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一进前院，正看到背着书包刚到家的郑路。
“大路，你这是刚回来，怎么放学这么晚？”
“一大爷，我今天有些问题要请教老师，所以回来晚了。”郑路对易中海的态度很恭敬。
“你这孩子好，爱学习，还懂礼貌。你姐回来了吗？”
已经回到家中正在做饭的郑鸯，听到一大爷问到自己，她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一大爷，您找我。”
郑鸯利落大方，虽然不是很漂亮，但身上也满是青春的美。生活的苦难，在她那张笑脸上，是一点儿也看不见。
“小鸯，你现在一个月能挣多少？够不够你们姐弟俩的嚼谷？”
郑鸯没想到，一大爷居然能想起来关心到自己家。自打父亲过世，两年来，姐弟俩在一、二两位大爷的眼里，好像透明般地存在。
“我现在一个月能拿十八块钱呢，够我们吃喝的。”虽然心中奇怪，郑鸯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着。
“我在街道上帮你争取了个工作。你明天一早就去找王主任吧。”易中海养成的习惯，爱往自己头上捞功劳。
“太谢谢一大爷了，可我明天手里的活可不少。”郑鸯可不敢接下来这平白得到的好处。
“你这孩子，在街道上当个文书，还是在正式的，一个月能拿个23块钱。这不比你干那临时工强？！”
“真的！”郑鸯虽然对一大爷不抱多少好感，但是闻听此言，她还是有些激动。
“当然真的，都跟王主任说好了。明天你直接找王主任就行。当然，这也是因为我告诉人家，你读了一年多的高中，才安排你当的这个文书。”
易中海说这话，好像他比王主任的级别还高似的。
“那太谢谢一大爷了，明天一早我就去。”
“行了，咱们都一个院里住着。别看平时我不怎么问你们家的事，心里可是想着你们的。小鸯，听一大爷的话，在街道办好好工作，别给咱们大院丢脸。我这个一大爷以后出门，也有些面子不是。行了，赶紧回去做饭吧，大路刚放学。估计饿坏了。”
易中海说完，抬脚离开了郑家。
他不是不想多表功，只是怕自己说多了，明天人家孩子万一和王主任乱说话，自己可就露底了。
郑家姐弟回到屋里，两个人的情绪都还激动着。父母走了，没有留下什么家当，更没能给儿女留下像样的工作。两个人省吃俭用，日子过得很苦。
郑路多次想辍学，想打零工挣钱补贴家用。每次都让姐姐哭着骂断了念想。
郑路很懂事，不愿意让姐姐伤心，只能努力读书。他的成绩，总是全年级第一。
每次拿回来奖状，看到姐姐高兴的模样，郑路知道这是对姐姐的最好报答。
郑鸯抱着吃尽百苦、终生不嫁的念头，也想着让弟弟读好书，考上个大学。
到那时候，郑家才真地扬眉吐气，到那时候，自己就算累死，也算是对得起地下的爹娘。
没想到，今天居然好事落到了自己的头上。街道办的正式工，一个月拿23块钱的工资。这可太好了，能给弟弟买肉补补营养了。
“姐，一大爷人可真好。没他的帮忙，你还得去干临时工。”郑路说道。
“大路，你以为这是一大爷的功劳？”郑鸯不以为然。
“不是吗？”
“我的傻弟弟，一大爷算个什么官？他还能命令王主任？他就是一个普通好百姓，别把他看得太重。去年咱爹走后，他怎么不给我介绍个好点的工作？别说街道办了，就是轧钢厂里干个学徒，我也心满意足呀。你看他那时，问过咱一句话没？”
“是不是那时候没机会？”郑路年龄还小，思想很单纯，总把人往好处想。
“什么没机会。他就是不愿意帮忙罢了。”
“那现在这次呢？”
“肯定是王主任安排的，没有她出面，哪能一下子就是个正式的办事员？一大爷只是过来传个话，他还话里话外把功劳都安在自己的头上，好大的脸面。”
“不会吧？！”郑路还是不敢相信。
“大路，记住喽，这个院里好人可不多。你以后专心读书，家里外面都有姐姐呢。”
“那明子哥算好人吗？”郑路还记得颜明住在门房小院时，
姐姐晚回来，自己偶尔还能在他那里吃顿饱饭。
“颜明哥是个好人，一顿饭的恩情，咱都要记住，更何况你在他家吃了多少顿饭了。徐姐家照顾咱可不少，你也得记着这份恩情。别的人就算了，咱高攀不上。尤其是后院的两位大爷跟贾家，你给我离得远远的。”
“姐，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写作业。”
郑鸯看着懂事的弟弟，再想想工作有了着落，感觉郑家的希望就在眼前。
郑家姐弟交心的时候，易中海已经大模大样地坐在了贾家。
