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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鸾双翼疾挥直到飞出足有数百里后,方才渐渐慢了下来。

许是因为血脉天性缘故,精卫一脉向来热衷筑巢装点屋舍,魔伶公主亦不能免俗。

将青鸾背阙视作第二行宫的她遂在这里安下别居。

那是一座碧瓦雕檐,金钉朱户的院落,清气如烟,宝光照耀,有祥瑞凤气凝成紫云,悬于上空隔绝飙流飓风。

身处小院当中的魔伶公主甩了甩有些酸麻的左手,这才注意到掌上灼痕,暗运真元抚平伤痛的她将目光看向梁皇无忌。

陷入昏迷的道者身边是正在为其疗伤的荻花题叶。

说是疗伤也不准确,术者只是唤醒沉睡于梁皇无忌心腔的蛊虫活化替死果效转移伤势而已。

随着伤体沉疴逐渐拔除,邪神将面色渐渐红润起来。

“这是——”奇特景象入眼,魔伶公主目光一闪,“替命之法。”能可创出血纹魔瘟作为婚嫁凭信的帝女王脉对此有所同样研究。

周天行毕,堪堪收止内息的荻花题叶现下身影晃动明灭好比风中残烛。

好容易稳住身外化体不散的术者道:“有劳公主替我转告梁皇一句话。”道者尚在昏迷,在场能可托付之人也唯有魔伶公主。

荻花题叶是经由帝女精国的死亡之组得知他国掌政公主形貌。

对个中曲折一无所知的魔伶公主眉心轻拧暗自狐疑:

“你认得我?”

术者不答,反手捻指凌空一揉,揉出一缕尖锐急风擦过魔伶公主发梢,这记三丈凌空锁喉指脱胎于死亡之指。

魔伶公主自然不会错看此招,她甚至可以准确地叫出所有王下御军士兵之名号,又怎么会认不出亡指髐魑的招式。

知晓死亡之组绝无叛国可能,心头疑惑尽去的她静待下文示意洗耳恭听。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望你深思。”荻花题叶如是道。

个性倔强不逊儿郎的魔伶公主闻言,主观代入的她怫然不悦道:

“存人失地,此乃亡国之痛,阁下莫不是以为我族人人只想活命,毫不在意故土乡根不成?”

须知精卫一脉所代表的是面对庞大力量的无畏以及执念,血纹魔纹正是执念之粹。

“因着个人的满腔孤勇武断决定臣民生死,才是真正导致亡国的推手,”言辞凿凿的荻花题叶说,“公主所在意的,终归不过让俏如来安好而已不是么?”

一语揭破帝女精国掌政公主坚持反战的根本理由。

“若否,当初宣誓效忠元邪皇,拨出半数王脉押上全体蛟族随之征伐人世的帝女王脉又何必定要站在复生的元邪皇对立面?”

层递反问宣告魔伶公主的一点私心,一点私心裹挟整个国度为之陪葬,此举无疑有失偏颇。

“一个曾经誓死追随的国度,如今却要挺身挡在通口,阻止他再临人界,换做是你,会作何想法?”

对于强到足以目中无界的千古一魔而言,愿追随者屈膝得存,不愿追随者灰飞烟灭,这是最直接的准则。

深明此点的魔伶公主默然片刻,再度开口转移话题语气莫名:“看来阁下知晓不少。”先前所叙掌故绝非常人可得。

“正如我先前所说,帝女精国王脉,也不止精卫一支,”迎上对方试探眼光的荻花题叶泰然处之,“中原,尚有蛟族存留,虽说仅剩一人。”

魔伶公主道:“看来她与你交情匪浅。”深厚到愿意将族史分享。

“诶~,该说关系匪浅才是,”毕竟生意关系也算关系,却未必称得上交情。

“最后一段路程,”纠正完公主话中误区的荻花题叶语带双关,“有兴趣听听她的故事吗?”

