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手的行动力勿庸置疑,他很快就赶到了中政大学,接到了吕教授。
而吕教授因为占色的录音磁带丢失的事儿,心下颇为内疚,配合力也自动加了三级,过来得非常迅速。
在他们到来之前,权少皇已经按照吕教授的要求,吩咐人准备好了催眠需要的房间,并且将身体并未痊愈的唐瑜,从医疗小组带入了那一间特别布置的催眠房间。
安置好一切,权少皇一个人坐在了办公室。
面前,电脑。
手里,钢笔。
心里——他的女人。
似乎这几天来,他所有的事情加起来,都没有与占小幺过招来得麻烦。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不论唐瑜是个什么样的女人,都是占小幺的亲姐姐。结果出来了之后,对于她的处置,其实也是一个极大的问题……
他的难处,皆因顾及她的想法。
思忖了一会儿,铁手敲门进来了。
“四爷,吕教授到了。”
“嗯,我马上过去。”权少皇冲他点了点头,郑重地放下了钢笔,站直了身体,抖擞了一下精神,解开了军装领口的一颗扣子,还默默地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然后才大步跟着铁手过去了。
吕教授坐在催眠室的外面,正等着他。
一天不见,她的精神有点儿憔悴,与权少皇想象中不一样。
“权先生,你好。”
“吕教授,你今天脸色不好?”权少皇阴沉的目光通透,渗透力与杀伤力都很足。就那么平视地看着人,也会让人无端产生一种说不出来的威压感。既便这个是他敬重的吕教授,那天生自带的贵气还是很快让气氛低压了。
拍了拍脸,吕教授没有否认,微笑解释。
“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始终想不明白磁带怎么丢的。”
这个……可以理解。
权少皇亲自给她倒了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然后才噙着笑,淡淡地说:“这事我会调查清楚的,教授你不必挂在心里,现在——”
说到此处,他微微停顿,望了一眼催眠室,声音沉了几分。
“你有几分把握?”
“我会尽力。”吕教授抿了抿唇角,眉头深锁,“在催眠之前,权先生,我得先跟你说说。催眠的成功与否,很大程度来自于患者的配合与信任,如果她的心里一开始就排斥我,要对她进行深度催眠,非常的难。尤其遇到那种意志力很强的人……”
权少皇黑眸微眯,转眸恢复了平静。
“我了解。”
“呵呵,不瞒你说。事实上,我在这个行当里做了二十多年了,从来没有做过一例非患者配合下的催眠。”
“哦?”权少皇轻声回应,脸上看不出情绪。
吕教授蹙着眉头,目光凝重,实事求是地接了下去。
“要对患者进行催眠和诱导,首先就得了解被催眠者的具体情况,以便区分她是一个什么性格的人,随便了解她是不是属于难以催眠的那一类,才能先做好准备,同时做暗示性的引导。若她本身并没有要催眠的意愿,效果将会大打折扣。所以,不成功的可能占八成,你得有准备。”
关于这一点儿,权少皇听占色说过。
他理解地再次点头,面带微笑地扫过去,目光却十分锐利。
“教授,你尽力就行,至于结果,不重要。”
吕教授什么人?
一听他的话,就知道他是在给自己减压。
呵呵浅笑了一下,她站起了身来。
“该说的情况,我都已经说了。我们现在开始吧。就我跟她两个人在里面,你们的人都不要出现。还有,在我没有出来之前,谁也不要在中途来打扰。谢谢,这是行业规则,你们也必须遵守!”
权少皇扬了扬眉头,偏过头去,看向铁手。
“找两个人守着门口,一切按吕教授的吩咐去办。”
“是!”铁手垂眸,照办。
深呼吸了一口气,吕教授友好的与他们点头,走向催眠室,推开门进去了。
而权少皇和铁手对望一眼,走向了另外一个房间。
开玩笑!
向来狐狸脑袋的权四爷,是那么容易相信人的么?
那一间催眠室在吕教授看来是全封闭无干扰的,可事实情况又如何?!它在唐瑜被弄进去之前,就已经进行了360度无死角的监控,包括图像与声音都能实时传达到隔壁的监控室。
此时,监控室已经坐了两个人。
一个神色沉重的冷血,一个眉飞色舞的追命。
权少皇和铁手刚进去,追命就愉快地取下了耳麦,嘻嘻笑着过来招呼。
“老大,你来了。冷血,赶紧看坐。”
权少皇的目光看向了清晰的电脑屏幕,“开始了?”
追命笑着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儿,在他的面前特别的乖巧,不过聒噪的本性却没有任何的改变。“嘿嘿,老大,我还没有见过真实的催眠什么样子呢,今儿总算有机会看见了……”
见她叽喳过不停,目光望着权少皇就不转,冷血哼了一声。
“舌头翻得那么快,小心绕在一起。”
追命脸红了脸,小心掠过权少皇,恶狠狠地瞪他。
“要你管?”
