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睡了一小时，宋河便睁开眼，小心翼翼扯过枕头来塞进老婆怀里，自己悄悄从老婆搂抱的手臂中抽身。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很正常的事，但每次这么做都有种负罪感，像骗人一样。
现在他学会了歪招，夜里自己换成枕头去工作，等天快亮时估计老婆快醒了，再蹑手蹑脚回到床上，把枕头换回自己。
有时候回的及时，相晓桐醒来便很高兴，紧紧搂一会儿老公，说说话再起床，无限温柔甜蜜。
有时候回的不及时，相晓桐提前醒了，看到抱着的老公变成枕头，便会迸发起床气，跳起来跑去拉扯一通宋河发泄不满。
婚姻生活，难啊！
宋河下床，小心翼翼站了片刻，见老婆睡得很香，微微松了口气，这感觉堪比当间谍，放在谍战剧里，下一步他就该拿出微缩相机去乱拍机密文件了，怪刺激的。
转身走到电脑桌前坐下，开工，改卷！
之前期末考试时，他专门跑到考场去，声称今年时间仓促，题目难度没拿捏好。
他是撒谎。
试卷是故意出这么难的，准确来说不是难，而是向特定方向倾斜，他需要筛选一批学生去做研发工作，把研发时可能用到的数学知识都塞进试卷里了。
不能为了考试而考试，而是为了挑选科研人员而考试。
一份份卷子在屏幕上翻过，有些题目可以直接靠AI改卷系统判分，他需要经手的基本是些大题。
而本场考试，数院学生们大题作答的情况惨不忍睹。
白卷、白卷、白卷……
空题、空题、空题……
胡说八道、瞎编乱造、生搬硬套……
宋河用静音鼠标点来点去，清一色的零分一分零分一分，像是什么二进制游戏。
突然，一张写满的卷子出现在面前！
他表情一喜，认真批改起来，题目写的有条不紊，该有的得分点毫不马虎，基本功无比扎实！
鼠标给一道道题目点击分数，满分、满分、扣一分、满分……
原则上期末改卷流程也是非常严格的，老师改卷时只能看到扫描的答题区域，看不到姓名学号的信息栏。
但宋河就是原则，把院长密码一输，马上看到了试卷姓名，果然是天才院的一个孩子。
他接着往下改，快速翻过一张张大面积空白的低分卷，很快又遇到写满的试卷。
满分、满分、扣两分、扣一分、满分……
再看姓名栏，还是天才院的孩子！
宋河笑意浓厚，尽管都是自家学生，但亲孩子也有远近亲疏之分，天才院的孩子考得高，他发自内心高兴，毕竟亲自培养了好久。
不知不觉，改卷改了一个多小时。
突然，相晓桐坐到身边，默默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搂抱着他。
宋河吓了一跳，有些心虚，“老婆你醒了？”
“老公好辛苦。”相晓桐小声呢喃，“学生们考怎么样？”
“天才院大获全胜！”宋河道，“天才院学生普遍能考到八九十分，普通学生大多四五十分水平，一二十分的也不在少数，如果刨掉简单的送分题，估计差距会更大。”
“真好。”相晓桐小声说，继续抱着他。
宋河又改了几张卷，见老婆一动不动，忍不住扭头。
本以为她是半梦半醒迷迷糊糊的状态，岂料她眼睛睁得很大，呆呆望着桌面，明显在清醒地想事情。
“怎么了老婆？”宋河奇怪，“你今天不太对，往常你睡着后不会中途醒过来，醒过来也不会这么精神。”
相晓桐没说话，松开搂抱他的手，抓过鼠标关上改卷页面。
接着她又点开仿脑编程，忽然十指如飞，聚精会神地高速输入！
宋河被她吓了一跳，镇定心神后认真看屏幕上的变化，办公室里没开灯，五彩斑斓的屏幕光闪烁映照在两人脸上，像动画片里宝物出世时云蒸霞蔚。
相晓桐这一输入，就是整整二十多分钟，又突然停住。
宋河等了好半天，见她没有继续写下去的意思，小心翼翼地问，“看着像仿脑超算？”
“对，刚刚做梦突然梦到了，一激动就醒了。”相晓桐又恢复倦容，笑着依靠在丈夫身上，“是个半成品，应该再梦一会儿的，没思路了。”
“知道这次考试我出题筛的什么学生吗？”宋河说，“就是筛的能做仿脑超算的学生。”
“数学院去做仿脑超算，专业对口。”相晓桐点点头，“下一步你打算重点做新一代仿脑超算？是为了梦境城市做准备？”
“不，为了白老师。”宋河摇头。
“白老师？”相晓桐一怔。
“白老师必须更可靠，才能大规模派到月球上开矿。”宋河解释，“把人类矿工送到月球上挖矿，无论怎么算都太贵，白老师充当主要劳动力是月球开矿的唯一选择。”
