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第一场梦境时一样,伯伯的尸体站起来后,缓缓向着他走来,走到他面前时就伸出手掐着他的脖子。
“王大仁,是你害死我的,我不会原谅你!”伯伯冲着他怒目而视道,眼神中的憎恶让他感到可怕。
“不不不,”王大仁哭着摇头,心里再次被愧疚占据,“伯伯,真的不是我,不是我害死你的!”
随着伯伯手上的力道持续增加,王大仁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眼前是一片黑暗。
......
“啊!”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湿透。
就在他以为噩梦已经结束时,悲凉的哭声再次传入他的耳中。
“不!”他心里在大声呐喊着,他已经崩溃了。
当画面渐渐清晰,他面露喜色,因为终于不是在自己家里了。
那是在医院的病房里面。白炽灯的光芒并不刺眼,配上那一阵阵高亢悲伤的哭声,凄凉无处不在。
“老公啊,不要丢下我们母子三人呐!”一个女人对着躺在病床的男人说道。此时这个男人面已死灰,完全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
“姑姑!”王大仁立马认出那个女人,就是他爸爸的妹妹。
除了她姑姑之外,病房里面还有很多亲人,比如他的爸妈、叔叔婶婶、伯母和奶奶等人。
他妈妈和伯母紧紧搀扶着他的姑姑,他爸爸和叔叔则在安慰一对老年夫妇,应该是他姑父的父母。
没过多久后,医院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要把他姑爹的尸体推走。姑姑舍不得,并一路跟随出了病房,姑父的父母也舍不得自己孩子的最后一面,步履蹒跚地跟在后面,一边走着一边流泪。
“弟媳,”留在病房内的伯母在王大仁妈妈耳边悄悄道,“今天是你们家大仁生日,你说是不是太巧了。”
王大仁清晰地看到,这时候他妈妈脸都绿了,眼神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不!不是这样的!跟我没关系!”王大仁对着两个女人大喊道,一脸的委屈。
然而,没有人能听到他说的话。
“啊!老伴!”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惊慌的叫声。
“媳妇,嫂子,快出来帮忙,老人家晕倒了。”王大仁爸爸着急的声音传来。
两个女人连忙冲出了病房,王大仁跟在他们身后。
然而,就在他看着妈妈和伯母将晕倒的老人家搀扶起来时,突然,他那被缓缓推向太平间的姑父猛然坐起身,露出一张阴青狰狞的脸。
随后,姑父跳下病床。
见其向着自己走来,王大仁心惊胆跳,回过神来后立马转身大步跑走。
当来到楼梯口的门前,王大仁回头看了一下身后,只见姑父的尸体还在他身后很远的地方。然而,当他推开门,正想要通过楼梯逃离医院时,一只手突然向他伸了过来,掐住了他的脖子。
“呃!”王大仁感受到难受至极。他想不明白,明明前一秒姑父还在身后很远处,为什么下一秒就堵在他的前方。
“是你害死我了!”姑父颤抖着嗓子道。
“不,不是的。”王大仁无力地辩解。然后缓缓闭上眼睛,等待着黑暗降临。
......
结束那个梦境醒来时,王大仁没有再喘气,而是在哭泣。
这连续三场梦对他而言简直是一种折磨,好像是被皮鞭抽打得体无完肤,最后尸骨全无,一连经历了三次的死亡。
然而,噩梦还没有继续,又是一阵哭泣声传入到耳边。
在他四岁生日那天,他堂哥走了;
在他五岁生日那天,他四婶怀胎八月的孩子流产了。
跟前三次梦境一样,结尾处死去的至亲都来找他索命。尤其是他小婶婶那未出世的孩子,他看到一个鬼胎从他小婶婶肚子里破肚而出,全身血淋淋的而且还缠着脐带。
爬出小婶婶的肚子后,那鬼胎迅速爬到了他的身上,然后用散发着腥味的脐带勒住了他的脖子。当时看着鬼胎那还未能睁开的眼线以及淤青色的脸蛋,王大仁吓得全身都麻木了。
在他惊魂未定时,黑暗降临,继而新的梦境出现。
终于,王大仁没有再听到哭声了!
久违的蝉鸣的声音,那是一个宁静的夏天。院子里充斥着花香,晾着的衣服在微风中微微荡漾。
王大仁看到,六岁的自己在院子里无忧无虑地捕捉蜻蜓。
看着那时的自己,王大仁心中的痛苦微微减轻了些,好想回到那个时候,至少还不知道什么叫悲伤,那是他这辈子少有的快乐的时光。
“大仁,快来!”这时候一个女人在呼喊着他的名字。
他和六岁的自己同时看过去,是他的三婶在向他招手。
“婶婶煮了点芝麻糊,快来吃。”婶婶道。
“好!”六岁的王大仁脸上笑开了花,然后蹦蹦跳跳地走入了三叔的房间。
进了房间,婶婶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芝麻糊端到了王大仁面前的桌上,一边抚摸着他的头发一边道:“吃吧,孩子。这一顿一定要吃饱了!”
婶婶的表情十分怪异,看着六岁王大仁的眼神中充满了犹豫和自责。
就在六岁的王大仁用勺子挖了一勺芝麻糊,将要放入到自己的嘴里时,一个急促的吼声突然从门口处传来。
“不要!”
王大仁看向门口,只见他三叔急匆匆地冲了进来,一把夺走他手上的勺子,然后将桌上的那碗芝麻糊。
“王守成,你干什么!”婶婶吼道。
“罗玉,你有没有在这芝麻糊里放了别的东西。”
“你说什么呢!”婶婶表情有些慌张,“我我我,加了点糖,还有点花生。”
突然“砰”的一声,他叔叔将一碗芝麻糊狠狠地摔到了地上,吓得六岁的王大仁嚎啕大哭。
“你是不是往里头放了农药?”叔叔气得面红耳赤,“我刚才去喷农药前,发现上次买的农药被人开过了。想起最近你总提醒我大仁的生日要到了,我们一家四口暂时还没人出事,就怀疑你有可能要杀掉大仁,没想到你还真这么做了。”
婶婶欲言又止,脸色顿时一暗。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居然要毒害自己的小侄子,看我不打死你!”这时候三叔走上前狠狠扇了婶婶几个耳光。
见此场景,王大仁完全呆住了,没想到自己的婶婶居然想要毒害自己。
而一旁六岁的他,还在痛哭流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