见两个人快要扛上了,权少皇眉头锁了锁,目光扫过去制止了他们俩。停顿了一下,才又将视线落到一言不发的冷血身上。
“我说的东西,准备好了?”
冷血与他视线对接,点头,“老大,都准备好了。”
一切都准备好了,只需要静待接下来的发展就行了。
追命吐了吐舌头,不再与冷血斗嘴了。
冷血也懒得再看她,与铁手坐在权少皇的旁边,与他的目光一起,纷纷投向了面前的监控屏幕,没有人再多讲一句话。
*
那是一个光线昏暗,却又温馨舒适的房间。
房间的空间很开阔,布置却很简单,一副厚重的印花窗帘紧紧地拉上,隔断了与外面相通的世界,让整间屋子更加幽静,泛着一种神秘诡谲的气息。
屋内,一张厚实的大桌子,桌上摆着一盏可以变幻出不同颜色的台灯,一个正在‘嗒嗒嗒’走动的时钟。另外有两张椅子。其中一张舒适的躺椅上,坐着神色紧张的唐瑜。
她的面色苍白,还带着点儿病态。
吕教授今儿的穿着,简单随意,看上去绝对不像一个催眠师。
坐在唐瑜的对面,她轻松地冲她微笑。
“姑娘,不介意与我聊聊吧?”
唐瑜挑开眼皮儿,直视着她,“你是谁?”
被她这么一瞅,吕教授心下暗惊。
太像了!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不是占色本人,她真的无法分辨出来两个人的真假。因为就连那看人的眼神儿与动作,甚至角度都与占色重合得维妙维肖。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感叹真爱的力量了。
她相信,除了权少皇,没有人能在第一时间就分辨出来两个人的真假。
至少,作为占色的导师,她自己不能。
心里在翻江倒海的思索着,不过,吕教授并没有将自己心里的讶异表现出来,而是始终带着温和又坚定的眼神儿,注视着面前的唐瑜,向她解释。
“姑娘,我是zmi的人,来向你了解情况的。你可以叫我吕奶奶。呵呵,那天的事儿,你被他们给吓坏了吧?瞧你紧张得,放松点儿,我只是想给你聊一聊。”
冠上了zmi机关的头衔,当然是为了不让她产生抵触。
虽然她说的是假话,却也得假得有技术含量,自然得掺点儿真的在里面,要不然,第一个回合下来,她就会产生抗拒心理了。
果然,唐瑜似乎相信了她的身份。
在她的和善侃侃而谈里,目光里的紧张感少了一些,也微笑着回应她。
“吕奶奶,谢谢你。我……我还好吧,他们其实也没有为难我。四哥的做法我非常理解,他的处境也不容易,他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会受到威胁更是正常的心理反应。”
“呵呵,你能这么想就好。”吕教授点头,继续浅笑着与她聊,“确实也是这样儿,你说的那些事,换了任何人,都不会马上接受的。而我今天过来,就是受他所托,来了解你的真实情况,你愿意配合我吗?”
这个借口用得极好,吕教授不愧是心理学教授级的人物。
催眠的基础便是了解人的心理。
已经困了几日的唐瑜,她自然了解不到权少皇的真实想法,更不会知道她目前的处境如何。现在他派人来调查她,至少比一直被他晒在边上不管不顾要好得多吧?
吕教授刚说完,她就点了点头。
“我会配合你。”
“那就好,你能把你的情况,先简单的给我做一下自我介绍吗?”吕教授的语气,肯定又郑重,语速极为缓慢,说话间,还带着一种鼓励的目光。
唐瑜沉默了一下,没有犹豫,很快就将那天对权少皇讲过的事情,又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与吕教授事先得到的信息一模一样,感觉就像早就写好的程序,没有丝毫的偏差。
听完了她的经历,吕教授微微一笑。
“你是一个漂亮的姑娘,吃了很多苦,非常的不容易。”
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唐瑜有些吃惊。
“吕奶奶,你相信我说的话?”
