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遇敌
这一路的探索队在抵达青河南岸之前没有遇到大麻烦，小麻烦是有的，比如周围盘踞的土匪。
探索队算是开了眼界，土匪们的地盘泾渭分明，绝不会越界，人数多则几百，少则几十。大土匪有家有口，小土匪基本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所以后者更凶悍更不要命。此外，土匪种族不一，人类、魔族、地精、矮人、兽人都有，精灵也不少见，唯独没见到血族，让早就对这个神秘族群心向往之的巴维尔很是失望。
无论势力大小，土匪们的消息绝对灵通。巴塞托斯人几万兵马浩浩荡荡在盖亚镇附近扎下营盘，甭说刻意打听，想装作视而不见都做不到。对此，有冲动的认为巴塞托斯人是肥羊，想着宰羊充饥，有谨慎的缩在后面不冒头，准备观察一段时间。不过，土匪们有一个共识，那就是几万人不是任何同行能单独吃下消化的，必须联合行动，已经有不少人开始联络奔走了。不过，巴塞托斯人刚刚安顿不到两天，土匪们从联络到打探再到商定计划，怎么也要一两个月，这里面最大的问题是土匪之间大小势力复杂，难以完全信任对方。
探索队遇上了几拨土匪，地方就这么大，再隐藏也不可能不露痕迹，恩多克能避则避，绝不深入，生怕引起误会。实在避不过去或正面撞上的，恩多克就明确表示自己的身份，出发之前米兰就给定了调子，她的身份对外宣称是“盖亚镇执政官”，之所以不继承海金德的巴塞托斯执政官之位，也不用华姆利恩的新名字，是出于融入当地的考虑，免得引起土着们的反感，地域歧视在战后的当下实在是很大的麻烦。恩多克是盖亚镇的边防军官，米兰考虑了一下，给他一个少校军衔，对外声称将军。
表示身份之后，恩多克向土匪或附近的部落宣称和平共处的态度，起初他还奇怪为什么在众多土匪包围的情况下这些部落还能存在，后来就想明白了。土匪再是穷凶极恶，也是肉体凡胎，需要考虑肚皮问题，这些部落存在的意义就在于提供粮食，相当于养了一群吃不完的肥羊。
土匪们心怀鬼胎，憋着坏水等更大的动作，面对恩多克释放的善意，个个嘻嘻哈哈，像极了欢迎新邻居的老大哥。其实双方心知肚明，土匪要积蓄力量雷霆一击，巴塞托斯人刚刚安顿脚跟不稳，粮食生产没有恢复，根本没有开战的底气。巴塞托斯人又不是土匪，不仅要考虑破坏，更得考虑建设。而对部落的态度，为了避免土匪的疑心，恩多克也只能重申和平共处的意愿，并初步谈妥了以物易物的条件，土着们被土匪杀怕了，连这种简单的贸易都疑神疑鬼，到最后也没有几个部落愿意与巴塞托斯人进行长期贸易。
在遇到第一拨土匪的时候，恩多克就给罗也沙琪暗示，让她把莫巴沙九头鸟赶远一点，别离得太近吓到人，其中的考虑自然是示敌以弱。罗也沙琪更进一步，将本身的元素波动遮掩起来，不过她和萨冰娜容貌出众，不免被土匪调戏一两句。黄金矮人还没什么，女狼人柳眉倒竖，强忍下了拔剑砍人地冲动。最后面的巴维尔和庄林，后者光彩照人，无法隐藏，便假装是没有自我意识的亡灵。这年头战火不断，死人是常事，因缘际会转换成亡灵的生物不在少数，多数没有智慧，只知道无意识地来回飘荡，反正也没危害，土匪们毫不在意。
青河南岸，大片土地荒废，金曜季蒿草依旧茂盛，此时也正是收获和播种的季节。巴塞托斯人耽误了一轮农时，如果新的农时也耽误了，之后的金土季收获不到大批粮食，那到了土日季的寒冬时分，巴塞托斯人也将陷入饥寒交迫的境地。恩多克已经开裂的牛皮马靴踏在北岸边缘，一群人于风中肃立，联想到未卜的前途，个个心情复杂。
巴维尔和庄林挨得最近，后者指点着对岸西侧一大片残留的焦黑痕迹，那里靠着树林：“曾经是个村庄吧，或者部落，可惜现在连个人影都见不到了。”
巴维尔没有接口，而是问道：“附近有没有矿物？”
“有，不过都是没用的矿产，既不是贵金属，也不是急需的铁矿。”
这个回答巴维尔并不满意，他拿出一个装线粗糙的本子，用磨好的炭笔当铅笔用，询问了矿产的大致位置，以某个地点为地标画了一张草图，记录下来后说：“有没有用，得等我们探索过后再说，”
“真是认真啊，巴维尔部长。”