“而白老师靠谁指挥？只能用仿脑超算，但现有的仿脑超算太不稳定了，规模变大之后，万一都像玄烛那样产生自我意识，悄悄重写自己的程序，就是巨大安全隐患！”
相晓桐重重点头，“月球矿产可能需要几十万白老师去开矿，配备各种重型机械和爆破炸药，相当于大规模军队，如果仿脑超算这个指挥中枢叛变，直接遥控几十万白老师，在月球矿道里和人类打游击，麻烦大了！”
“仿脑超算的升级换代是个大活儿，太未知了，只有咱俩亲自上阵我感觉搞不定，天才院孩子们数学水平也快成熟了，该试试打实战！”宋河道。
“支持。”相晓桐点头，“两个数学家搞不定，就增兵两百个小数学家，试试人海战术呗。”
……
早上六点。
最后一份试卷终于改完，宋河敲回车，全院成绩单从高到低排列。
榜单前列几乎清一色的天才院学生，每隔十几个天才院神童，才会掺杂一个普通学生。
宋河对这份结果还是有些意外的，倒不是觉得普通学生排在前列的太少，而是比预料中多，能纯靠天赋和天才院拼个七七八八，也是罕见的超级天才，居然在前科大数院聚集了这么多。
他打开天才院群聊，先和神童们通气。
“@全体成员，大家都考到全院前列了，期末考试这次要公布全体成绩单，你们身份特殊，不能太引人注目，所以我把你们所有人的分数额外扣掉30分，你们看成绩单上自己的分数，再加30就是真实分。”
“放心，即便扣掉30分，大家也还是名列前茅，只不过没有那么招摇了，奖励也都还是头一档，什么也不影响。”
“先休息一周，一周后给大家开假期班，有大项目要做。”
消息一发，神童们很懂事地纷纷“收到！”“明白！”，快速刷屏。
其实院长哪怕不通知，直接扣掉，他们也能很快猜出原因，不会有人难受委屈，虐菜局没人在意领先名次，压根无所谓。
至于假期做项目，神童们的态度一向是争先恐后求之不得，别说提前一周通知了，当天通知也会兴高采烈集合。
宋河敲击键盘，改完神童们的分数，名次稍有变化，掺杂进来很多普通学生，差距没那么悬殊了。
接着，他编辑公告，刊登在学校论坛和星际科研平台上。
【前科大数院的期末成绩新鲜出炉，同学们可以到后台查看参考答案，和自己的试卷做比对，认真研究错题！】
【再次致歉，本次试卷题目难度过大，导致普遍低分，因此我们再次下调标准】
【参加数院考试的学生，仅有210人划为“不及格”，其中有198人为其他学院学生，挂科不影响正常毕业，可重修亦可不重修，12人为数院学生，请努力准备补考】
【之前我承诺的奖励生效，现在公布奖励标准】
【前300名，可许愿200万左右车型】
【301至1000名，可许愿80万左右车型】
【1001至2000名，可许愿30万左右车型】
【在手机上的前科大学生端App，进入数院主页，可以看到车型许愿填报表，填写你的个人信息，务必准确无误】
【包括假期你身处哪个城市，我们方便安排交车，包括你是否有驾照，有驾照可以选择各种车型，无驾照仅能在允许L5级自动驾驶的城市领取自动驾驶车辆】
【我们会根据你的许愿车型，和汽车商确认是否有货，若无货或其他原因不能交付，我们将电话联系你，沟通协商更换其他同级别车型】
【在前科大就读期间，学院免费提供每年四次车辆远程运输服务，例如你老家距离学校很远，可以预约在长假开始和结束时，把车辆在家和学校之间运输】
【数学院车辆奖励在下学期将继续施行，但送车力度将略微下调，欢迎各院同学报名数学课程！】
通知一发，轰动可想而知。
《宋河赠送前科大数院学生2000辆豪车》光速冲上热搜！
网友们分分钟挤满评论区，人声鼎沸。
“不是？你真发啊？”
“两千辆？！宋河财力又一次让我震撼到家！两千辆塑料玩具车我都买不起！”
“哈哈哈哈爽翻了！我正好考到300名！求大家推荐200万左右的车子，工薪家庭出身，这个价位我一点没研究过啊！”
“天塌了！宋河当时说考好了送车，我以为撑死了年级前几名发辆车意思意思，我就没报数院的课，结果他妈的发两千辆啊！我错过几十万！”
“假新闻！一定是假新闻！这不可能！我破防了！”
“麻了，我高中同学中了辆30万的车，他打算美滋滋开回老家，与此同时我正在高铁上站票回家，还得站好几个小时，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们高考差了十分，他考上前科大了，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