“相信。”吕教授再次慎重地点头确认。
要得到别人的信任,首先就得信任别人。这个分寸吕教授掌握得极好。
见唐瑜的脸色,似乎更放松了,她又笑着说,“而且,我看得出来,你应该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姑娘……很善良,善良得甚至都不顾自己和母亲的安危,一心就为了心爱的男人……”
她的肯定,让唐瑜微微一愣,像是突然就得到了知音一般。咬了咬干涩的下唇,眼眶一红,扑漱漱就滚下了两行泪珠子来,哽咽着嗓子小声儿感谢。
“谢谢你……吕奶奶,谢谢你相信我……他们都不相信我的话……”
吕教授微微眯眼睛,听着她抱怨,没有打断她。
直到她的情绪都发泄完了,她才递过去纸巾,耐心地说,“你有什么不舒服的都说出来吧。哭一下,会舒坦很多。有个事,容我直说,你与权太太长得实在太相似了,我几乎都分辨不出来。”
吸了一下鼻子,唐瑜突然破泣为笑。
“是吧?我也觉得。虽然我们是双胞胎姐妹,也很难找出这么相象的双胞胎了吧?不过,其实还是多少有一些不同吧……四哥就能够分辨得出来,他不相信我,现在都没有再来见过我一次……”
吕教授盯着她清澈的眼睛。
这眼睛,又黑,又亮,染了泪水,就更灵动美好了几分。
实在很难想象,权少皇会拒绝这样目光的请求。
想到这儿,她笑了,“你有什么想对他说的话,可以告诉我。”
唐瑜狠狠咬了下唇,抽泣着说,“吕奶奶,我不瞒您,我这两天来,脑子里糟乱了一片。又担心四哥不信任我,又担心我在美国的妈妈……还想见见我的儿子……担心得,我晚上都睡不着,各种事情反复在脑子里像放电影,搞得脑子快要裂开了。我真的很痛苦,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
她的样子,完全是一个需要催眠者的反应嘛。
这情况……
吕教授心里稍错愕一下,坚定地对她表示了肯定。
接着,她拿过桌面上早就准备好的那个时钟来,看了看时间,微笑的指着它,对唐瑜说,“我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跟你聊天儿。姑娘,我有一种能够让她静下心来的办法,你愿意按照我说的做吗?”
唐瑜配合她点头。
吕教授继续看着时钟,“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唐瑜眉头轻蹙,“十一点半了。”
吕教授微笑着,用尽量低沉和温和的语调缓缓出口。
“对,十一点半了。再过一会儿就该吃午饭了。现在,你先按我说的休息半个小时,我们接下来再聊怎么样?这样啊,你看着我手里的时钟,目光就落在秒针上面,看的时候,放空你的大脑,什么都不要去想,只数着它,一格一格的跳动,专注你的注意力,慢慢数,你就会忘记烦恼了……”
“真的吗?”唐瑜抬头。
“真的!”
“好!我听你的。”
唐瑜情绪平稳了下来,她的配合程度,却有点儿出乎吕教授的意料之外。只见她说完那句话,就将单纯的目光落在了时钟上面,看着秒针,嘴皮慢慢地动着,好像在默默地数数。
“1,2,3,4,5……”
一秒……
二秒……
十秒……
嘀哒……嘀哒……嘀哒……
一室的沉寂,只有时钟走过的声音在静静流淌。
不知道过了多久,吕教授见她神情完全松懈了,目光有些发沉,拿着那个时钟,就轻轻地摇晃和摇动了起来。她将摇晃的弧线掌握得很有节奏,语调更是柔和得像妈妈在对自家宝贝女儿说话。
“姑娘,你眼睛看累了……时钟是不是在晃动?你的眼睛是不是越来越沉……越来越困了……脑子也越来越混沌了……”
这段睡眠的引导语,是使被催眠者进入浅度睡眠的方法。常用的催眠诱导技巧有很多,不过都得循序渐进,慢慢的进行,目的就一个——让被催眠的人不会产生心理抵触。
唐瑜没有吭声儿,眼皮沉了下去。
吕教授知道,她已经接受了催眠指令。
心里喜了喜,正准备接下去,不料唐瑜,竟突然抬起了头。
“吕奶奶,不行啊……我越数越清醒,怎么回事儿?”
峰回路转的结果,让吕教授差点儿没噎着了。
不过,好歹她是绷得住的人,不动声色地冲她笑了笑。
“那肯定就是这办法对你没有什么效果,咱们再换另外一个放松的办法吧?姑娘,你现在盯着我的眼睛看……一直盯着我的眼睛……什么也不要再想…”
“好的……”
“你在我的眼睛里,有看见什么?”
唐瑜依常她的指示,看着她,喃喃地说。
“你的眼睛里,有我自己的倒影。”
“你是谁?”
“我是唐瑜。”
“你今年几岁?”
“25岁……”
一个又一个简单的放松问题丢了过去,就像无意识聊天般,唐瑜浅浅回答着,不一会儿就有了昏昏欲睡的状态。同样儿,就在吕教授认为可以进行下一步,准备对她进行深度催眠指令的时候,她又再一次清明过来,十分无奈地对吕教授说。
“吕奶奶,我的脑子越来越乱了……越来越烦恼了。怎么办?你的办法好像都行不通啊?”
吕教授抿了抿唇,继续笑了。
“没有关系,你为什么放松不了,为什么会感觉到痛苦,你知道吗?因为你的潜意识在强烈地左右你的思维,你不肯跟着我去放松,获得解脱。”
唐瑜轻轻点了点头,又无辜地看着她。
“那怎么办?你心里很烦恼,要是四哥不相信,永远关着我,我怎么办?”