陡然发现术者身形虚幻不少,一念及此的魔伶公主自然不吝满足对方表达欲望:“说吧。”

更何况她事实上也对那位未曾谋面的远亲十分好奇。

毕竟那是真正生长于人界的蛟族。遥远的人世也是俏如来的故乡,魔伶公主总是希望多了解一点的。

“这要从百年前的一天说起……”荻花题叶清淡静远的声调十分适合讲故事。

那是一段足以毁灭一切的悲剧,是人魔之间不能碰触的禁忌。

一只千年的白蛟碰触了禁忌,成为悲剧的开端。

没人知道那只白蛟究竟是来自何处,只知道这白蛟是拥有千年道行的魔物,修炼成精的它遁入凡世,游离湖海江河,它看见了所谓的人,以及所谓的爱恨情仇。

好奇心使然,让它决定化身女子,它变成了她,用人族的身份体验着人族风情,甚至是男欢女爱。

有人说,她是真的动了凡心,还有人说她为了勾引男子当成自己修炼的战利品,但是也有人说她用自己的力量救过不少的人。

无论是哪一种说法,最终仍导向了毁灭的结局——引水祸世,涂炭生灵的凶神,就是白蛟留在世上最后的评价。

没有人知道她是为了什么原因做出这种的事情,也许是计划,也许是背叛,也许那是本性。

久远之前金雷村成了这个悲剧的牺牲品。

唯一庆幸的是,当时有一名高僧察觉此况,便自告奋勇与白蛟斗法,岂料白蛟顽强,遇水则生,杀之不死。

最后,这高僧用他随身的法器,同时牺牲一身的修为将白蛟就地镇压。

那一夜,洪潮瞬间退去,高僧不知所踪,只留下他的法器。

而那白蛟,也只能带着不甘以及对人世的怨恨,从此被压在其下,永世难出。

以上是金雷村流传的版本。

而曾拥有上帝视角的荻花题叶显然知晓更多。

藏在古岳派蛟鲤图腾的基石之下的青奚宣手书也足够支撑古陵大手补全不同于外界,另一种风貌的白娘子传奇。

因伞相识结伴行侠江湖的青奚宣与锦烟霞听闻一处隐密山村出现溪水暴涨的迹象,赶往一探,却遇上了一名托钵高僧。

那高僧惊觉白练飞踪为魔,是故只愿对青奚宣吐实现况——对其说明此地水脉即将爆发。

出身鲛人一脉的青奚宣以鳞族体质感应,惊觉该处极有可能是龙涎口,其中更隐隐掺杂海境之气。

那时他便明白,龙涎口一旦爆发,不只是此地灾难,更是海境浩劫。

高僧自言,必须有足够的时间探入水脉,方能坐化镇压。

在此之前,必须先以另一个强大力量结成封阵,将能量强制压回平稳状态,至于人选……

“当时的青奚宣力量不足,无法代替锦烟霞,但龙涎口爆发在即,几经挣扎之后的青奚宣痛下决定,与高僧联手布计……”

立足旁观者视角的荻花题叶叙述口吻客观且纪实。

一点一滴地回顾着一桩颠倒的因果,自尘封历史中,抽出痛彻心扉的轮回,仿佛背叛的真相,在瞬间淡漠。

独独留下绝情而又无奈一幕在光阴的反复磨洗中愈见清晰。

【“啊……”这是饮下青奚宣递来的酒后惊觉不对的锦烟霞,“这酒!”

而在她背后是默默致歉的青奚宣:“对不住。”】

“当白练飞踪饮下调入醉雄黄的百里闻香,一切就无法挽回了。”

千般愧疚,万般无奈到底成空。

“那是一杯苦茶,更是一杯烈酒,足以让龙族血脉心神大乱的烈酒……”

锦烟霞尚未来得及作出反应,接下来的连番变故更是让她措手不及——

突然到场的高僧将青奚宣“擒拿”并以之为饵将白练飞踪引至水脉要处,该处正位于金雷村地底。

【“奚宣!”

这是夜奔紧追法海的锦烟霞,烈酒乱心仍是难撼满心痴恋。

“烟霞!”七分真情,三分作态的男声同样念念不舍,可惜时机不允私心存在。】

“受紊乱龙力共鸣激化的龙涎口已露爆发表征。”

【“淹,淹大水了!啊——!”

止不住的哀嚎自地上传来,激荡未被酒意完全泯灭的侠骨柔肠。

“不是,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

好容易救回青奚宣的白练飞踪为村民呼救声恍然惊醒,心神错乱的她旋即便为一掌打至无边沉沦。

一掌,伤的是身,更伤是心。

颓然坐倒锦烟霞仅能任凭法海施为,无力更无愿反抗的她怔怔地看着青奚宣:“你为什么背叛我?!”

