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认真的。”顾少辰凝视着她的眼睛。
当然，隔着幔纱……是看不到她眼睛的。
苏芷染道：“殿下说笑了，关于我的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虽然我现在是陆满霞，但，以前，我是苏芷染，嫁过忠信侯府的，再嫁，就是二嫁，这不是换个身份就能改变的。”
顾少辰道：“你不是说，怕这个事，影响你嫁人吗？那么，你可以考虑嫁别人，为什么不能考虑嫁我？”
苏芷染蹙眉，道：“因为，你是殿下呀！殿下怎能娶二嫁女？还是我这种来历复杂的？以这样的曾经嫁殿下，我心里难安。要是换个人，或许，就会少这样的愧疚。即使有愧疚，也不会那么深。”
顾少辰感觉自己的呼吸凝滞了一瞬，然后道：“二嫁女又怎么了？只要本殿下愿意，别说二嫁女，哪怕是三嫁女、四嫁女，都无妨！”
苏芷染：“……”
她抿了抿唇，道：“殿下，我觉得，皇后说的没错，为了前程，陆小姐不适合你，赵小姐更适合。赵小姐有着强大的背景，这不是陆小姐能比的。而且，赵小姐的母族，便是皇后的母族。皇后显然是想要拉你一把，才给你介绍赵小姐的。”
所以，殿下，你“别不知好歹”……她在心中默默地说。
顾少辰道：“我知道皇后有这方面的意思，但，我并不想娶那个赵小姐。”
苏芷染疑惑地问：“为何？”
顾少辰道：“因为，我不想与当下的这个皇室及成员背后的一切有任何瓜葛，我要是娶了赵小姐，就与赵皇后绑在了一起，我心中对此是介意的。说到底，我是前太子的遗孤，能与顾自勤的这个关系网彻底斩断关系，对我而言，很重要。”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娶赵小姐。”
“我不想与赵家绑在一块。”
他的这个解释，倒是还行，说得过去。
“纵是如此，你也不该选我。”苏芷染道，“我不是你的那个良人。”
顾少辰道：“我不介意你的一切，你真不能……考虑我？”
苏芷染道：“殿下，你不介意，但我介意，所以……还望能理解。”
顾少辰：“我要是不理解呢？”
苏芷染：“殿下若不想与赵家绑一块，其实，选九皇子妃，可以考虑别家的小姐。澜京这么多大户，有权有势的不在少数。就殿下现在建立的功业，我想，不少人家都愿将自家的女儿嫁给殿下当妃子的。所以，可以说，殿下的选择还是挺大的，没必要盯着陆小姐。”
顾少辰心道：她终究是要拒绝我吗？
有点难受。
这场表白，或许，不算正式的表白，但，人家拒绝的态度那么明显……他还有机会吗？
深吸了口气，他在心中告诉自己，此事，不能气馁！
自己不是个知难而退的。
越是艰难，就越要前进！
他稳住心神，直接换了话题，不再提九皇子妃的事了：“陆姑娘，你们陆府，有信鸽吗？”
苏芷染道：“有啊！怎么了吗？”
顾少辰道：“能不能给我一只？”
苏芷染：“？？？”
问他：“你要信鸽干嘛？”
顾少辰道：“你知道的，现在回澜京了，我们想见面，没在回澜京前那么容易了，我想，若有什么信息的话，我可以通过信鸽传给你。”
苏芷染想了想，道：“行，等回去了，我让人将一只信鸽送你府上。”
顾少辰嘴角微微一扬，道：“那就谢过陆姑娘了。”
然后又问：“你会经常在陆府吗？”
苏芷染道：“有时在，有时不在。不过，回去了我吩咐一下，确保我不在的时候不会有人碰信鸽传过来的书信。”
顾少辰道：“那就好。”
苏芷染又扯回了之前的话题，说：“看得出来，皇后是真的想拉你一把，你真不打算要她的帮助？”
顾少辰淡淡一笑，道：“要她的帮助做啥？我不是有你吗？再加上我背后潜藏的势力，以及现在的声望，足够我对抗二皇子、四皇子了。所以，完全不需要皇后的帮忙。当然，在她眼里，她肯定觉得，我是很需要她帮忙与支持的。之后，她估计也会拿这个来压我，让我娶赵小姐。不过，我不会答应的。”
他一句“我不是有你吗”，让苏芷染莫名地脸红了一下。
怎么感觉，他这是话里有话呢？
“我能帮的忙，也是很有限的。”苏芷染道。
“对我来说，够了。”顾少辰笑了笑，“我的大计，你便是这最后一块拼图。”
苏芷染：“我拼在哪里？”
顾少辰：“大内行厂能办的很多事，正是我需要的。在此之前，我就是紧缺这么一个可以让我为所欲为的渠道。”
苏芷染：“为所欲为？”
顾少辰：“没错，你不是可以随便在宫内行走、甚至面见陛下吗？之前，我们所缺的，就是这方面的人，故而很多事情不好展开。现在，有了你，以后，可以走你的这个途径，就方便了很多。”
苏芷染：“话说，你们不是也有人安插在宫里吗？”
顾少辰：“是有，但，还是行动受限，能去的地方太少，还得非常谨慎，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暴露了。”
当初暗中指导他、栽培他的那些人，就是通过某些特殊渠道混入宫里的。
不过，他们的活动范围确实很有限。
苏芷染：“可是，你若坚持拒绝皇后的‘好意’，会不会惹得她不快，然后，做出一些对你不利的事情？”
顾少辰：“她要不快，那就不快吧，在我的大计面前，她的不快算什么？”
苏芷染：“……”
二人又聊了一番。
随后，顾少辰先起身离开。
苏芷染在回陆府之后，就让下人将一只信鸽送去了九皇子府。
当晚，她就收到了信鸽传回来的纸条。
她打开纸条，就见上面写着：厂公大人，什么时候去给陆督主上香烧纸？去的话，告知我一声，约个位置，我们一块同去。
看着他写的“厂公大人”，苏芷染眉头微蹙。
此外，他居然还在惦记着这个事？
苏芷染给他回信：明天吧，我顺便去给我哥扫扫墓。
然后，还写了个约见的地址附上。
看到苏芷染的回信，顾少辰非常开心，将她的那张纸条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收在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
他还是机智啊！
有了这个信鸽，以后，他可以经常与她有书信上的来往了！
第二天。
苏芷染约上顾少辰，通过暗道，来到了埋葬陆岚洪的地方。
在入暗道的时候，顾少辰道：“没想到，地下，竟藏有这样的暗道。”
苏芷染道：“有的暗道，是以前留下的，有的，则是陆督主挖通的。”
顾少辰看了看她，道：“你带我入了暗道，让我知道了暗道的秘密，就不担心，我以后利用这些暗道做些什么事情吗？”
苏芷染回了他一个眼神，语气轻飘飘地道：“我都将我的一切秘密跟殿下说了，岂还会在乎暗道的秘密？”
又道：“让殿下知道我的一切，也是好的，这样，殿下可以安心的信任我，不用怀疑我有什么二心。”
顾少辰微微眯眼：“你会有二心吗？”
苏芷染：“殿下觉得我会有二心吗？”
顾少辰：“我相信，你不会有二心。”
穿过漫长的暗道，他们来到了城外。
……来到了陆岚洪的坟地。
陆岚洪坟地的墓碑是无字的。
只有苏芷染知道这是他的坟地。
太久没来，都长满了野草，看着很荒凉。
顾少辰很是积极，不等苏芷染动手，他就拿了镰刀，开始割草……
看得他那么积极，苏芷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