吕教授眉头微皱一下,站起了身来。
“这样儿吧,你先在这先休息一下,我出去上个厕所。趁这个时间,你自己静一静,想一想,要不要解除烦恼,要不要让权先生他相信你……我等下就回来。”
“哦。”
唐瑜乖乖点头,靠在椅子上,眯上了眼睛。
出了催眠的房间,吕教授压抑的心松了下,长吐了一口气。
她故意留给唐瑜时间,也是留点儿时间给自己,思索一下接下去的策略和方法。就刚才的两次交锋,她就可以清楚的知道,唐瑜是一个心理意志非常强的女人。虽然她表面上温顺,其实内心始终在戒备着她。
甚至可以说,她有着反催眠意识。
心里寻思着,她正准备找人弄杯水拿进去,铁手就大步走了过来。
他的手里,有一杯普通的澄汁饮料。就好像事先已经知道她遇到了问题一般,他将饮料递了过来,说的话也简明扼要。
“教授,四爷说,给她喝下这个。”
吕教授惊了一下:“这是……?”
铁手不答,固执地伸着手,只眼睛盯着她。
吕教授默了默,自己回答了自己刚才的问题。
“里面有催眠药物?”
“是!”铁手的回答很简单,“你会用得着。”
吕教授默默地接过来,半晌儿都没有动。
作为一个心理学上的权威,国内催眠学上的北斗。她当然知道市面上有各种各样催眠类的药物。这一类药物又与普通安眠药不同,不仅能够促进人的睡眠,还有毒品类药物的致迷幻成份。吃下去了人会很舒坦,有人会感觉上了天,但经常使用容易上瘾,也实实在在有着降低人意志,诱导人心理的作用。
换言之,那都是伪禁药。
如果不是磁带的事儿,打死她都不会使用这样的东西。
可在这会儿,箭在弦上,由不得她不发了。
因为她十分清楚,如果没有这种东西,在唐瑜本身心理抵触的情况下。哪怕她卯足了劲儿,也不可能让她进入深度催眠状态。
但是……她本身的价值观和职业道德,又容不得她使用。
她抬起眼皮儿,眉心锁成一团,犹豫不决。
铁手高大的身躯一动不动,声音严肃而坚定,几乎一字一句的传达了权少皇的话。“吕教授,我们四爷说:以恶制恶,非恶。以善对恶,大恶。”
以恶制恶,非恶。以善对恶,大恶?
这句话让吕教授愣住了。
她活了几十岁的人了,是非观念又如何不知?
只是她没有想到,权四年纪轻轻,竟然会有这样的领悟。
就像给良心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她顿时有了决定。
没有再犹豫什么,她拿着那瓶软饮料转过身就回到了催眠室。
当然,那瓶澄汁饮料是完全没有开封过的,与普通的澄汁儿没有任何的区别。药物是冷血用注射器给推进去的,外包装绝对看不出来任何问题。
吕教授没有直接递给她,而是笑呵呵地放在桌面儿上,随意的问。
“外面没水了,我等不及就拿了一杯饮料,你要喝吗?”
唐瑜好像有心理准备,她摇了摇头。
“那我喝。”了解地笑了笑,吕教授不动声色地拧着瓶盖儿。第一下她没拧开,第二下用了点劲儿,才将盖子给拧开了,几乎没有犹豫,她就往自己的嘴边儿灌。
抿了抿干涩的嘴角,唐瑜见瓶子就要沾到她的嘴,突然激动的拦了下来。
“吕奶奶,我要喝。”
她其实已经渴得不行了。
不过,有些害怕他们会给她下什么药,所以不敢喝。
为了走这步棋,权少皇之前就没有让人给她准备水。她渴得要命,又说了那么多的话,见吕教授都往嘴里去了,又有什么可怕的?
按住了瓶身,她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笑着。
“呵,我好像是有点渴了……”
说完,拿过饮料,仰着脖子,轱辘辘就灌下了大半瓶儿。
喝了那瓶饮料之后,她先是精神了一会儿,又与吕教授聊了大约有半个小时,药性就发作了,额头上有细汗,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发颤。吕教授换了一种催眠的引导方法,终于慢慢地让她进入了浅层的催眠状态。
看着她的眼皮儿越来越重,吕教授心里感叹。
科学的作用,果然更强大的,药物比引导还要有用。
“好姑娘,你很累……很累……你需要休息……闭上眼睛吧……你准备睡一觉……睡眠是最能让人遗忘痛苦……睡吧……睡吧……闭上眼睛睡吧……”
很快,唐瑜筛糠般的身体停下来了。
额角汗水未干,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呼吸也均匀了。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接下来吕教授要做的,就是引导唐瑜从轻度催眠状态,进入深层的催眠状态,也就是俗称的深度催眠。一个正常人,也只有在深度催眠的状态下,才会如实地表达自己潜意识的思想。
深呼吸一口气,她接着引导,“你做得非常好……眼睛闭上了,你很舒服,很放松,你的身体没有力气了,软锦锦地靠着,你完全的睡过去了……越睡越深……你忘记了一切……双臂放松了,肌肉沉睡了……没有声音了……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药物的作用,专业人士的反复引导,加上柔和的灯光,软绵绵的坐椅,没多一会儿,唐瑜就完全陷入了吕教授引导下的氛围,呼吸更加平稳,整个人真正的睡了过去,漂亮的脸蛋儿,仿佛一个惹人爱怜的睡美人。
唉!
