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铁人军团
回到有姐姐和弟弟的窝棚，两人已经睡去，安希扎娜怀里还抱着潼恩和海页两个孩子，热得额头冒起细汗。巴维尔为姐姐轻轻擦拭汗水，跟着躺下来，放松绷紧了一天的精神，仰望没有多少星辰的夜空。
他强迫自己入眠，翻来覆去没有睡意，想到罗也沙琪的叮嘱，索性起来盘腿盘坐，准备进入冥想状态。精神尚未集中，刺耳地鸣笛声持续响彻整个22号哨塔的防区，一道魔法烟花打向天空，顿时死寂变成了喧闹。士兵纷纷进入战斗岗位，哨塔顶端浮现一圈符文光辉，那是表示法师团已经就位。
紧接着，蓝色的蛋形天幕由天至地覆盖了22号哨塔，逐渐稳固，同时数十道绚丽多彩的魔法光束击打在天幕上，引得22号哨塔像发生了轻微地震一样颤抖。但天幕看着薄弱，光束打上去并没有动摇根本，随着表面泛起涟漪，伤害被均匀分担，这一次突然袭击没有成功。也是直到这时候，所有在22号哨塔范围内的人，从士兵到劳工，都意识到了一件事——
敌袭！
谁也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摸进了22号哨塔的有效攻击距离，总之现在需要面对的只有一件事：战斗！
黑暗深沉的夜色下，废土方向出现了影影绰绰的黑点，判断不出数量。劳工们被安排到后方，手无寸铁的他们在此时此刻帮不上忙，巴维尔也在其中。由于空间不足，有一部分窝棚搭建到了废土边缘，敌人的突然袭击让所有人手忙脚乱，要不是护盾及时启动，边缘的劳工们定然死伤惨重。恩多克全副武装站在大庭广众之下，指挥士兵进行疏散工作，巴维尔一家随着人流拼命向后方转移，期间又有两轮光束打到护盾上，依旧泛起涟漪，没有破防。
“唳——”
火焰的颜色在天空燃烧，从哨塔顶端一掠而过，莫巴沙九头鸟九个脑袋同时高叫，澎湃的火元素在周身富集，一道道如在耳边的怪异声调经久回荡。只有大型魔法才需要时间吟唱，随着持咒深入，火元素在火鸟身上已经形成了类似锁链的奇幻形态。废土上的黑影及时停止了前进，巴维尔不懂魔法，不知道这个距离够不够，反正火鸟在一边持咒一边向前飞行，几乎贴到了护盾边缘。
黑影集体后退了，火鸟只是一个停顿，便越过护盾的阻隔，径直冲上废土的天空。巴维尔觉得不妙，没了护盾保护，对面敌人至少有数十个，无论是施法者还是持有魔导武器的士兵，贸然杀出去相当危险。果然，就在火鸟离开护盾不远，又是数十道光束袭来，这次直接瞄准的就是空中正在积蓄力量的莫巴沙九头鸟。
这一次袭击目标明确，火鸟避无可避，加上持咒尚未结束，一旦被外力打断，容易造成元素反噬，那可是连累小命的事！
恩多克·伯明翰目光转向哨塔，却见哨塔没有任何动静，法师团既没有出手，也没有启动魔导炮，不知道在干什么。而在此时，数十道光束已经逼近火鸟，所有人都以为火鸟要面临不幸，尤其是那些劳工，已经闭上眼睛不忍看这一幕。可是迟迟等不来惨叫和重物坠地的声音，有的人耐不住性子扭头再看，却见火鸟周身金光闪闪，赫然多出了八面漂浮环绕的金色盾牌，将数十道光束悉数拦截。
巴维尔愣了一下明白了：是罗也沙琪！黄金矮人就在火鸟背上！
果然，随着八面护盾成型，一道靓丽高挑的身影在火鸟的羽翼间忽隐忽现，金发飘飞，英姿逼人。巴维尔目眩神迷，太帅了，一个女人竟然也能帅到这种地步！
与此同时，持咒结束，火鸟周身的火元素陡然提升了一个档次，锁链也似扑向大地，就像天降流星，笼罩了相当大一片范围。袭击火鸟的敌人抱头鼠窜，跑得慢的转眼间被流火吞噬，快一点的还好，起码脱离了中心范围，就是扑灭身上的火苗得折腾一番。火鸟一声唳叫，不作追击，潇洒地三百六十度回转，凯旋归来。
火鸟回归，引起了狂热欢呼。
罗也沙琪在天上和地上的士兵、劳工招手致意，火鸟盘旋一圈，选择了恩多克的指挥所降落。她跳下来，与恩多克几步走到一起，抢先说：“是魔导兵，不是施法者。”
“我也猜到了，如果是施法者，应对的手段更多，不会这么狼狈。”恩多克说，“看来是一次试探，铁列克奇是派了特种部队过来渗透的，多亏大师及时出手，化解了危机。”
罗也沙琪摆摆手道：“应该的。”
是夜，22号哨塔全员警戒，恩多克把防线整个走了一遍，盘查漏洞。第二天“帝勋”刚刚升起，早饭吃到一半，敌人就现身了，从地平线那里传来了隆隆巨响。
