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碧华的哭嚎声停滞了一下。
“哦……”
慢吞吞地把手从顾生辉的脸上挪开。
吸了吸鼻子又想嚎，可干嚎了几声，感觉不太对味了，干脆就不嚎了。
“都怪你，打断了我这充沛的感情。”
顾生辉：“……”哦，怪他咯。
苏碧华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丹凤眼轻轻一挑，看向顾生辉身后的奴才：“你来说，世子到底是被谁打的？”
山州谁人不知，长公主最为宠溺她这个儿子，就是简单地磕着碰着了，都能把碰到顾生辉的东西给‘五马分尸’了。
长公主虽然不是当今陛下的亲姐姐，但其生母却是先帝的容妃，曾经抚育过陛下，其亲弟弟是当今的定安王。
长公主当年生世子时难产，足足用了十二个时辰才生下顾生辉，自此亏空了身子，再也无法生育，因此对这个唯一的儿子十分宠爱。
传闻，当今陛下对这个世子也是宠爱的紧，一出生就赏赐了封地。
因为当宫奴被问及的时候，心里一紧，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磕磕巴巴地说道：“是、是……”
“不许说！”
苏碧华正在给顾生辉上药，闻言，呵斥了一声，打断了小太监的话，差点没从椅子上蹦起来。
“嘶！娘，你轻一点！”
李碧华伸手按住他，十分优雅地翻了个白眼，“现在知道疼了？被人打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疼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被打了还这么维护人家，到底是哪个小妖精把你的魂给勾去了？”
顾生辉想到小人骑在自己身上对着自己挥拳的英勇雄姿，红了脸颊，只是此时他脸上的青紫太多，根本看不出来。
咕哝着说道：“她、她不是小妖精，哎呀，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娘你就别管了。”
苏碧华丹凤眼微微眯起，上下打量着自家儿子的模样，放下手中的金疮药，起身拎着顾生辉的衣领就向外走去。
顾生辉一个踉跄，“娘，你干嘛呀，这么多人看着呢！”
“干什么？自然是为了给你讨一个公道啊，我家宝贝这才刚入宫第一天就被打了，娘非要出这口恶气不可。”
说着，两根手指捏着顾生辉的衣领，把他拖走了。
顾生辉愣是半点不敢反抗，要说顾生辉这辈子最怕谁，除了皇帝舅舅，就是自家娘亲了。
算了，反正等会为了他的九儿，宁死不屈就是。
……
勤政殿。
“年后，各国使臣也将陆续进京，轩衍，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
苏奕君捏了捏眉心，对着不远处摇着折扇的苏轩衍说道。
苏轩衍微微颔首，“好。”
“汴州之事牵连甚广，边疆怕是也要不太平了。”苏奕君似是想到了什么，狭眸之中闪过一丝冷意。
苏轩衍眼眸微眯，唇角扯出一抹老狐狸般的笑。
“是啊，某些人怕是要坐不住了。”
苏奕君淡淡瞥了眼苏轩衍，“朕听柳珏说，昨日你也出现在了御花园？”
苏轩衍唇角的笑容一僵。
苏奕君狭眸闪过一丝凉薄和嗜血，阴沉的嗓音中带着些许警告：“不该你惦记的东西就千万不要惦记。”
苏轩衍唇角下压，喉头划过一丝苦涩，垂脸道：“诺。”
这时，门外突然喧闹了起来。
“让开！”
“长公主，现下陛下正在和定安王议事，您……”周福为难的声音传来。
听到这道女声，殿内的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
“皇兄，臣弟突然想起来府中的鸽子还没喂，我先离开了。”苏轩衍像是火燎屁股似地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那样子，仿佛跟见了鬼似的。
苏奕君的神情也变得古怪起来，凉凉地扫了眼门口，露出一抹狞笑，“晚了，皇弟还是坐下来一起喝喝茶吧。”
苏轩衍：……
能让两人如此为难的人，岂是周福能拦得住的。
没一会，苏碧华拖着顾生辉走进了勤政殿。
是真拖着的那种，顾生辉差点没被自家母上勒死。
李碧华对着苏奕君行了个礼，看到一旁努力降低存在感的苏轩衍，似乎才看到他，惊讶道：“小弟，原来你也在这啊？”
苏轩衍抬头，露出一个职业微笑。
余光瞥了眼板着脸的苏奕君，又扫了眼鼻青脸肿到看不清原本样子顾生辉，犹豫着问道：“长姐，这是怎么了？那是……小辉？”
苏碧华一拍大腿，瞬间就哭了出来，“陛下，您可要给我们家小辉做主啊，平日里我都不敢动他一根手指头，现在倒好，都被打的不成人样了！”
“噗！”
苏轩衍低脸，努力憋笑。
这么多年，除去过年，苏碧华和顾生辉一直都在自己的封地待着，也就过年的时候才会回到京城。
一时之间，苏奕君还真的记不太清，自己这个唯一小侄子长什么样子了。
“小辉，你快告诉舅舅，到底是谁打的你。”
苏碧华看向自家儿子。
顾生辉抿着唇，不说话，宁死不招！
苏碧华见他这幅模样，也不在意，看向跟过来的奴才，“你说，到底是把世子打成这个样子？”
宫人此时两腿颤抖，整个人抖的跟筛子似的。
“回禀陛下，是、是九公主！”
苏奕君和苏轩衍皆是一愣。
看向顾生辉的眼神都变得微妙了起来。
顾生辉狠狠地瞪了眼小太监，可惜小太监低着头，没看到。
苏碧华显然没有料到是这个答案，九公主？是她太久没有回宫了吗？怎么没有听过……等等！
她想起了一个人。
显然，对于当年宫中闹的沸沸扬扬的，关于陛下和苏轩衍为了一个女人大打出手的事情，苏碧华还是有印象的。
苏碧华不说话了，本来想着敢揍自家儿子无非就是那几个小变态，打回去是不可能了，要点好处还是可以的，没想到自己儿子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一找就找上了陛下的心肝肝！
苏奕君狭眸中闪过一抹暗色，眉梢一挑，语气意味不明。
“哦？小辉啊，你来告诉朕，九公主为何打你？打的可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