“青奚宣,我们没时间了。”心下同感悲恸的青奚宣尚未回应,来自高僧的警语再度使其袖手。

“法海大师。”

千言万语涌至嘴边悉数汇成一声无奈,青奚宣只能眼看着镇脉金封于白练飞踪身上蔓延。】

虽因时刻误差,金雷村方圆仍现洪灾,幸好最终计成。

高僧明白锦烟霞充满怨恨,告诫村民不可随便离村,用血脉之力维持紫金钵封印,防止锦烟霞破封报复。

作下最后交代的他便肉身坐化而去。

而同样知晓当年全部真相的青奚宣,为了不让善良的金雷村先人被真相煎熬而自责一生,选择编了一套说词,让他们相信所谓的镇魔荣耀。

“在那之后,地脉回稳,高僧进入水脉找到龙涎口,便结合蛟龙的力量,逐渐坐化成肉身舍利。”

流传话本一旦加注历史真相,受害者与加害人顷刻异位,夹在当中最为无辜的白蛟无疑是惹人共情乃至衷心可怜的。

“青奚宣则在水脉上方,立了一座石敢当,便黯然回到鳞族,找寻代替之法无果,抑郁而终。”

化身所剩续航时间堪堪来得及荻花题叶讲完《鸳鸯散》上半阙。

“临终前,心知前非已铸的青奚宣立下宏愿——若有来生,愿入修行,偿还此情,广布大爱,回向苍生。”

生而为魔爱恨极端的魔伶公主闻言不禁冷笑轻刺出声:

“空洞的誓言,他界的人都是如此喜欢自我陶醉的吗,还是说认为所谓的佛便能助其偿还果报。”

不难听出对方话中谤佛意味的荻花题叶一时间很想提醒魔伶公主俏如来同样曾为佛门修者。

但想了想,还是放弃这个打算,选择稳健一手的他转而道:

“一百零八年,原本只要一百零八年,龙涎口便会完全被打散,成为普通水脉,但一年多前,镇魔龙脉破损,魔世入侵,爆冲地气干扰此地封印,加之俏如来去到金雷村欲取紫金钵解放达摩金光塔——”

听到关键名词的魔伶公主不禁竖起了耳朵。

“于是受封百年的白蛟带着百年多来的怒与恨重见天日,再启因果轮回。”

“因果轮回?”

刻意强调的名词显然并非普通的血洗复仇那么简单,好奇心被激发的魔伶公主发问的十分认真。

“昔时高僧今朝鳞族,昔时鳞族今朝高僧……”

阖目低盼的荻花题叶语调转沉,沉声唱过两句荒唐判词。

“许是苍天捉弄,一个充满背叛的回忆镌刻两张挥之不去的面孔,再度出现在白练飞踪面前,烙印在锦烟霞生命当中,一如穿越百年的因果,纠缠在三人身上。”

这是新的故事,已然落定尘埃,魔伶公主还待再问结局,却发现荻花题叶已化浮沫消失在月光底下。

断尾谜语令人不满,这位帝女精国掌政公主有些狂躁地挥了挥拳。

同空气斗勇一番的她试图沉下心来。

然而心思愈沉,愈是杂念丛生,丛生的念头尝试推演自家那没缘分的堂姐妹之可能结局。

一番推演发现单方面猜测仅能聊以自慰的魔伶公主心思反定,回眸向后眺望——

那是修罗帝国的方向,也是前往人世的第一出入口。

受另类开解影响的魔伶公主打算亲自往人世一遭了解白蛟故事的结局。

而这段心路历程则与身在金雷村的荻花题叶无关了。

他所做的,只是埋下一颗种子罢了,刻意留白的结局旨在警醒,警醒魔伶公主殊无为人世牺牲的必要。

人世之于俏如来岂非一如海境之于青奚宣。

万千生灵同一人俱是性命,性命既无分贵贱,又凭什么决定少数人必须要为多数人牺牲与妥协。

荻花题叶希望借此开导魔伶公主。

然而话虽如此,但真实履践起来又能奉行几分。

一如戮世摩罗选择战争统一,表面喊着虚无苍白的口号,事实不过徒然耗损修罗士兵性命,让身为大多数的基层为少数高层的一时野望买单赴死。

而荻花题叶岂非也是一般,表面发自良善为保存帝女精国有生力量,实际上只为弥补异世戏迷心下俏伶遗憾。

届时魔世再来可能扩大的战祸造成牺牲岂非俱是因他牺牲。

人命很重,人命也很贱。

不说荻花题叶早有慈不掌兵之觉悟,异世之灵也绝非所谓的渡世大愿持有者。

人命是有价值的,至少在荻花题叶眼中是如此,因此面对选择他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他人利益且心安理得。