吕教授盯着这张与占色一模一样的脸,不再犹豫。
“你睡过去了,用着最舒服的状态,吕奶奶是你最值得信任的人,我问你什么,你都会回答我……”
在她温和的语气下,唐瑜张了张嘴,一字一句缓慢地说。
“吕奶奶是我最值得信任的人……”
吕教授见时间成熟了,问,“告诉吕奶奶,是谁派你来的?”
“……权……世……衡……”
“你是谁?占色又是你的谁?”
“我是唐瑜,占色是我妹妹。”
“你认识四哥吗……”
唐瑜没有动弹,声音有气无力,“认识,六年前我就认识了……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为他生了一个儿子……我们曾经很相爱,很相爱……”
接下来,在吕教授的引导下,唐瑜一点一点的回答,完全与之前没有被催眠没有两样儿。好像那段记忆就是她潜意识的真实记忆一般,即便在深度的催眠状态下,回答依旧如出一辙。
时间慢慢地过去了。
大约四十来分钟后,吕教授看着完全进入了无我状况的唐瑜,替她盖上了一床薄被,一个人走出了催眠室。
在她离开之后,坐在监控室的几个人依旧在盯着屏幕。
催眠室躺椅上的唐瑜,并没有因为吕教授的离开而醒过来。
她依然睡着。
很明显可以看出来,她确实真正进入了深层催眠状态。
这个离奇的情况,搞得整个监控室里一片死寂,空气似乎都弄得有点儿尴尬了。唐瑜刚才说的事情,比上次单独对权少皇说得更多。大概在深层的催眠状态下,人的羞涩心理会减少许多,她甚至说出了一些他们做丶爱的细节,当她说到权少皇爱她的时候,那小嘴儿微微张着,一边说一边还讷讷地吐着浅浅的呻吟声儿,任谁都不会相信,那不是真的……
追命咬了咬唇,擦了一下额头的细汗,低垂着脑袋。
“那啥,我,我出去一下,还有事儿没做……”
她承认,她是灰溜溜地逃跑了。
“老大……”向来冷静的冷血同志,觉得额头上有点冰冷,摸了一把,才发现自个儿也冒汗了。能不相信么?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来的话,必然是真实的了,如果唐瑜没有撒谎,那她就真是十三的亲妈,结合其它的调查,他们家老大,想洗清都难。
可占色那边儿……
天呐!那事情难办了……实在太难办了……
他与铁手对了一眼,神情都有点尴尬。
只有权少皇,脸上没有半丝儿表情。
一句话都没有多说,他腾地站起了身来,准备去见吕教授。
铁手扫着他满面的凌厉,心顿时沉了沉,恍惚的脑子突然清醒了过来。刚才在现场看了对唐瑜催眠后的回答。他的心里,其实也已经相信了唐瑜的说词。
可,他担心占色。
因此,他按捺不住,大几步就跟了上去。
“四爷,你准备怎么办?”
权少皇冷冷地撩了他一眼,压低的音调有些哑。
“凉拌!”
凉拌是怎么办?
铁手心里发急发慌,不知道他的决定,亦步亦随地跟着。
吕教授正在休息室里,坐在那儿慢慢地喝水,面色有些怪异。
见到权少皇过来了,她放下水杯,没有迟疑,直接就将刚才催眠的结果,一五一十地给他再重复了一遍。
权少皇没有打茬,眸色沉暗,语气却平静低沉。
“吕教授,这事儿,你怎么看?”
吕教授看着他桀骜的侧脸,静默了一下,缓缓地说。
“如果我没有亲自做过占色的催眠,大概我也会相信唐瑜所说的话。不过,我现在十分确定,唐瑜回答我的那些关于你们俩的私事,都是占色说过的。她不能回答的,正巧也是占色没有说过的……另外关于她母亲那段,不是占色说的,我觉得却不像说假。”
权少皇看着她,峻峭的眉锋锐利无比。
“吕教授,你能确定,她进入了深度催眠?”
吕教授点头,“这一点,我非常确定。”
“那为什么她的记忆……?”权少皇眸底冷光微闪,突然产生了一种大胆的想法,“既然催眠可以封闭记忆,那么,有没有可能进行记忆替换或者植入?就是通过催眠的方法,将不属于她的记忆强行植入她的大脑里?”
这个想象,有点儿荒唐。
可吕教授听了,却没有表现得很惊讶。
她沉默了。
良久的沉寂后,她才像是从深思中回过了神儿来。
“权先生,我没有做过类似的实验。因为这是违背道德的一种可耻行为。作为一个专业的催眠师,我们给人辅助治疗,解决心理瘾患是正当的。绝对不允许做这种违反人伦和常理的事情,不过……”
权少皇脊背发寒,语气骤冷。
“不过什么?”
