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歌思仙尔魔石
还没有说第二件事，门口晃过一道影子，清冷如高山白雪的尤吉菲尔走了进来，苏娜格兰赶紧起身，向她抚胸致意：“阁下，好久不见。”
尤吉菲尔早已知晓前因后果，知道自己这条命几乎就是苏娜格兰和她的妹妹救下的，无论如何冷若冰霜，她都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何况双方祖上渊源极深，就更不能令人难堪了。尤吉菲尔回了一礼，也不知该说什么，她本就不善言辞，如今身处是非之地，更是寡言少语。苏娜格兰倒是很客气，让恩利挪到一边，亲自搬了椅子让她坐在自己身旁。
“女士找我什么事？”米兰看了一眼一边跟门神似的苏琪，也不知道怎么训练的内卫，连个门口都守不住。
苏琪面无表情，心想：你又没吩咐不让人进来，再说了尤吉菲尔要闯，谁能拦住？
尤吉菲尔取出一块石头放在桌上，不等开口，巴维尔眼疾手快拿起来说：“这不是创世山那里的石头吗？测试出结果了？”
创世山西侧矿床的石头样本一直是魔法总局在研究，小艾也有参与，除了能确定石头存在元素反应，作用不明。尤吉菲尔别说参与研究了，没有米兰的命令她连魔法总局的大门都进不去，除非硬闯。不过这种石头倒不是机密，工业部的人员采集之后有的自己留了几块，给自己孩子当玩具，尤吉菲尔能拿到不算稀奇。
“这种石头我见过相关记载。”尤吉菲尔说。
米兰从巴维尔手里接过石头掂了掂，闻言却把目光投向苏娜格兰和恩利，暗精灵识趣地说：“我先离开一下？”
米兰马上喊来洁西卡，让她领着客人在华姆利恩转一圈，苏娜格兰起身，离开之前说：“晚上有空我和你说一下第二件事，比较重要，务必抽出时间。”
等人走了，米兰三个不言不语，都看着尤吉菲尔，后者道：“这种石头名叫‘歌思仙尔魔石’，是近代化前后发现的。”
米兰道：“很罕见？”
“不，只是不太出名，记载也不多，我恰巧翻过相关的学术书籍。歌思仙尔魔石蕴藏的魔力不太稳定，位于近代化分界线的那个时代各种人工合成的材料层出不穷，歌思仙尔魔石很难加工，又不稳定，所以很快被放弃了。”尤吉菲尔说，“我没记错的话，歌思仙尔魔石经过加工以及掺杂其它材料熔炼之后，爆炸威力不凡，也可以作为魔导炮弹药的材料。”
巴维尔道：“听起来不错，看来被放弃的原因只是因为有更多的选择，而不是加工难度。”
米兰小心翼翼地把玩着石头：“我正愁缴获的两门魔导炮只能当模型呢，歌思仙尔魔石固然不如高端材料，现在也不能奢望太多，有总比没有强。不过，所谓的不稳定到底是怎么表现呢？”
尤吉菲尔伸手拿过石头，在手里攥紧，身上陡然爆发一阵斗气波动，石头顿时发亮，表面毛糙的地方微微有了裂痕，开始颤动。她往空地上一扔，“轰”地一声炸开，尘土四溅，留下一个不规则的坑洞。
“我注入了定量的斗气，破坏了石头内部的魔力自洽，所以就爆炸了。这是歌思仙尔魔石的特性，换成别的元素矿石，就不会这样，只会因为承受不住涌入的魔力而裂开。”尤吉菲尔说，“找到稳定的方法之前，不要轻易应用。”
米兰郑重地向她致谢，虽然不知道尤吉菲尔究竟是什么想法，从她近来的表现，至少没有太大的敌意。
“我告辞了。”说走就走，尤吉菲尔不带走一片云彩。
女骑士走了，一直没说话的罗也沙琪皱起眉头，对米兰说：“我总觉得不对劲，我不是挑拨是非，尤吉菲尔毕竟……你也知道的。”
“我倒觉得没什么不对，尤佳挺好的一人。”巴维尔咳嗽一声。
米兰和罗也沙琪一起看他，巴维尔顿时脸红，吭哧着想说什么，结果半天没挤出一个字，米兰恍然一笑：“美色当前，可以理解。”
巴维尔刚想解释，米兰又说：“但小艾怎么办？”
巴维尔吓了一跳：“关小艾什么事？”
“你不是和小艾整天形影不离吗？”
“那是工作！”
米兰笑得很贱：“我又没说不准发展办公室恋情，你急什么？”
巴维尔：“……小艾说白了就是植物成精，我口味有那么重吗？”
罗也沙琪见话题越来越歪，索性告辞，准备去魔法总局研究歌思仙尔魔石。黄金矮人一走，米兰收起戏谑的表情，正色道：“好了，晚上你和我一起见苏娜格兰，这第二件事肯定不简单。”
巴维尔点点头，两人讨论了一会儿没有头绪，对苏娜格兰的真正目的，因为情报太少，连分析都找不到落脚点。