但现下不行,因为他方才以另一番道理劝说过魔伶公主。

某种意义上来说与俏如来同样伪善的荻花题叶却绝不希望自己沦为双标的卫道士。

所以他在惩罚自己。

至于惩罚的刑具则是从魔世回流的沉重伤气。

荻花题叶原可将此付与寰宇奇藏解决,但最后仍是选择默默抗下。

太过轻易的原谅自己,就从中学不到教训。

失序爆窜的伤气于体内冲撞破坏多处脏腑,所幸与其一道回流的还有些许怒天刚劲,两相制衡一时间也无倾颓之危。

不过禁招反噬功体尽废的荻花题叶无能搬运真气,只能任由两道真气于奇经百脉游走对峙相互消弭。

这当中的痛苦不足为外人道。

经脉涨痛骨骼错位还只是寻常,关键是还有亡命水的药力持续发作,经脉将断再续又断,不断重复着经脉骨骼寸寸断折再度重塑的间幕,锥心刺骨的痛苦令人几欲死去,却又偏生万分清醒昏睡不得。

强忍痛楚的荻花题叶虽不出半声哀嚎,但是贴身内衫下痉挛微鼔的肌肉与额间涔落的汗滴赫然宣示术者眼下境遇。

一只温润柔腻的玉手就在此时按上他之胸膛,冰凉融和的内息绵转如意,叠叠涌入荻花题叶体内。

第三方真气下场,荻花题叶呼吸先是一滞,再过片刻呼吸如常更胜以往,流露胎息入定之兆。

原来元邪皇所使之招多挟烛龙之焰随发,骇人热力几可将人焚烧殆尽,所幸梁皇无忌所修不灭魔身更上一层因此可阻绝八成烛焰。

然而剩余两成也绝非眼下荻花题叶的病体能可承受。

现下一股坤阴真气参战,对上残存炎气,带动阴阳内息居中调和,伴随玉手主人再催几次劲力,两股内力竟尔合一,一时间水乳交融。

异种真气不再敌对互攻,而是融和贯通,相互慰抚,便如一幅太极图相似,阴阳二极互环互抱,圆转如意。

于是原本全身炙热如置身烤炉般炎热难忍的荻花题叶有赖对方内力医治,登时全身清凉,顿感炽热全消。

这也有赖荻花题叶对来人的全然信任,换作旁者遭遇这般施救方式,少不得心生警惕继而运气排斥。

如此一来,不仅施救者徒劳无功,被治者也只有伤势加重。

不过旁人也不会得到这般待遇。

辨清真气特质的荻花题叶很容易便猜到对方身份:“雪!”低声轻唤,缱绻声线缠绵且动听。

那人不答。

眼前一片黑暗空寂的荻花题叶忽觉掌心一沉,被人塞了个锦囊在手中,囊中有物,那是医者拜托幻幽冰剑前往所寻之物。

这意思不要太过明显……荻花题叶眨了眨眼。

暗示医者认错人了的玲珑雪霏其实只是不清楚该如何用原本的身份与心上人相处。

两下无言沉默,尴尬的气氛悄然蔓延。

幸赖突兀响起的敲门声打破岑寂,接着便是一缕清音:

“狄大哥在吗?”

很能体谅荻花题叶行动不便的常欣在得到医者肯定回复后,这位金雷村的巫女便径自推开柴扉,紧接着便是一怔。

因为眼前薄红绮色转瞬即逝,定睛细观又是另一重风采。

化身冰剑的玲珑雪霏身着白羽绣花褶裙,云光面纱掩覆玉容看不真切,但袒露出来的柔静白颈、酥胸、纤腰,仍在寻常草堂里晕染出一股强烈的美。

“你是?”

在常欣打量玲珑雪霏之际,盈曦也在端详着眼前少女。少女方当韶龄,不过十五六岁年纪,长发披肩全身白衣,睫长眼大,皮肤白皙,容貌甚是秀丽,更别有一种纯真烂漫,浑然天成的自然美。

“这姑娘倒与无心有几分相似。”玲珑雪霏心想。

这般想着,玲珑雪霏尚未应答,荻花题叶已代为写定身份:“这是舍妹冰剑,”

‘又来一个?’

心下咕哝一句的常欣简单自我介绍后,思绪很快又为其他方面吸引:“冰剑姑娘叫我常欣就好,话说,狄大哥的家人都是异姓吗?”