吕教授有些迟疑,说得不是太确定。
“催眠学很神奇,人的大脑记忆更神奇。这事儿虽然我没做过,却并非不能实现。就像有的精神病人在神经错乱的时候,会幻想出许多自己根本就没有做过的事,或者自己没有过的身份,大脑认为它们真实存在过,或者做过……其实与这个是一样的道理,都是大脑的意识形态发生了转变……”
权少皇目光凉了凉,没有吭声儿。
既然如此……
略一思考,他又问,“吕教授,换了你,做得到吗?”
吕教授笑了笑,回答得很巧妙,“我不会去做,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做。”
末了,她停顿了几分,再次与权少皇的目光对视着,有些不自然地说。
“但是,权先生,如果唐小姐真的被人植入了一些不属于她自己的记忆,又与她本身的记忆进行了组合……至少能够证明,那个催眠师的催眠技巧已经到达了炉火纯青的水平,远远胜于我。”
危险地一眯眸,权少皇目光凉了又凉。
比吕教授还厉害的人物?
会是什么样的人?上次占色说,卫错也被人催眠过。
综合考虑,这事儿绝对有可能了。
接下来,又与吕教授讨论了几个细节,就约了一起吃迟到的午餐。
一顿便饭就在zmi食堂吃的,几个人吃着饭,气氛特别的安静诡异。饭桌儿上,除了追命依旧叽叽喳喳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麻雀,问着一个又一个不太有技术含量的问题之外,其他几个人的话都不多。
在追命的询问下,吕教授简单地与她解释了几个催眠的常识性问题。
铁手和冷血基本不搭茬儿,心里都有些透风儿。
而权少皇唯一说的话,就是给吕教授介绍zmi的独有菜式。
吕教授应付着追命,其实一直在观察权少皇。
在这一桌子人里面,除了她自己因为曾经催眠过占色的关系,始终相信占色才是六年前的占小幺之外,她觉得只有权少皇一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动摇过信念了。
当然,这也是让她困惑的心理难题。
她始终想不明白,这个年轻人,到底是凭什么来确认她的爱人的?
还能不管任何原因,始终如一的相信。
那得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
占色在家的日子,过得很幸福。
至少,她觉得很幸福。而且现在的幸福是好不容易得来的。
有了与权少皇的婚姻之后,她白捡了一个乖儿子,以往对幸福的要求和要件,都已经基本达到了。她是一个极容易满足的女人,过得相当快乐。
逗儿子,哄老公,备孕。
这三件事儿,成了她人生的头等大事儿。
至于那个“像她的女人”,她心里还有点膈应,可也没再往心里去了。
男人天天都在往家里跑,不在家电话也是一个接一个,对她的上心程度,比她自个儿要高得多。对她宠爱更是腻歪得入了骨头,有时候肉麻得她都受不了。
作为一个学心理学的人,人家是不是真对自己好,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这两天,外面的谣言依旧很多。
当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没有人去刻意澄清,想安宁下来也不容易。有些搞笑的是,除了传言说她被权少皇打入了冷宫之外,甚至还有人在莫名其妙的传言,她占色本尊已经死亡了。
当一个少教所的同事打电话来向她确认‘死讯’的时候,老实说,她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心里更是寒了又寒。
‘被死亡’的感受,绝壁不舒坦。
因此,她决定不再被权四爷金屋藏娇了。
差不多在家休息到三天的时候,她觉得身体都恢复了,就准备去上班。然而,十分无奈,他有一个霸道又专制得近乎变态的老公。硬生生把她从车上给抱了下来。还说给她请了一周的假,何必那么急着去报效祖国?
报效祖国她没想过,就是怕生了霉。
好吧,一周就一周。
反正她的身体已经好了,为了避免‘被死亡’,她大大的增加了自己的爆光率。没事儿的时候,就拉着孙青去到处逛街。
可这么一逛不得了,本来她俩是没有目的性的闲逛,在“逛友”增加了艾伦小姐之后,就变成了不停在高档场所的爆光了。
艾伦常去的地方,那些官家小姐们也不少。
所以,不超过一点,“权太太死亡”的消息就不攻自破了。而两个人一样恩爱的画面,却时常惹得未婚男女们羡艳。
流言就是这样,一浪压一浪。
江湖上的“英雄们”太多,很快,占色的名字,都被后浪掩盖了。
事后,每次和权少皇说到这事儿,她都是又无奈又好笑。
另外,在艾伦和孙青的嘴里,她还知道了一个消息——在zmi被秘密关押了整整三天三夜之后,权少皇释放了晏容与艾慕然,并且没有走露她们曾被关押的消息。
不过,估计在里面的‘小惩大戒’也没有少受。为了社会和谐,艾伦没有给她说得太清楚。只是一句带过——当艾慕然被人送回家里的时候,差点儿连她爹妈都认不出来了,抱头痛哭了好久。
啧啧!