所有人都看到，从废土方向先是一道不明颜色的光束冲向云霄，大片蓝白色的光幕连成一线，将废土的致命性毒雾隔绝在外。这个光幕空间广阔，移动虽然缓慢，却整齐坚定，光幕之中是阵列俨然的士兵。士兵穿着统一的黑色制服，戴着钢盔，奇怪的是还戴着墨镜，让人看不清他们的眼睛。除此之外，这些人步伐统一，挎着魔导枪，目不斜视（斜视了也看不出来），外人一打眼就知道是训练有素的精锐。
巴维尔粗略估计了一下，出现在视线里的人铺满废土，无边无沿，怎么也得有上万大军。要知道，这只是22号哨塔的防线，敌人就投入这么多兵力，而巴塞托斯整体的军事力量才五六千人，怎么算也是输。
在士兵背后，还有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战车坦克，黑森森令人胆寒。以巴维尔的见识，自然分辨不出这是魔导武器，还是工业武器，不过战后工业成了空白，也只有利用魔法才能重塑产业链，想必铁列克奇也不可能恢复全工业式的流水线。
相较于成千上万的士兵，战车和坦克其实也就耍个威风，远远看去是多得没边，巴维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元素精灵签订契约的关系，目力上佳，已经看到铁列克奇大军后方的空虚。仔细数数，这些战车坦克加起来能有一百辆吗？估计是没有。战前一个中等国家就能拉出上千辆坦克飞机进行空地对决，现在这样的盛况是见不到了，战争可以推动社会进步和变革，也可以摧毁秩序和文明成果。
“铁人军团……又见到了。”恩斯特不知何时站到巴维尔身边，感叹和敬畏地说。
巴维尔正好也有话问他：“这就是铁人军团？听你说铁卫兵经过改造，我怎么看着和正常人一样？”
恩斯特嗤笑一声：“看着和正常人一样，其实已经是半机器人了，他们为什么戴墨镜？如果你能看到他们的眼睛，就知道这是一帮毫无感情的杀人机器。”
“所有的铁卫兵都是这样的？”巴维尔有些后脊梁骨发凉。
“有的特种部队改造得更彻底，普通的铁卫兵至少还保留了一部分人类的感情。昨天突袭我们的应该就是特种部队，要不是罗莎行动果决，估计真让他们溜进来了，虽不至于一下沦陷，必定动摇军心。”
在铁人军团步兵和战车坦克之间，还有正在忙碌的炮兵，铁列克奇生产的巨炮从外型上看只是一般，呈全黑色，镌刻魔纹，也属于魔导炮的一种。除了这些，巴维尔没看到穿着统一制服的施法者，只是凭借元素精灵的共鸣感应到铁人军团背后有一股激荡澎湃的复合型元素波动。
“他们会怎么进攻？”巴维尔不懂军事，手心冒汗地问魔族游侠。
“如果着急的话，会步炮协同进攻，这样伤亡大一点，但效果显着。不着急只是牵制，对方可能就只上远程攻击，那就看我们的大护盾能不能补充跟得上消耗。”
“看铁人军团这么多人压过来，是把这里当主攻了吧？”
“我也这么认为。”
22号哨塔笼罩着一片凝重氛围，默默观察对面的铁人军团构筑阵地和组建装备，当恩多克看到一部分敌人转移到西部高地时，眼皮顿时一跳。那是既可以支援本部，也可以居高临下压制22号哨塔的要地，若不是条件不允许，恩多克一定早就抢占了，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敌人作为。
被动挨打让人不爽，但在此时此刻，原地坚守是唯一的选择。
第一天铁人军团只是忙忙碌碌，并防备22哨塔突然袭击，并没有选择进攻，倒是在其它方向已经闪起魔法的光辉和异响。恩多克默默为别的阵地祈祷，希望战友们坚持下去，坚持到胜利来临的一天。
渺茫的希望，也是希望。
入夜，“希罗薇尔”和“克罗蒂尔”依次上了天空，清凉的晚风预示是个可以安眠的好天气。但22号哨塔灯火通明，本来恩多克安排了人轮岗，现在也取消了，因为对面的敌人正在骚动。
蓝白色的锥形魔法巨矛逐渐成型，无论是成型速度还是稳定速度都很快，其上游离着刺眼的电光，仿佛是无数个施法者在催动。
“是军团级法术！大家小心！”哨塔顶端一个苍迈有力的声音通过扩音魔法大吼，正是乔治亚·史宾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