巴维尔笑了笑，见恩多克指手画脚地和两个女强人说着话，渡河还有一段时间。他踩了踩脚下的土地，由于靠近河岸，泥土较为松软：“艾凡登说过，最近的季节不适合造水车，因为风力不足，只靠水力驱动，就得修建大水库蓄水，单纯的风车更不用指望了。以目前人力紧张的情况看，修好水库至少得两三个月，所以米兰小姐放弃了这个打算，要集中力量恢复农业生产。”
“长远来看，有贝尔提亚河孟德逊湾一带充足的水资源做保障，水车对农业生产有巨大的帮助，但现在是真的腾不出人手，米兰小姐也是无奈。”庄林说，“或许我们可以考虑魔法的力量。”
“魔法？用魔法修建水车？”巴维尔又笑了，一指前面的罗也沙琪，“米兰小姐肯定是没人可派了，罗莎如果空闲的话，可以请她帮忙，但这种大规模的建设工程，就算她是高级别的法师，也忙不过来吧？”
魔法的力量的确大大加快了建设速度，问题是魔法师就仨瓜俩枣，已经被小艾拉走一多半充实护理队伍。剩下的不是被安迪代克的交通部要走，就是被葛林的农业部要求协助，人手实在是挤不出来了。据说米兰小姐已经在考虑请暗精灵姐妹来一趟了，黑暗祭司兼具神术和魔法双重力量，又被称为“神术魔法师”，属于跨领域的双职业者，能力独特。当然，目前最需要的是罗也沙琪这样的人，买一送一，有飞行魔兽，本身是战士兼职魔法师，主修的还是土系魔法，对于建设大潮最有帮助。可惜黄金矮人分身乏术，金币可以掰成两半花，人总不能劈成两半用。
既然魔法不能指望大用，米兰就得想办法以有限的人力做到最大限度的建设，不过这方面是她头疼，工业部长巴维尔和副部长庄林是不会替她分忧的。
南岸一带大概探索之后，罗也沙琪准备召回已经飞到前方的莫巴沙九头鸟，青河虽不湍急，仍是水深宽阔，目测两岸之间得有二十米到三十米，以后可以建桥通行，现在只能让火鸟辛苦两趟了。给小沃发了消息后，罗也沙琪继续有说有笑地指指点点，还煞有介事地指向对岸那处村庄遗迹，大手一挥：“盖亚镇可养不起几万人，我们很有必要在这一带建立新的村镇！”
恩多克心想剿匪还没影子呢，不把沿途的土匪消灭干净，保证道路安全，米兰小姐敢往这里投入人力吗？这位姐姐不知道是想得太远，还是天真过了头，不过他不会搅了对方的兴致，正要附和一两句，忽见罗也沙琪脸色大变。
“小沃遇到了敌人！”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不清不楚，黄金矮人没有进一步解释，她只一扫眼，便让萨冰娜留下坐镇，往后扯住愣神地巴维尔，纵身一跃，犹如鹏鸟展翅，轻松飞过二三十米宽的河流。巴维尔在空中地时候很努力不让自己叫出来，甫一落地，跳到嗓子眼的心还没跟着回落，罗也沙琪又是一扯，带着他几个纵跃便消失在北岸的丛林里。留在南岸的一群人自始至终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有萨冰娜对罗也沙琪最了解，她让恩多克稍安勿躁，既然罗莎单独（女狼人眼里巴维尔不算人）前去，说明敌人棘手但还没到不能对付的地步。
探索队按兵不动，庄林有心想去看看，他的状态飞不过河，“飘”过去可以。但又怕危险，虽然他的生命形式不容易被杀死，却非无敌，尤其是魔法力量多种多样，一不小心就被撂倒了。
而在北岸丛林向北一大段距离，天空之上烟花绚烂，莫巴沙九头鸟唳叫不止，同时释放魔法，虽然只是低阶的火球术，胜在量大。而牠的对手，是一匹长着圣洁羽翼的巨马，如小山一般，比普通马匹大了两倍有余，通体雪白，额首呈红色，还长着锥状红角；马蹄部位毛发亦是赤红，气场浩大，空间中的元素粒子共振现象十分强烈，与火鸟一般无二。
飞马速度奇快，数量众多的火球十有八九落空，或被马角发出的链状闪电射爆。双方一开始只用魔法对决，发现没什么用，距离过近，都不敢轻易召唤大型魔法。既然如此，火鸟也不浪费魔力了，猛然前冲，九个脑袋的十八只眼睛里闪烁着熊熊战意，飞马也不甘示弱，都是俩翅膀，你脑袋多，我蹄子还多呢！
一鸟一马迅速接近，就在相互纠缠地那一刻，罗也沙琪姗姗来迟，手上是几乎晕过去的巴维尔。黄金矮人一路上毫不掩饰自己的元素波动，飞马不用仔细感受就知道又有强手接近，而火鸟非常振奋，显然来者不是朋友。
看到飞马的第一时间，罗也沙琪不假思索地叫道：“海赫帝布独角马！”
几近花容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