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三年前回国之后，一切好像彻底溃败了一样。
纪岚与乔傅生彻底闹掰，其中又好像牵扯到了乔念，那个时候，乔念又刚好在国内。
没人去问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反正纪岚没有一天不是憎恨乔傅生的，那么她身边的人，尤其是乔念那种，来历不明又卑微的。
便顺其自然的成了纪岚手里的棋子，甚至是，帮凶。
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就好像那原本就是无可辩驳的真相一样。
但后来却……
愈演愈烈。
秦疏朗也不是从没后悔过，只是所有的事情，原本就不是的她后不后悔就能改变的。
“如果当初能好好想想就好了。”
“那么隐蔽的事情，连乔傅生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厉曜沉舒了一口气，随即，缓缓开口：“这还不简单吗？纪岚告诉她的啊。”
秦疏朗：“……”
意料之中的没有任何奇怪或者吃惊，仿佛有一种缓缓而至的平和。
但很快又……
“明明乔念才是……”
为什么。
为什么……
厉曜：“……”眉眼不经意的深敛着，眉眼里捎带着些许意味深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缓缓开口道：“可能她并不想乔念是她的女儿吧？”
“为什么？”
厉曜：“……”
嘴角漫不经心的牵扯着，随即怅然长舒了一口气，闲缓的牵扯着唇角，好一会儿，才缓声道：“这就要问她了。”
秦疏朗：“……”眉眼微敛着，沉沉的，好一会儿才又抬头看向厉曜：“你要去见她了吗？”
“最近？”
厉曜的事情从来都不会跟别人多说什么，秦疏朗也只是知道个大概，具体时间，他也不是很清楚。
至于厉曜。
原本不想说那么多的，但……
“恩，最近，就……明天吧。”
秦疏朗：“那么快？”
厉曜：“很久之前秦瑜明就来找过我，不知道是不是纪岚让他过来的，倒也没说什么，就是问了一些乔念的事情，之后就再也没什么往来了。”
“那应该是他自己要来的。”
厉曜扬了扬唇角，笑而不语。
秦瑜明这个人啊……
一面不肯放弃纪岚，一面又对乔念与秦疏朗心存歉疚，唯唯诺诺的，倒一点都不像是曾经那个叱咤黑白两道的秦阎王了。
大概，也正是因为如此吧，所以在纪岚的事情上，他成了有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但又不甘心。
不甘心一直每个结果，不甘心自己的喜欢就这么无疾而终。
所以……
没有任何尊严的纠缠其中，只为了能与她有那么一丝一毫的关系。
起初厉曜是不理解的。
那时候，他还没有认识乔念。
他跟纪岚，以及乔傅生三人之间的纠缠在豪门权贵里闹得沸沸扬扬时，厉曜就十分的不能理解。
后来……
也不是理解。
只是觉得，如果乔念非要离开他而跟纪北在一起，大概自己也会秦瑜明一样不甘心。
而这种不甘心，又恰恰能促使自己做下许许多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所以……
大概秦瑜明也从来没想过
让谁理解吧。
自己的不甘心，终究还是只有自己才清楚，理解与不理解的，都没关系的。
秦疏朗总觉得不合适，但想了想，最终还是直接开口：“那你自己小心点，别又像上次那样……”
厉曜：“……”
呵！
一时失察而已，居然成了所有人怜悯他的借口了。
其实也不是没想到的。
只是……
没想到纪岚居然会这么狠。
秦疏朗见他不说话，也没再说什么了，又在外面呆了一会儿才回去。
差不要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便去餐厅那边帮乔念跟厉曜带点饭菜回去，怕乔念醒来之后一个人又担心，就先让厉曜回去了。
回到房间时，乔念已经醒了。
疗养院的护士会定时给乔念想体温，检查身体的基本状况之类的，他回去的时候，护士小姐也才刚帮乔念做好一系列的检查，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这时候，乔念已经在为最后的产期做准备了，身体上的各种事情，一点都马虎不得。
听见开门的声音，乔念与护士小姐都下意识的看向他。
整理好了手里的医用工具之后，便礼貌的退出，唯有乔念还坐在床上，才抽了血，袖子挽到臂弯处，正一点点的拉下来。
看见他进来，略有些不太高兴：“不是说很多工作要忙吗？”
厉曜：“……”
哎！
这个人精啊！
扬了扬唇角，嘴角不经意的扁了扁，随即道：“工作哪儿有你跟孩子重要？”
乔念：“……”
