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像是接头一样的举动,让小当感到很开心:刘光福虽然是罪人之子,但有糖可吃,还管那么多干什么!
把碗放在一边,她立即跑去三大爷家里。贾张氏正好见到刘光福与孙女说了几句话,正要拦阻却已经来不及。
小当很顺利地通报了阎解旷,然后就跑了出来。
贾张氏觉得情形不对,就喊住了要继续跑出院的小当:“干什么去?!”
甩开奶奶的手,小当不耐烦地说:“有糖拿,您别管闲事!”
说完,她就跑出院外。两边探头一看,她就见到了刘光福。
“光福哥,我跟解旷说了。”她笑嘻嘻地仰头看着他。
向院门处看了一眼,刘光福见到了阎解旷的身影,就俯身说:“小当,我现在没带糖,等会儿你去我家里拿。”
“啊?”小当立刻翻脸,“你怎么骗人啊!不行!”
见她大喊,心虚的刘光福连忙说:“快闭嘴,快闭嘴。”说着,他快速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二分钱的纸币,“拿走,这行了吧?”
这肯定行。也能买到两块糖,但这纸币怎么使用,就由小当说了算了。或者,她可以去买根冰棍儿吃呢。
“嗯,这还差不多。”小当脸上带着些许不悦,心里乐开了花。
阎解旷见到刘光福,两人挤挤眼睛,算是打了招呼,再由刘光福领去了许大茂的藏身处。
小当回了家,立即被贾张氏拉到一边:“干什么去了?老实说,我都看到了。”
“就是帮刘光福传个话儿。”小当说着,手里捏住那二分钱纸币,在口袋里紧紧地握着。
孩子的举动,肯定瞒不过老奸巨猾的贾张氏。
不由分说,她掰开了小当的手,看到了纸币。
“嚯,刘家是有钱啊。”贾张氏眉眼挤到了一起。
秦淮茹走近前看了看,心疼孩子:“让她自个儿保管吧。”
摸了摸小当的头,贾张氏嘿嘿地笑着说:“我们小当也有本事了。”
她们开开心心,刘光福与阎解旷都是忐忑。
好在两人事先都已经有了对策,此时正好使用出来。
对看一眼,他们鼓起勇气走到许大茂的近前。
“怎么着啊,解旷,说大话了吧?”许大茂斜着眼说。
阎解旷脸上一红,先看了一眼刘光福。后者退后几步,拿出支烟抽着,躲在一边。
“许哥,不是我们怂了。”阎解旷努努嘴,示意许大茂看一下刘光福垂头丧气的样子,“是光福家里的事儿太麻烦。”
也是点点头,许大茂知道刘海中出事后,二大妈就没一天好日子过。她自己接连犯病,儿子们却都是冷漠。
“他不是跟家里关系一般吗?”许大茂不在意地说。
“再一般也要顾忌面子啊。”阎解旷声音很低,语气很无奈,“那天,我们哥俩都约好了人。可是,他妈突然犯了病。他只能在家里照顾,我们也就没能和约好的人见面。”
许大茂斜眼打量着他,心里不能完全相信。
“真的啊!他没去,我,我也就没敢去。”阎解旷红着脸说,“后来,那些人见我们说话不算话没去,就给了我们几下,说是以后再也不联系了。”
看着眼前的阎解旷,再看看那边臊眉耷眼的刘光福,许大茂心里很是不屑,嘴角外在一边。
“许组长,我,我们还能进厂吗?”阎解旷犹豫着问。
许大茂心里这个气:你们俩干什么什么不行,吃什么什么都香。就你们这样的酒囊饭袋,难道我还缺吗?
“你们俩,”他呵呵地冷笑几声,“就跟街道厂子窝着吧。”
说完,他白了这两人一眼,迈着大步走了。
看到他回了院里,阎解旷与刘光福对视一眼,耸耸肩后都笑了。
摆脱了这个恶魔,两人也都不想再折腾什么了:既没那个本事,更没那个胆量。
相对嘿嘿一笑,两人暗自庆幸摆脱了可能的更加烦恼事。
阎解旷出于遗传的自得,正要夸口几句自己想的办法的巧妙,却见父亲阎富贵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不敢公开与刘光福在一起,阎解旷赶紧迎上前去:“爸,您去哪儿啊?”
平时,儿子们对自己多是冷脸,现在却主动笑脸相迎,阎富贵为自己的家教感到欣慰。
看了一眼从身边低头走过的刘光福,他对三儿子说:“解旷,我上个厕所,然后去钓鱼。”
“哦,好嘞,您忙您的。”阎解旷笑呵呵地说。
“嗯,你下午把菜窖里面清理一下。”阎富贵顺势发布命令。
“啊?”阎解旷仰头看了看天,“这大热天儿,弄它干什么呀!”
“嘿,我就说你们年轻人缺练!”阎富贵不满地说,“居安思危!非得等到入秋再整理?要记住,成功来自积累,”
话未说完,他就看到阎解旷仰着头走了过去:“不管。”
“行,”阎富贵恨恨地说,“那就老西儿拉胡琴儿——嗞咕嗞(自顾自)!你们几个都不听话,以后别后悔!”
他恼怒地说着,阎解旷早已吹着口哨回了院子。
只得叹口气,他快步走去厕所,嘴里嘟囔着:“前列腺这么早就来了?怎么老往厕所跑!”
阎解旷回了家,被妹妹拉住询问:“刚才小当叫你出去,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阎解旷气不打一处来,“还不是为了郑晓宝的事!我跟你说清楚,你再跟郑晓宝打连连,别怪我不认你这个亲妹妹!”
“不认就不认!”阎解娣一扭脸走了。
不认亲哥哥可以,不理郑晓宝了?阎解娣一时还是不能决定。
回到自己的小屋,她坐在桌前。写作业没心情,她不禁又浮想联翩:郑晓宝挺好的,可是也够狠的。噼啪打了三哥好几个大嘴巴子,肯定都很疼吧——三哥的脸肯定疼,郑晓宝的手也会疼。
想起来只有脸红,阎解娣很幽怨:算了,是别搭理他了。年龄都不大,要真有戏,再等几年也行。冉秋水和他的年龄也都不大,都还是瞎玩瞎闹的年纪。说不准,过几年,甚至转过年来也就没有再交往的动力了。
阎解娣的心中,基本放弃了对于郑晓宝的痴想,但也还是为自己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希望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