爹妈认不出来,那得是多惨?
占色心里好笑,却没有去问过权少皇。不过瞧着艾伦还有说有笑的样子,她心知也就是一些皮外伤了,绝对要不了艾慕然的小命儿。要不然,艾伦也不会一副报了大仇的兴奋样子。
这件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杜晓仁在出去后,给占色打过一个电话。
电话的主题——道歉。
当然,她不会承认自己参与这件事儿。反正电话里,要多无辜有多无辜,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全部的脏水都泼到了艾慕然的身上。她将自己描绘成了一个受领导压迫的苦逼小职员,口口声声希望占色能理解她。
占色当然理解。
因为她的事儿,已经与自己无关了。
云淡风轻地抹过去,对于杜晓仁,她现在心里生不出任何感觉来。
占色其实是一个性子极冷的姑娘,能够让她喜欢上的人不多。可越是这样的人,越是珍惜感情。因此,她对朋友也是好得没话说,只要真心的朋友,她愿意舍得去卖命。
为了艾伦,她可以请求权少皇饶过艾慕然。
可对于已经不是朋友的杜晓仁,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只不过,杜晓仁真真是一个极为聪明的女人。
大概从小恶劣的生存环境,让她不管做什么事儿都会多留一个心眼儿。永远不会像艾慕然那么简单、直接、粗暴又冲动。在干这件事儿之前,她已经为自己辅好了退路。
让她找占色去表演“大变活人”这个魔术,是艾慕然指使的。而那个什么“大变活人”会把占色变走,她自己完全不知情。只是艾所长告诉她说要给观众一个惊喜,为了在最短时间出场,预备了一个化妆成占色的替身。
而且,还在节目开始之前,艾慕然故意把她给支走了。
表面儿上看来,她的确是无辜的。
可除了她自己,没有人会知道,她偷听到了艾慕然与晏容打电话的内容。
而她最幸运的事情,就是关于她,权少皇压根儿就没有心思去管,直接让铁手看着处理就行了。
铁手在调查的时候,艾慕然在里面早就挨不住收拾,全都承认了。
艾慕然说:一开始,就是晏容找到她,如此这般合计着要收拾一下占色,要给占色一点儿好看。还说,人家权四的正主儿回来了,占色她鸠占鹊巢这么久,也该要挪窝儿了。
当时,艾慕然是有点儿犹豫的。毕竟权少皇的手段她尝过了,而且正主儿回来了,不一样霸占着权少皇么?对她艾慕然又有什么好处?
可最终,她熬不过晏容的抻掇,还是同意了。
但她的同意,只是把正主儿弄回来,却不知道要绑架占色。
当时她们担心占色不肯同意表演,才拉上了杜晓仁去游说。为了杜晓仁能尽心尽职地替她办事儿,她把六一汇演的事情都交给了杜晓仁去办。并且对她大施好处,将她拉到了自己的阵营来。
这些事情,艾慕然都老实承认了,也变相澄清了杜晓仁。
通过她与晏容的口供,杜晓仁真就成了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因为她干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在领导的指示下干的。当然,她在艾慕然耳边那点儿‘煽阴风和点鬼火’,就连艾慕然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只不过认为她在拍自个马屁,别人又哪里会知道?
铁手是一个外冷内热的男人,同情弱者,尤其杜晓仁那种女人特别会伪装成弱势群体的小人物。在几个人的口供对照下,杜晓仁比晏容和艾慕然幸运,受了点儿小罪,就这样儿蒙混过关了。
而且,谨于她的身份实在太‘小鱼’了,压根儿没有人注意到她。
这事儿,算暂时了过去。
紧跟着吕教授深度催眠结果而来的,是来自美国方面的调查结果。
关于唐瑜此人,一开始权少皇就派了人手去调查。
现在,总算有结果反馈回来了。
当追命把报告发过来的时候,权少皇正与占色通完了‘恩爱’电话。
不希望他的小女人听出异常,在与她‘吻别’了一下之后,他慢腾腾地点开了那份儿文档——
“唐瑜,女,25岁,美籍华人,出生于198x年12月23日,18岁获得美国斯坦福大学全额奖学金攻读心理学专业,四年后以全院系第一名的成绩直接保送就读硕士学位……”
心理学……?
