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立洵依旧没说话。
就在苏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脖颈蓦地被一只冰凉刺骨的手捏住，骤然缩紧。
“五、五哥哥……”
小人脚尖被迫离开地面，小脸蛋涨红，杏眸里染上一抹水光，眼尾泛红，双手抱住苏立洵掐住她脖子的手。
温热的泪珠顺着小人的眼尾滑落。
‘啪嗒’
轻轻地砸在少年的手背上。
烫地少年的手瑟缩了一下，猛地松开掐住小人的手，在小人快要跌落的时候下意识伸手扶了下。
一触及分，但似乎又有些奇怪，赤红的眸中充满了不解。
小人捂着被掐红的脖子，咳了几声，杏眸红了一圈，似是有些委屈，但看到五哥哥的模样，把委屈往下压了压。
在黑暗之中待久了，苏玖已经完全适应了，扫了一眼内室，一下子就看到了挂在不远处架子上的披风。
“五哥哥，你等等玖儿。”
说着，小人起身，快步跑向架子。
中途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倒了，扑通一下摔到了地上，苏玖疼地龇牙咧嘴，眼眶又红了一圈，却还是吸了吸鼻子，双手撑着地忍痛爬了起来。
安抚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踮起脚尖，将架子上的披风扯了下来。
小人抱着披风重新跑了回来，因为小身板太矮了，根本无法替他披上，只能盖在了他的腿上。
做完这一切，苏玖竟然热出了一身汗，气喘吁吁地抱住少年精瘦的腰身，脸埋在他的怀中，声音因为刚刚被掐住而有些沙哑。
“五哥哥。”
少年捏酒杯的手一顿，放在唇边犹豫了几下，竟是慢慢放了下来。
苏玖没再说话，只是就这样抱着苏立洵。
她知道，五哥哥现在心情不好。
有了披风和小人的温度，少年冰冷的身体渐渐回暖。
苏立洵眸底的红色如潮水般渐渐褪去，僵硬指尖微微抬起，放在小人的小脑袋上揉了揉。
“玖儿？”
少年的嗓音带着许久未说话的沙哑。
苏玖抬头，“五哥哥，玖儿在这里。”
苏立洵伸出手臂，轻轻勾住小人的腰身，一用力将她抱进怀中。
小人顺势抱住他脖子，仰头，“五哥哥，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苏立洵垂眸，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又顺势游移到小人的泛红脖颈，他本是习武之人，夜视极好，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红痕，是他掐出来。
他……又犯病了。
他有病，他一直知道。
苏立洵望着小人全然信任，干净澄澈的杏眸，动了动唇，嗓音嘶哑到难听，“刚刚……不害怕吗？”
他差一点点，就要亲手掐死她。
为什么不害怕？
为什么还要用这样眼神看着他？
为什么……
苏玖伸手抱住苏立洵的手，眨了眨眼，知道宠爱自己的五哥哥又回来了，委屈自然而然地就涌了出来，小奶音哽咽，“害怕，玖儿刚刚要怕死了。”
说着，一把扑进少年的怀中，小身板轻轻颤抖起来。
感受到小人的颤抖，苏立洵下意识环紧胳膊，消瘦的下巴轻轻抵在小人的头顶，柔声道歉：“对不起玖儿，是五哥哥的错，五哥哥跟你保证，绝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如果再发生这种事，他会亲手杀了那个发病的自己。
在小人看不见的地方，苏立洵漂亮的狐狸眸中闪过一抹阴沉寒光。
“玖儿原谅五哥哥了。”苏玖仰头，视线却落到了苏立洵的身后，疑惑地眨了眨眼，抬起手，下意识地摸了上去。
小手抓了个空气，不轻不重地‘啪’地一下拍到了苏立洵的脸上。
苏立洵察觉到了小人的走神，“怎么了？”
苏玖摇了摇头。
视线却不由自主地再次看向五哥哥身侧。
刚刚，她好像看到了一个影子，一个和五哥哥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影，只不过影子的眼睛是赤红色的。
他好像……在哭泣。
“玖儿。”苏立洵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做工十分精致的小匕首，放入小人掌心。
苏玖下意识低下头。
匕首触手有些冰凉，手柄上镶嵌着一颗十分美丽的红宝石，让苏玖莫名想起了刚刚影子哭泣的红眸。
苏立洵下巴蹭了蹭苏玖的头顶，视线并没有聚焦地看向不远处，声音带着几分森然，“如果下次有人伤害玖儿，玖儿记得用这把匕首保护好自己。”
说着，握住小人的手，带着她慢慢地挪到自己心脏的位置。
“抽出匕首，然后刺进这里。”
苏玖眨了眨眼，五哥哥这是害怕他再伤害自己吗？
苏立洵见小人没再说话，以为她吓到了，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转移话题，“玖儿这些天在做什么？”心里却在想，玖儿还是太小了，现在肯定会害怕，等以后他慢慢教她。
果然，苏玖立马就转移了注意力，开始说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苏立洵抱着小人来到内室的软塌上，从旁边的暗格之中取出一个瓷瓶。
边听小人说着，一边给小人擦药。
药是绿色的晶莹透亮的膏体，擦在脖子上冰冰凉凉，苏玖缩了缩脖子。
“疼吗？”苏立洵望着上面的红痕，抿了抿唇，沙哑着声音问道。
小人摇了摇头，“不疼啦。”她说的是真话，其实刚刚红着眼睛的五哥哥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然后很快就放开了。
可苏立洵显然没信。
“对了，玖儿你刚刚说顾生辉？”苏立洵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漂亮的狐狸眸微微眯起，声音带着几分森然。
苏玖把两人打架的事情说了一遍，抬起头看向苏立洵，“五哥哥，你也认识他吗？”
苏立洵唇角倏地绽放出一抹笑，只是这笑意森森，让人瘆得慌。
“认识？当然认识。”
说起来，他和那小子还有过一段孽缘呢。
当然，这是对于顾生辉来说。
小人扯了扯他衣摆。
苏立洵低下头，就对上了一双充满八卦的杏眸。
苏立洵失笑。
“好，五哥哥说给玖儿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