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老王话还没说完，人就闭上了眼睛。
顾欢则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直视站在对面的那位开枪警察。
对方的五官俊朗，但表情很木然。
看上去，就像个被操纵的木偶。
这个念头才升起来，顾欢猛地回想起来，之前隐约感觉不对劲的原因。
“当时领头的警察，说一共带了6个燃烧弹，全员配齐了。但明明，来支援的警察有7个，你不是警察，甚至在其余6个人的眼里不存在。”
顾欢将心里的判断喊了出来，他继续仔细地盯着对面的人，忽地悚然：“你是紫涵？”
鬼怪的力量如此惊人，几个小时前，还是个女白领的紫涵，再次出现，居然变成了男人。
莫名地，顾欢想起来，之前在鬼怪公寓中的经历——当时那只女鬼，不就是拼命地想挤进他的身体中。
于是顾欢心里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他注意到对方再次举起手中的枪。
急忙高声呼喊：“你被鬼怪附身了？”
这个答案，是显然的，他之所以问出来，就是为了争取些微时间。
果然，后者没有说话，但麻木的双眼中，泪水却止不住地流。举枪的手，也微微停滞了。
顾欢眼神一亮，他趁机上前，猛地踢向对方握枪的右手。
可被鬼怪附身的紫涵，反应也不慢。只听到“砰”地一声，一颗子弹就击向了天花板，顾欢却急急地转身向机房内部快跑过去。
他刚才没有踢掉紫涵手中的枪，只能先逃。
相对于鬼怪，枪支对仍是普通人的顾欢，同样很有杀伤力。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鬼怪还有灵力可以应对，但枪支却没有。
“砰砰砰”随着顾欢的奔逃，被鬼怪附身的紫涵也穷追不舍，在后面又连放了几枪。
“这鬼怪附身，用上了现代武器，发挥了一加一大于二的力量。”顾欢咬着牙，心里很是憋屈。
好不容易撕开了幻境，来到真实的机房中，谁料鬼怪也有后手应对。
“连续杀了这么多人的鬼怪，真的不能小觑，现在燃烧弹也没有，汽油也没有，后面还有追杀，这个机房怎么毁掉？”顾欢躲在一排主机后，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心中焦急起来。
“哒……哒……哒……”
被鬼怪附身的紫涵，迈着坚定的脚步，向机房深处走来。
顾欢紧靠在机器上，额头的汗水，大滴地落下来，把他胸前的衣服都打湿了。
那阵脚步声，就像死亡的丧钟，正在不断靠近。
顾欢心跳地飞快，他憋着一口气，脑海中不断模拟鬼怪靠近后的景象，准备第一时间偷袭，打掉那只手枪。
也就在这时，顾欢忽然发现，萦绕在耳边的“哒哒”脚步声，莫名中止了。
他心里一沉，就觉得不对劲。
几乎是同时，头顶处就传来了沙沙的动静。
顾欢本能地打了个滚，离开刚才的位置。下一秒，就听到“砰”地一声枪响，原地便出现了弹孔。
这时，顾欢才有空抬头，赫然发现，被鬼怪附身的紫涵，身体好似橡皮糖，挂在机柜的顶部。
鬼怪的力量，如此出乎意料，令顾欢措手不及。
更恐怖的是，此刻紫涵右手举着枪，已经再度指向顾欢。
黑峻峻的枪口，指着顾欢的眉心。
“糟糕！”这一刻，顾欢只觉浑身冰冷。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枪声响起，一颗子弹“嗖”地飞向顾欢。
“砰！”
这颗子弹，瞬间穿过了顾欢的胸口，强烈的冲击力，让他不由后退两步。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定格了。
错愕和不置信，比剧痛还要先来。
顾欢艰难地低头看着胸口，汩汩的鲜血，已经迫不及待地涌出。
“我这是，要死了吧。”他瞪大眼睛，本能地伸出右手，捂着那处伤口。
而另一边，被鬼怪附身的紫涵，满脸木然地从机柜上滑了下来，犹如软体动物般，最终来到地面。
随即，它又站起身，再度举起手枪，瞄准顾欢。
“不！”顾欢惊骇地后退，脑海中念头翻涌：“到底要怎么做，才是生路？”
可这个问题，似乎是无解。
寂静的机房中，被鬼怪附体的紫涵，已经越走越近。
它手中的枪，随时都会射出子弹，带走顾欢的生命。
“来吧，要死就一起死。”生命的最后时刻，顾欢忽然怒吼，取出除灵匕首，向前猛扑过去。
“砰！”“砰！砰！”
他还没靠近，又是接连几声枪响。一时间，顾欢的腹部多了好几个弹孔。
致命的枪伤，刺激了顾欢的肾上腺素分泌，他脸色通红，身体突然失去了去痛苦的感知，愈发勇猛地扑向鬼怪。
死亡，既然无法避免，那就再添上一片壮烈。顾欢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微笑。
被鬼怪附身的紫涵，看着扑向自己的顾欢，脸上全无害怕的神色，仍是平静地举起枪。
它正要再度出击，也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身影，凭空出现，挡在顾欢和紫涵中间。
“这是……修远？”
走出几步的顾欢，因为失血，眼睛有些花，他只看到一片穿着白衬衫的背影，有些不确定地呢喃道。
然后，那道身影快速地飞上前，手臂对着紫涵的脸上一击，后者就直挺挺倒下，倒地的同时，身体也快速变化，重新恢复了女孩的外貌。
附身于她的鬼怪，居然被修远驱逐了。
做完了这些，修远这才转过身，面色温柔地来到顾欢身边。
深情地看了看顾欢的眼睛。
不过此刻，中了几枪的顾欢，几乎已经站不住了，他眯着眼，踉跄着后退。
修远露出一丝不忍，身影再度隐没。
几乎是同时，顾欢便软软地倒在地上。
他浑身都是血，地面都被浸透了一片血色。胸膛的起伏，也渐渐近乎于无。
死亡，最终还是降临了。
顾欢闭着眼睛，心里却还有一丝清醒。
他知道被鬼怪附身的紫涵，已经倒下了，也感到死亡，正在接近。
“可惜，要是这个修远早来片刻就好了。”生命的最后时刻，他还有些不甘心。
也就在这时，他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好像放烟花般，接连不停。
这声音就在身边，可顾欢已经无力睁眼去看。
他的意识，已经渐渐地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