懒懒的转头看向窗外，没搭理他。
厉曜悻悻的牵扯着唇角，走到她身边坐下。
因为是在她视线可以看得到的那一边，所以她才一走过来，乔念便已然又转了视线到另外一旁。
厉曜也不说什么，只是闲闲的笑着，随即伸手将她才抽过血的手臂抬起来，重新将袖子挽起来，白皙的手臂上赫然引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针眼，红红的，上面还残留着些许血渍。
“疼不疼啊！”
不管她疼不疼，反正厉曜是心疼怀了。
都快生了。
可怜巴巴的一个人在医院里呆着，就算是普通人，心里也必然是不好受的，何况是乔念这种，黏人又作怪的人精。
她不说话，只是扁了扁唇角，随即没好气的将自己的手臂从厉曜手里抽了出来：“要你管！”
厉曜：“……”
怎么还得寸进尺了呢？
但。
即便是得寸进尺，也不能把她怎么样的。
还不都是自己管的，不好好的宠着，还能有什么办法。
“怎么能不管呢？你跟你肚子里的两个小人儿，无论如何都是要管的！”
“倾家荡产也要管！”
乔念：“……”
虽然知道他大半是游走滑舌的哄自己高兴，但她就是吃他这一套呢。
“不工作了？”
厉曜：“工作可以放一放的，所以你看，我这不都放下了吗？赶紧过来陪你们了。”
乔念：“……”
懒懒的斜睨了他一眼，神色里捎带着几分：算你识相的威胁。
厉曜还能不了解乔念吗？
见她这样，便知道她气已经小了一半了。
捎带着薄茧的指腹若有似无的在她刚抽过血的地方揉了揉，然后又轻轻的靠在她隆起的小腹上。
她一靠过去，乔念便觉得自己腹部一紧，然后明显感觉到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在闹腾呢。
眉眼微敛着，漫不经心的闲笑着，随即满眼嫌弃道：“连宝宝都嫌弃你了！”
“怎么会！宝宝们在跟我打招呼呢！”
乔念：“就你会说！”
“真的！”
才说着，厉曜便立刻俯身在她肚子上亲了亲，继而，小声道：“宝宝，是爸爸呀……”
乔念眉眼微敛着，视线落在他身上。
好一会儿，抬手覆在他头上，看着他，满眼的温情脉脉。
厉曜侧了侧头，轻躺在她身上，但又尽可能的不把自身的力道施加在她身上，然后空闲的那只手，十指交扣的握住她的手，唇角漫不经心的牵扯着。
乔念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随即俯身在他唇角亲了亲。
原本只是想亲一下，但才落下去，很快，便又被厉曜压着后脑勺的位置又贴近了几分。
情不自禁的深吻着，努力想要更多。
秦疏朗也是不凑巧。
提着保温盒进来的时，正赶上两人吻得火热。
不进去吧。
门都已经打开了，脚也迈进来一只了。
进吧。
又怎么都不好意思。
所以就只能不上不下的卡在门口。
厉曜听见外面有人进来便放开了乔念，转头看过去，见是秦疏朗，也便稍稍放心了些。
乔念还是有些害羞。
低着头，一直都不肯说话。
秦疏朗也没说什么。
嘴角满漫不经心的扬了扬，随即将两人的饭菜递到厉曜手里，然后便转身出去了。
什么事情啊！
他在不在这儿当电灯泡呢！
至于厉曜。
也懒得理他。
早不出现晚不出现的，分明就没按什么好心！
别的都不重要的。
他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只有让乔念。
只要能好好的把她伺候好了，其他的一切便都随遇而安了。
乔念这几天又不怎么能吃东西了，非要一口一口的喂，温度不合适都不行，而且还不准他出去。
离开一会儿都不可以。
厉曜真是……
忍不住就觉得头大。
但认真想了想，又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马上就要到生产的日子了，又是第一次生孩子，没什么经验，心里那面会害怕，本来她身边就没什么人可以宽慰她的，他若再不能陪着……
但。
他也有事情要做的话。
一点都不离开，还怎么去见纪岚。
而乔念。
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
侧了个身子靠在他怀里，好一会儿，才缓声道：“你把她约到这儿来不可以吗？反正这里都是你的人，你还怕她会对我做什么吗？”
厉曜：“……”
眉心不由自主的拧了拧。
心里稍稍有些烦闷。
但，乔念说的事情，他又不得不认真考虑考虑。
乔念见他不说话，很快，便又接着道：“我真的很害怕，好怕你出事，也害怕我出事，怕你出事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也怕你不在我身边。”
“厉曜……你答应我吧，不然我真的不放心，一点都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