明，所有的等待与沉淀都是值得的，这部片子没上映的时候期待度就极其的高，上映之后也对得起大家的期待。
只是，乔颜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籍籍无名，刚入圈的小演员了。
明明只是一个出场只有十几分钟的小配角，但因为现在知名度越来越高，在即上最近传出订婚的消息，热度居高不下，所以电影海报上，原本她应该是在最角落的位置，现在却移到了正中，跟原本的女主同样的待遇。
乔念盯着看了好一会儿，随即将视线移开，漫不经心的轻笑一声。
想着她有很久没看到过厉曜了，也不知道他买好票了吗？
只是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厉曜已经朝她走来了。
厉曜将手里的票拿给乔念看了看，牵着她的手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走吧，差不多要开场了。”
乔念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电影院led显示屏显示的电影场次时间。
最近场次，马上要开场的，偏偏就是乔颜有客串的那一部电影。
乔念嘴角的笑稍稍敛了敛，一边跟乔念朝放映厅入口走，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喜欢看这个类型的电影吗？”
“不喜欢。”厉曜回答的倒也干脆。
乔念转头看向他：“不喜欢为什么还要买。”
“另外一部也不喜欢。”说着，又解释了一句：“这部电影的导演跟我有些交情，男一也是集团旗下经纪公司的演员。”
乔念：“就这样吗？”
“恩。”
倒也是合情合理了。
作为老板，支持自己手底下的艺人，可不是合情合理。
只是……
乔念不动声色的舒缓了一口气，舔了舔嘴唇，好一会儿才道：“赵老师也是我很喜欢的演员。”
厉曜将手里的电影票递给检票人员，然后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声：“恩。”
乔念嘴巴张了张，还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厉曜显然也知道乔念还有话说，沉默了一会儿便接着问了一句：“然后呢？”
然后……
乔念沉吟片刻，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其实作为老板，你不觉得自己应该反思一下吗？”
厉曜轻笑着：“反思一下为什么像赵老师这种学院派的超一流演员为什么一直都不温不火的吗？”
乔念没说话。
但显然，她想说的就是这些。
然而厉曜却并不着急回答，带着乔念进了放映厅，找到位置坐下之后才道：“其实像赵老师这样的学院派教授级的演员，最不喜欢的就是我这种市侩又浮躁的商人，作为老板，我很想让他们红，但他们这些艺术家在意的却并不是红不红的问题，他们更在意自己的角色是不是深入人心。”
“所以，看赵老师戏的人，或许不知道他是谁，但说起他的角色，却没有人不知道的。”厉曜慵懒靠在座椅上，手心依旧小心翼翼的握着乔念的手，认真而又随意：“我想，这也就是你喜欢赵老师的原因吧，鱼与熊掌本身就不可兼得，因为赵老师选择了磨练演技而不是把心思放在怎么红上，所以你才会那么敬重他。”
乔念嘴巴张着，好一会儿，声音沉沉的：“可是……这很不公平。”
厉曜语气依旧不急不缓，甚至不在意自己现在说的话对于乔念来说有多残忍：“这世上本身就没有绝对的公平。赵老师也好，齐老师也好，没有流量吸引人群来电影院里看这部戏，就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的演技有多精湛。”
其实乔念在意的也不是所谓的公平和不公平。
而是这部剧，明明有着那么高的口碑，但上映之初票房也就那样。
虽然但凡看过的人都的交口称赞，但票房涨势也就那样。
而之所以将这部片子推上巅峰的，是乔颜。
就好像是……自己喜欢的东西披上了一层美艳无比的皮囊，你知道那原本是他的，但却莫名巧妙的变成了别人的。
所谓的不公平，大概就是，为什么包装成了乔颜的？
乔念稍稍舒缓了一口气，好久，才默默的接了一句：“那倒也是。”
流量有流量的可取之所，沉淀的厚积薄发有时候也显得极为迂腐。
更何况，乔颜也不是那种一无是处的流量。
电影开始播放，素颜干净的色调缓缓叙述着一代人的花样年华，而乔颜，也毫无意外的成为电影里最让人意外的惊鸿一瞥。
足够了，这对于乔颜来说，足够了。
电影散场的时候接近凌晨一点，电影院里冷气开的足，再加上是自己敬重的演员的戏，乔念一直都是撑着精神看完的。
可从放映厅出来，空气温温的，那股压抑了很久的倦意便席卷而来，乔念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厉曜看到之后便直接将她抱了起来，一直抱到车上，将她放在副驾驶的座椅上，系着安全带道：“睡吧，一会儿到家了我会抱你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