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当严清也同秋月往日一般,带着一群乔装打扮的丫鬟进入贵通宝行之时,贵通宝航的伙计稍微脑袋瓜子灵活,手脚麻利的都飞快的避开了。只有少几个在办事的,没能及时走掉,即便如此,她们也被严清带来的丫鬟熏得受不了,并没有注意严清这边的情况。
如此一来,严清在贵通宝行办事便顺利了许多。那辆不起眼的小马车里一到车库,严清便吩咐马夫快速的将装着铁具的木箱搬到了马车上。严清看着两眼发直,明显有点迷幻花粉反应过度的伙计。心里道了声实在是对不住之后,飞快的跳上马车,坐着马车走了。
严清坐的马车驾出了贵通宝行之后,几个混淆视线的丫头也慢慢的撤离了贵通宝行。巷子里同时出来了几辆马车,与严清那辆几乎一模一样。马车分四个方向,分别而去。严清那辆装有铁器的那辆马车,在城里转了几个圈之后进了芫荽巷,悄悄的进了一栋看起来破旧的老宅里。
几辆混淆视线的马车分四个方向,分别进了四栋不同的宅子。丫鬟们进屋换了衣服,乔装改扮又按着严清的吩咐,悄悄回到贵通宝行附近去观察宝行里的动静。
贵通宝行的老掌柜满头大汗的看着仓库的最内阁,曾经放大木箱子那几个地方。深吸了几口气,突然暴跳如雷的指着一群伙计大声骂道:“混账东西!混账!”
几个伙计弓着背低着头看着脚尖,一句话也不敢说。
老掌柜跳着脚骂道:“老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交代,这是东家亲自交代下来的事。要是有个十一岁的小女孩,拿着信物来取这样东西,要不动声色的稳住她,偷偷禀报老子,你们倒好,不声不响的让人将东西取走了,不但不来禀报,连谁取走了都不知道。都拿老子的话当放屁是不是?都不想活了?”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伙计,听说命都不能活了。惊慌得一下子抬起头来,惊恐的看着老掌柜。只见一贯乐呵呵的老掌柜满头大汗,仿似大难临头的样子。一转身指着门口的伙计道:“这不怪我们,都是张二那小子让人将东西取出去的。”
老掌柜将手上的账本狠狠的拍在他头上骂道:“是他取出去的,你怎么不来后院报告我?你怎么不知道阻止他?你那时候去哪了?”说着气愤的指着一溜的伙计骂道:“还有你!你!你……你们都没看到?眼睛瞎了?柜前那么多人,就没一个想起来?”
一群伙计谁也不敢开腔辩白。他们当时哪里知道,这群浑身发臭的丫头,会来取仓库里老掌柜千交代万交代的那几个木箱子?
那几个木箱子从下了船运到仓库开始,老掌柜就像唐僧一样念经,一天三遍的念,要如何如何注意,如果有一个丫头,拿着一个奇怪的天鹅坠子来取东西,要如何如何……
可他们等了几个月,也没等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拿着一个奇怪的天鹅坠子取那堆废铁。那堆木箱子落在仓库里上灰,估计后来连老掌柜自己都忘了,又怎么能怪得了他们?他们怎么想得到那一群臭丫头,是早有预谋的。
老掌柜骂得累了,才扯出张二来问道:“你……你来说说,那个丫鬟什么模样,什么府上的丫鬟。往哪边去了。”
张二两眼发直的看着掌柜。掌柜的气不打一处来,用账本一下一下的拍着张二的脑袋,张二的膝盖越弯越下去,最后昏头昏脑的跪在地上道:“那……那丫鬟穿着一身青绿色的夹袄,好像……嗯,长得……满脸蜡黄,似乎也不是顶丑。就是臭得不行,我没有仔细看。去了……去了……”
去了哪里他真不知道,他连怎么去的仓库,怎么将东西给她们搬走的他都不记得了。他到现在也不明白,怎么会那一段时间发生的事现在什么印象也没有,就像喝多了酒,喝断片了一样。
老掌柜徒然的坐在椅子上,想再骂又没有力气,喘着气道:“去!都出去追去。今天关门歇业,去外面挂上牌子,就说今天东家盘账,歇业一天。”
伙计们齐刷刷的抬起头来,惊讶的看着掌柜!关门歇业!钱庄关门歇业,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啊!连大年三十也只歇半天,初一照常营业的钱庄,竟然要关门歇业。看来那几个木箱子当真是相当重要。
除了张二,伙计们都揣揣不安的看着老掌柜,老掌柜摆了摆手,一句话也不想再说,萎靡的走了。
几个丫鬟蹲在贵通宝行的门口,看到大门上挂了歇业的牌子,又看到一群伙计慌慌张张的从钱庄出来,在大街上东张西望。才悄悄的回了牡丹巷那栋不起眼的小宅子。
严清听说了贵通宝行发生的事,脸色一下子难看了几分。起初,她想了个简单的计谋,要那般行事,原本只是本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古话。带了迷幻花粉也只是为了今日取物不节外生枝,她还真没想到,居然真的派了人过来找她。看来还好她无意中变换了模样,若非如此的话,只怕麻烦早就找上门来了。
可现在怎么办?严清咬着手指在房间里转圈。秋月带着丫鬟去混淆视听这事,迟早会查到田府上。一查到田府,只怕迟早会查到她身上来。怎么办才好呢?严清为难的转圈圈。真是太不顺了。
老掌柜颓然的躺在摇摇椅上,在椅子上躺了好半晌,才叹了口气站起来。净面换了一套干净的老蓝布长袍,披着灰熊斗篷,面色死灰的上了马车。
银芳华坐在四面环水的花厅里,翘着兰花指喝着香茶。看到老掌柜进来,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李掌柜今儿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是有什么好消息了?”
李掌柜下意识的咬了咬舌头,看着四周的景物低道:“银东家这处地儿建得真是别致,虽是三面环水,但内里却比烧了地龙的房子还温暖。银东家真是个心思独特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