权少皇眸底极黯。
继续往下翻——
附在唐瑜履历和介绍下面的,还有她的电子档照片。
照片主来自于她大学期间,另外有三张十几岁的证件照,总共约有十余张。几乎都真实地反应了她的学习和成长轨迹。从照片上很容易看得出来。至少在那个时候,她没有整过容,确确实实就是一张与占色一模一样的脸。
并且,根据调查结果,她在六年前有过入境记录。
也就是说,六年前,她确确实实从美国返回过国内,与她自己所说的来历完全吻合。除此之外,她没有父亲,只有一个母亲,名叫唐心柔,在唐瑜出生的那一年前往美国。
关于唐心柔的其它资料,上面就四个字——“几无可查”。唯一的一条线索就是,当年唐心柔出国的时候,正怀着孩子。
权少皇眸色沉了下去。
看着她出国的时间,权少皇比对了一下,竟与当年因闯下了“滔天大祸”,被他的父亲权世铎惩罚发配到美国权氏庄园去的权世衡,仅仅相隔了两天,地点还是在美国的同一个州。
此后,再无可查。
唐瑜的生日,与占色的生日是同一天。
如果调查的结果无误,那么唐瑜确实是占色的双胞胎姐妹无疑了。
那么,占色又是如何被唐心柔送回国内的?
如果唐心柔真是占色父亲占子书的前妻,那么她去了美国之后使用的这个名字……应该就是假的了?
事实上,权少皇曾经调查过占色。
在他六年前在依兰的时候,就已经查出来了占色的亲生父亲占子书,曾经是权氏的下属。
说起来,权氏家族的渊源实在很长,绝对一个神秘的大家族,传说更是有许多的神秘色彩。除了财富、权势和武力之外,权氏有一套被先人们视为传家瑰宝的书,称为《金篆玉函》。
经过数代流传之后,外世传闻失传的《金篆玉函》,一直在权氏的手里。
《金篆玉函》共有五个流派,权氏将他们分给了五个人分别掌管,互相不许外传,只传本家族。五个流派,五个家庭,分别为:山、医、命、卜、相,统称为“玄学五术”。五个家族的传承,皆归依在权氏门下。
占子书在权氏,便是“卜”师。
所谓卜师,便是预言、占梦、测字解字、姓名学等等方术。现代的人基本上已经不相信那些东西了,因为不再有好的卜师了,大多都是掐着手指胡说八道骗钱的江湖术士。而真正的占卜虽为玄术,却也不是毫无根据的东西,古时候的诸葛亮、李淳风、刘伯温、曾国藩等人,都曾是卜术的高手。
扯远了!
再说回来,五个流派的终结,发生在权少皇三年那年。
而权少皇后来了解到的——权氏的最后一个卜师,就是占子书。
只不过,占子书最后也成了一个传说。
因为,就在那一年……
也就是资料上‘唐心柔’出国的那年,占子书离开了权氏。
当年的权少皇不足四岁,只知道权氏发生了一次震荡。他家向来纨绔狂妄的二伯权世衡惹大祸了。同时因为这事儿,掌握“山医命卜相”五术的五家人也散了盘,传家奇书《金篆玉函》更是不知所踪。
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知情。
又过了两年之后,他五岁,两个哥哥无疾而终。
又过了四年之后,他九岁,父母死亡。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才开始查找。
可当年的事情,竟如烟消云散一般,没有留下半点儿踪迹。
至到二十多年后,皇天不负苦心人,他终于找到了一直被秘密关押在看守所里,化名为赵正的权氏“医”师,人称他赵先生。也正是在赵正的嘴里,他才知道了一些当年的真相。
当年权世衡轮丶奸了宝柒的母亲——冷家老大冷奎的老婆宝镶玉。
可赵正知道的真相,也仅仅只是浮于表面。好在,通过那件事情,《金篆玉函》的一部分——金篆小典,到了他堂妹宝柒的手中,有了传承。
可,这么说起来——
难不成,唐心柔真的就是当年占子书的老婆林心柔?
据赵正说,他们俩当年很恩爱,为什么突然分道扬镳?
……
往事悠悠,有多少是真?
又有多少是假?
过去二十多年了,人事已非,权少皇有些拿不准了。就手上的这些东西,究竟是不是完全与事实吻合的,他还不太敢确定了。
不过,他相信,水落,石总会出。
总有一天,他会弄清楚的。
放下鼠标,他眸光沉暗着,有点儿头大。
就目前来看,唐瑜确实是占色的姐姐,而占色的母亲一定在权世衡的手上。唐瑜的说词并非她本身所愿,而是记忆被控制。依她生过孩子的检查来看,她应该有一个亲生的孩子……
如今那个孩子,又在哪里?还是在权世衡手里?
与她生孩子的那个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会不会就是六年前……那个他亲自看见的男人?
慢慢地揉着太阳穴,权少皇一张俊朗阴冷的面孔上,突然浮上了一抹邪肆阴鸷的攻击力来,一直堵塞的毛孔,像是豁然开朗了。
不管怎么说,他不能再把占色的姐姐无限期的关押在这里了。
一石二鸟计,也不是只有权世衡会玩儿。
虚虚实实,假假真真……
就看谁能玩得过谁了。
眸氏的锋芒微微一敛,他招呼了铁手进来,传达了两条命令。
第一条:找一个地方把唐瑜安置好,派几个人保护着,不要限制她太多自由,任由权世衡的人与她联系,看看权世衡下一步举动,见招拆招。
第二条:备车,他想媳妇儿了,回去喝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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