“走跳江湖安全为上,因此多用化名,久而久之便多以此相互代称,”眼下回答常欣问题的是玲珑雪霏,眉眼含笑的她落落大方道,“甚至到后来,本姓往往还成了化名。”

说话间,虑及少女对医者之称谓的玲珑雪霏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荻花题叶。

并不怀疑对方是在搪塞的常欣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旋即又是感慨出声意在破冰,“狄大哥的兄弟姐妹很多呢。”

相较身为独生子女的常欣而言,三兄妹岂非已算多的了。

深感赞同的玲珑雪霏微微颔首表示认可,不过语气莫名:“的确。”

道域兄妹四人便不算少数,更遑论由衷热爱捡娃的医者还时常扩充墙头。

梁皇与苍狼乃至当初试剑江湖结识的小风时雨尚且不提,近来涛兄叫得十分亲热想来也有双向奔赴的意味在。

更遑论天天前来闲聊抬杠美其名曰探望伤势的天涯乞子。

不同于风雨无阻来此蹭饭的梦虬孙,常欣来此主要是为进修医术。白蛟传说的真相既破,所谓的巫女职位无疑形同虚设,然而手无缚鸡之力的常欣显然缺少谋生才能。

虽说她的祖父贵为长老,但总不能依赖长辈一世人吧。

一年多前新结交的闺蜜春桃听说了巫女心路,很是慷慨地表示愿意养自家密友一辈子。

但常欣却不想,骨子里带有一份责任感在的她总是希望能为村子贡献一点心力。

学医无疑是一条不错的出路,至少荻花题叶认为常欣对此很有天分:“巫教,巫女,一听就很速配不是吗?”

目送常欣离开的玲珑雪霏就传承问题得到上述答案。

旁听偌久的她发现荻花题叶所传竟是以眼入医之法,这是修儒都没有学到的法门。

“以眼入医相较寻常针术蛊毒而言更近异法,”荻花题叶坦言道,“修儒并无这方面的天分。”

能可与白练飞踪灵识同频共振的常欣则不然。

荻花题叶总会为身边人安排最适合的道路,哪怕送礼也是如此,玲珑雪霏很早就看清了这点,更清楚医者恩怨分明的作风。

因此她并不干涉荻花题叶作法,何况她也十分感激常欣。

毕竟有赖常欣背书,春桃方才顺利帮助医者落户到此。

“其实也不尽然,”荻花题叶说,“以常欣一个人要说服全村,仍有难度,若非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丝善念……”

这岂非就是所谓因果,高僧大爱舍身换来一方安宁,村民则以另一种方式将温暖传递。

“相信医天子已经准备好回报了。”玲珑雪霏语气笃定。

“当然,”荻花题叶同样确信,“不止他们,还有你的。”

“我?”玲珑雪霏有些茫然。

“你起身,去屋右边的柜子看看。”荻花题叶指点道。

玲珑雪霏虽不解但还是依言照办。

半晌,传来她不解的声音:“这是?花灯。”

“嗯,为你准备的。”

“为我?”

“是啊,我记得你最喜欢兔子花灯,今年元宵没能买成,就补在了今天,”荻花题叶温和道,“喜欢吗?”

听到这话的玲珑雪霏眼神微变。

缄默片刻收拾心情的她一面欢快地念叨着“喜欢”,一面走到心上人身边。

待得玲珑雪霏落座,荻花题叶又道:“你看看花灯里有什么。”

玲珑雪霏本小心查看花灯生怕弄坏,闻言,她迟疑了一会儿,这才轻轻移走花灯上面的薄片,看向里面。

“啊!这是……”花灯中塞满了折成星星模样的纸条,“好多星星,这是花折给冰剑的吗?”

纤柔带茶语调递出丕变称谓表现失态破防,失态破防的玲珑雪霏甚至无心关注于此。

貌似未有所觉的荻花题叶嘴角微勾显得期待异常:“打开看看。”

拿出一枚星星的玲珑雪霏有些犹豫地将其拆开。小小的纸条上,是医者的笔迹——

“愿今夜星河灿烂。”

“这是……”咬紧银牙的玲珑雪霏甚至都不想发出第三个字,生怕压抑不住情绪露出破绽。

“我看不见,所以字迹潦草,希望你不要介意。”荻花题叶说。

“当然不会介意,可这到底是……”感觉被偷家的玲珑雪霏十分想知道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赔罪礼。”荻花题叶一板一眼道。

“哈~!”玲珑雪霏表示有些跟不上医者思路。

“我写了三百颗,你可以每天拆开一颗,每颗的内容都不一样。”

荻花题叶感觉玲珑雪霏似乎在看着自己。

可是眼前混沌的黑暗将他和她视线的交汇点阻隔。

但即便是这样令人无法判断前路的寂静中,他和她之间,似乎仍有一种可以冲破这寂寥的默契存在。

沉默了好半天,女声悠悠传来,依旧停留在上一话题:“赔罪?”