没等到晚上，下午快到黄昏的时候，从创世山方向匆匆赶来一名士兵。自从发现血族之后，米兰就让潘德在创世山一带安排了警戒部队，为了不引起误会，尽量不进入血族所在的丘陵范围，平时驻扎在创世山上的创世神殿。这名士兵来的甚是匆忙，骑了一匹六蹄战马，打垮土匪联军缴获的战利品不少，其中就包括大量马匹，华姆利恩由此建立了骑兵部队，四蹄马占大多数，也有少量的六蹄马。维德大陆幅员辽阔，物种丰富，六蹄马不属于魔兽，耐力和速度都比四蹄马好，只是生育力不高，近代化之前是紧俏的战略资源，直到被大量出现的战车取代，毕竟肉体凡胎的马匹永远比不上不知疲倦的机器，甭管你是四条腿还是六条腿。
士兵将一封信交到米兰手上，信封的火漆处带着浓重的血腥味。米兰没有第一时间拆开，正好霍芬特里希在身边，德鲁伊皱眉查看一番，断定道：“是血魔法，血族巫师一般都会。”
“在信上使用血魔法，是什么用意？”
“这是血族巫师的习惯，在于表明身份。”
米兰想了想，拆信看了一遍，良久不语，挥手让霍芬特里希先回去。信的内容很简单，是那个血族大公安娜九世的亲笔信，邀请米兰明天黄昏在创世山上的神殿一叙，带不带随从随意。这原本也是双方约好的，只是拖到今天罢了，米兰却从字里行间察觉到不太对劲，安娜九世究竟要说什么才在今天来信？
天擦黑了，脚步声由远而近，摆着思考者造型的米兰动了动，从沉思中惊醒。巴维尔一步跨过门槛，手里拿着黑麦饼在啃，招招手：“还没吃呢？”
米兰一翻白眼，伸手道：“给我一半。”
苏娜格兰到的时候就见两人啃着黑麦饼，米兰吃得太快还噎住了，巴维尔手忙脚乱地给她倒水，这一幕让她露出微笑。米兰喝了水舒服不少，三两下把最后的饼子塞进肚里，招呼客人坐下，口气亲热：“恩利没来？”
“萨冰娜拉着他聊天呢，走不开。”苏娜格兰说。
“吃了吗？”
“……吃了。”
米兰这才点点头，苏娜格兰郁闷地想：我们有这么熟吗？
“说吧。”米兰话题说转就转，连个缓冲都没有。
“在说正事之前，有一件小事不知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苏娜格兰有点适应了，“近日我和苏兰举行了一次祈祷仪式，发现元素潮汐发生了衰退。”
米兰和巴维尔都不是施法者，说不出所以然，苏娜格兰进一步解释道：“在五十年战争前夕，已经有了一丝端倪，全球各国的魔法部门都或多或少发现元素潮汐正从一个峰值往下跌落，进入一种前所未有的低潮。白山纪元长达八千年，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元素潮汐的低潮期，所以许多国家没有重视，认为这是潮涨潮落的自然规律。可是，以前的低潮期影响的是个人，或者说凡人群体，施法者感到魔力汲取和运转比以前滞涩，晋升高级别的施法者也会大大减少，但这次不同，施法者群体受到的影响微乎其微，反而是魔导科技被干扰了。”
米兰道：“这代表什么？”
“我也不知道，还没有研究出一个结果，战争就爆发了，在初期的疯狂过后，全世界满目疮痍，人们惊骇的发现，魔导设备——尤其是魔导电子设备发生了巨大变化，各种常识被颠覆，魔导设备大面积瘫痪。”苏娜格兰说，“学者索诺克·普特丹认为这是空间风暴的影响，可空间风暴在战前并不存在，反而从元素潮汐进入低潮期开始，魔导设备有了不灵的现象。”
“也就是说，元素潮汐这是几十年来第二次衰退？”巴维尔想了一下，“这次会不会发生连魔导炮都用不了的情况，然后所有人拿冷兵器打仗？”
“你的思维很跳跃，得承认这是一种可能，虽然可能性不大。”苏娜格兰说，“影响是渐进式的，就算到了现在，也不是所有电子设备都不能用，我记得维多利亚集团就有通讯终端这种退而求其次的产品。”
巴维尔道：“通讯终端我知道一些，那不完全是魔导产品，我听罗莎说过。”他想起了一件事，对米兰说，“还记不记得前几个月奥秘山脉的事？”
“那个老人？”
“对，当时安达鸿克用通讯终端联络在营地的罗莎，结果联系不上，事后又恢复了正常，我们都以为是沙星的迷宫魔法在起作用，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也是元素潮汐扰动的一部分？”
“我有个更大胆的猜想：困扰所有人多年的空间风暴，会不会也是元素力量直接或间接的影响？”
巴维尔和米兰说得兴起，把苏娜格兰晾在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