“师父，现在到家了，那事你能说了吧。”贾东旭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
“张大嫂，我早上去了街道办，给你找了个活，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易中海听到徒弟的追问，这才慢悠悠地问了一个贾张氏。
“是吗，那我可要谢谢他一大爷了。我这年岁也大了，胳膊腿也活动不开，我看还是让淮茹去干吧。”贾张氏一听让自己干活，一脸的不高兴，说话不冷不热的。
“我说张大嫂，我是看着东旭一天到晚不容易，才给你找了个活。怎么，你还不乐意？”易中海看到贾张氏不买账的样子，自己也不高兴起来。
“一大爷，难道也是让我妈去街道办当文书？”贾东旭这才想起来，刚才一大爷给郑鸯说的话。
“这……”易中海不好回答。
他后悔自己没有悄悄把工作的事告诉郑家，贾东旭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刚才的话，他可全听见了。
有那个珠玉在前，现在如果直接说让贾张氏去扫大街，估计自己不光捞不到什么恩情，还说不定招来一顿臭骂。
自己一天光顾着高兴了，忽略了贾张氏的人性。换一般人家，一个月多挣十块钱，都上赶着去干。
贾张氏可不一样，能躺着绝对不愿意站着的主，让她去扫大街，别说十块钱了，就是五十块钱，她都不一定去干。
“东旭，什么文书？”贾张氏听到儿子的话，来了精神。
“刚才路过前院郑家的时候，一大爷告诉郑鸯，明天去找王主任报到，让她在街道办担任文书，说是正而八经的办事员，一个月23块钱。”
“就郑鸯那个小浪蹄子，还能去当办事员？！我说他一大爷，你这怎么想的？东旭可是你亲徒弟，这么好的事，你还净想着别人，有你这么当师父的吗！我给你说，你赶紧去给郑鸯讲，两个文书的名额，都给我们家了。我一个，淮茹一个。”贾张氏一听来了精神，同时对只得一个名额心生不满。
“张大嫂，你想多了。王主任只给你家安排了一个干活的名额，至于干什么，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帮着转告一声。人家郑鸯的文书，那是王主任指定的，不是我想换就能顶掉的。”
易中海算是看清楚，自己无法从贾家捞到好处了，急忙推卸责任，工作的事，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行吧，明天让淮茹去一趟吧。他一大爷，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吃饭吧。”一听事情不成，贾张氏又换回了开始时的模样。
“我可告诉你，王主任指定的是你，淮茹去可不行。”易中海把关键一句讲完，起身就离开了贾家。
自己真是肏了狗了，居然还对贾家抱着幻想。真特么欠抽。易中海边走边骂着自己。
同时他内心也在祈祷，王主任快点给自家找一对好孩子吧。
第二天一早，易中海路过前院时，看到郑鸯正要出门。
一身衣裳打着几块补丁，也洗得微微发白，但干净整齐，一点儿绉褶都没有。配上郑鸯那青春的脸庞，让人看着舒服无比。
“小鸯，这是去街道办吧。”
“一大爷，您早。我正是要去找王主任。”
“好孩子，早点去。咱宁愿自己多等一会，别让人家领导等咱。知道了吗？”
“谢谢一大爷，我知道了。”郑鸯满面带笑致谢，心里暗骂老东西。
刚出四合院大门，易中海正看到贾张氏从外面回来。
“张大嫂，你还不赶紧去街道办？”
“着什么急，我还没吃早饭呢。今天起得这么早，可困死我了。”
“你赶紧的吧，别让人家王主任等急喽。”
“你上你的班去吧，我要不着你操心。再说我以后是街道办的文书了。你这个一大爷能不能继续当，还不好说呢。”
贾张氏昨天想了一夜，很想让秦淮茹去替自己干活。
可一想到街道办的办事员，地位那可比什么管事大爷高多了。自己只要去报了道，就算是吃上了皇粮，管事大爷吃什么？还不是天天吃自己的。
再想到自己以后的地位能压易、刘、阎一头，贾张氏就很乐意去干这份工了。
又盘算着等明天在街道办上班之后，一定要让傻柱让出那两间房出来。作为一个领导，哪能跟儿孙天天挤在一起。
所以她今天对易中海的态度，也变得高傲了一些。
易中海让贾张氏的话差点给气吐血。一言不发，转身去上班。
边走边暗骂着，什么东西，看来以前给你们的好脸太多了。还想着办事员呢，就你那个熊样，大字不识一个，自己也不掂量掂量。
等着吧，一会知道你要去扫大街，看你怎么高兴。
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