“当初打断冰剑赏灯雅兴,如今以此相赠聊表歉意,”荻花题叶以一种近乎讨好的口吻道,“只求冰剑大人麦在此时抛弃我。”

“哦?”乍闻亲密昵称的玲珑雪霏语调锐利,“医天子这身段倒是越来越柔软了。”

“人在屋檐下,总是要学会放低姿态的不是么。”荻花题叶理不直气也壮,深谙死缠烂打之精髓,将好容易塑造的深情氛围破坏殆尽。

突然意识到眼前人需要的不是一个“情人”而是一个“侍女”的玲珑雪霏心情复杂非常。

压下异样情绪的她二度发问黛言黛语:“那冽风涛呢?”这礼物是单送冰剑一个人的,还是他人都有呢?

须知侍女也分三六九等,倘若是同凤蝶类似的存在,那又另当别论了。

“涛兄么?”似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眉眼弯弯的荻花题叶轻笑一声道,“我给他准备了另一份礼物,”末了,医者还补充了一句,“绝对足够惊喜……”

地门内部,一处村落

触目所及俱是乡人农妇忙忙碌碌的声影,或在烧荒,或在犁地,或在沃肥;田间时有悠扬的农歌唱起,也不拘是谁先起头的,听到的人多会笑着和上两句,由近及远,此起彼伏,唱和不断……

阡陌交通,鸡犬之声相闻的胜景一若五柳笔下的桃花源。

桃花源里的一处平凡院落里,相貌秀美端丽的银娥正在替自家夫君包扎伤口:“你去劈柴,怎会伤到手?”

“力量太大,失手难免。”形貌英俊健壮的千雪孤鸣语气率性且无谓地道。

“要不去茹琳那里看看吧。”伤是刀伤,其上更有寒气覆着,银娥虽受梵音影响忽略此点,但为妻者之本能还是有些不放心。

“这点小伤不用啦,”千雪孤鸣大大咧咧道,“麦去影响小辈二人世界啦。”

“又瞎说。”微微加大手下包扎力度的银娥皱眉损道,“茹琳可还没出阁呢。”

“哪有啊,他们两个一个恨嫁一个单身不是刚好,何况我看岁无偿也不是一点意思都没有。”恰到好处配合夫人作出吃痛表情的千雪孤鸣道,这大抵就是所谓的夫妻之乐吧。

而在隔壁村庄,他们所谈论的主角孤男寡女正共处一室。

中谷大娘坐着,距离岁无偿很近。

岁无偿的下巴几乎要贴近茹琳的发髻,他几乎可以嗅到她身上药草的清香,近在咫尺的呼吸声与窗外宁静的虫鸣声,交织成一首浪漫的歌曲。

但其实就是中谷大娘在履行大夫的职责,给岁无偿受伤的手臂上药,并一圈圈缠好纱布。

“这段时间别碰水,也不要上山打猎免得伤口开裂。”包扎完毕做好医娘本分的茹琳起身拿药。

无奈坐视药香自鼻尖消散的岁无偿心下莫名怅惘。

出身孤血斗场的鬼头刀表示完全不介意中谷大娘外貌,相较于此更为吸引过往沉沦杀戮之人的是对方身上那股令人心安的居家气质。

暗暗守望茹琳背影的岁无偿直到对方将药包放在桌上这才回神,默默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这动作来自隔壁千雪孤鸣前辈的教导。

很容易便理解到岁无偿难处的茹琳道:“今晚留下一起用饭吧。”

无论是出于大智慧教导下地门同志互帮互助的本分影响,还是天性善良的医娘本心使然,中谷大娘都不会坐视不理。

遑论对方总是送来新鲜食材予人方便。

得到正面成效激励的岁无偿暗自感恩狼主点拨,心下不禁期待起来,期待今晚菜色。

“唔!这饺子不错。”而在金雷村,蹭饭成功的梦虬孙对冽风涛厨艺同样给予十足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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