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看了一眼邵思琪面前的小桌子，眼里闪过讶色。
“大小姐还没有用膳？刚才说了这么久，怕是饿坏了吧？来人，把饭菜端下去热一热。大小姐正病着，哪能吃冷菜？要是身子再不利索，你们吃罪得起吗？”
如意朝旁边的小丫环挥挥手。
小丫环连忙过来撤走了饭菜。
邵思琪笑容满面：“多谢娘的关心。要不是娘细心，女儿都没有留意饭菜冷了。”
“你们这些孩子就是仗着自己年轻就可以随便挥霍身体。等以后出嫁了，身体各种暗伤出来了，你们就知道后悔了。”宁氏慈爱地看着邵思琪。“对了，琪儿，娉婷是你的妹妹，最近她心情不好，你有空陪她说说话。”
“娘放心，等我病好了，一定好好陪二妹。”邵思琪微笑。
“那我就先走了。府里还有许多事情等我作主。你要是病好了就来我院里多走动，不要让别人以为我这个当继母的容不得先夫人的子嗣。你娘是我的表姐，说起来你我的身体里有着相同的血，比起别人要亲近多了。”
邵思琪安静地听宁氏打着感情牌。不管她说什么，她都微笑地附和。等宁氏离开，邵思琪脸上的神色沉下来。
青霜迎过来，重新摆好饭菜，问道：“这是何意？”
“听说过温水煮青蛙的说法吗？把一只青蛙放进沸水里，青蛙会马上跳出来。可是把它放进温水里，青蛙会没有防备。随着水越来越烫，青蛙防不胜防，最终死于非命。这位大夫人是个非常出色的猎人。为了抓取猎物，她会提前打探好环境，准备好猎刀，等猎物最虚弱的时候再动手，最后一刀毙命。”
青霜沉默。
冬晴手一抖，尖尖的针刺进血肉里，鲜血冒了出来。她吸了吸冒血珠的手指，看向邵思琪。
“小姐，那些饭菜热过一次，经过了别人的手，要不要……”检查一遍？
“不用了，有没有问题我尝过就知道。如果他们在饭菜里使手段，那就有些蠢了。饭菜里的手段最容易留下把柄。”邵思琪吃着饭菜，喝着那碗鱼汤。“不过……这鱼汤……”
“鱼汤怎么了？”青霜连忙问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宁氏刚回院子，听说老夫人身边的汪嬷嬷找她，拢了拢衣服走出去。
对邵老夫人身边的老仆，宁氏这个女主人也得给足了颜面。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这道理在哪个府里都是通用的。
“汪嬷嬷，可是娘有什么吩咐？”
汪嬷嬷福了福，对宁氏说道：“近日大小姐病了，她院里的丫环拿着方子去药房抓药，管药房的成老头却说药材不够。老夫人让老奴拿着方子来找大夫人，请大夫人带老奴去药房好好地查查，看看是不是下面的人中饱私囊了。”
“还有这种事情？若是如此，那一定得彻查。我邵府虽不是专攻药材的，普通的风寒之药怎么可能拿不出来？如果不是下面的奴才中饱私囊，那就是偷奸耍滑，不把主子的命令放在眼里。”宁氏蹙眉，面色愠怒。
“那就请大夫人跟老奴一起去看看那些奴才在耍什么花样。”汪嬷嬷朝旁边侧了侧身。“请。”
“好。本夫人今日就好好地清理一下药房。”宁氏带着怒意走出门。
药房。汪嬷嬷站在旁边，宁氏坐在椅子上。五个丫环手里拿着登记入库的册子，一边清点着柜子里的药材，一边大声地报着数字。一个老奴垂头站在旁边，弯着腰做卑躬屈膝状。
两刻钟后，五个丫环把册子交回来，同时汇报情况。
“册子里记录了三百七十五种常用药材，经过我们几人的清点，确定了三百七十种药材在册，数目差错在五两之内。其中有五种药材没有看见实物。”
“数目稍有差错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毕竟难免会有损耗。只是那消失的五种药材去哪里了？”宁氏问道。
成老头恭敬地说道：“回大夫人，那五种药材是治跌打损伤的。平时少用，所以一直没有补给。这次二老爷受了伤，需要这五种药材，就派人全部拿走了。因为刚拿走，老奴还没有及时记录。”
“这样说来，那也是有迹可寻的。”宁氏看了汪嬷嬷一眼，又回头看向成老头。“那大小姐身边的丫环找你拿药材，你怎么说不够？”
“回大夫人的话，药材这种东西不能多放，放久了会失了药效。平时府里少有人拿药，所以储存的货向来不多。这次下了几天暴雨，染上风寒的人越来越多。大小姐身边的青霜姑娘来拿药的时候，确实是没有药了啊！”
“我会如实向老夫人汇报情况。”汪嬷嬷拿出一个方子。“这是大小姐的方子，你马上配齐了。”
“是。正好今天新进了药材，大小姐的药马上就可以备好。”成老头态度恭敬。
汪嬷嬷走后，宁氏回头看向成老头。此时她眼里的怒意更浓，比刚才伪装的怒意强烈了许多。
“真是一群蠢货。我是让你们给他们下绊子，可是让你们做得这么明显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问题，你们居然摆在了明面上。以后不要再做这种蠢事。还有你……”宁氏看向旁边的如意。“没有我的允许，不要再擅作主张。”
“是。”如意垂下头，恭敬地应道。
汪嬷嬷将药材交到了墨竹轩。邵思琪病得虚弱还是坚持起来送汪嬷嬷出门，让汪嬷嬷更是心生怜惜。
“大小姐止步。快回去歇着，别再加重了。”汪嬷嬷的语气比邵老夫人还要温和。
“我听他们说了。”邵思琪红着眼眶。“嬷嬷以前伺候过我娘对不对？”
汪嬷嬷的眼里闪过复杂的神色。
她以前确实伺候过李氏。那时候李氏刚怀孕，吃什么都不对劲。邵老夫人再不喜欢李氏，看在他肚子里的孩子面子上，还是把身边最得力的陪嫁嬷嬷派过去了。汪嬷嬷也陪着李氏一段时间，倒是与她感情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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