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多了都是泪,说什么也没有意义。
想着还没和医务室的医生交流完,还要为秦淮茹的婆婆贾张氏开止痛片,他心里烦躁不已。
可是,秦京茹再值得怜爱,那也是大主任的妻子,而非自己这个放映员加组长的老婆了。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再好吃,吃不到嘴里,更或许会因此闹肚子,甚至丢了身家性命,许大茂也不敢再多想了。
秦京茹没了戏,那就更要珍惜秦淮茹。省得一个都逮不着,像是野狗那样来回疯跑,这可不是许大茂想要继续做的了。
为了真正地拿下秦淮茹,许大茂忍下对秦京茹的惦念,迈着大步走去医务室。
心里正觉愁烦,他进了医务室,只有加个“更”字:郑晓宝,正坐在里面。
斜着眼看了看他,许大茂撇嘴说:“你个大小伙子,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
“扭了手,拿几块膏药。”郑晓宝说完,接过医生递过来的一盒膏药。
“呵呵,给聋老太太开的吧?”许大茂歪着嘴说。
没有理会他,郑晓宝和他错身而过。
许大茂不禁扭头说:“怎么着,晓宝?哥不叫一声,组长也不称呼一下儿?”
站住脚,郑晓宝对他招招手:“咱们外面说几句。”
想起上次也是这样被这小子踹了一脚,许大茂看着这两年又壮实了不少的他,一时有些犹豫。
笑了笑,郑晓宝先走了出去。
回过神来,许大茂暗想自己已是大组长,现在又还是在人来人往的热闹之处,也就不再心虚了。
两人站在走廊中,郑晓宝凑进一步,许大茂警惕地退后一步:“注意点儿啊!”
点点头,郑晓宝低声说:“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你以后只有感激我。还记得吗?”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许大茂拧着眉毛说。
“你看,你现在做了组长,又,嗯嗯,又来开止痛药,是吧?”郑晓宝笑着说,“这都不算,你以后还有更牛的时候儿。”
前面的话听着不舒服,后面的话听起来很开心,许大茂笑了:“我就说你跟傻柱不一样。”
“这世上没有一样的人。”郑晓宝看着他。
见他眼神又凌厉起来,许大茂心里增强了警惕:“你想说什么?”
“其实,我想说的是,”郑晓宝认真地说,“就说这一次——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歪嘴笑了一下,许大茂不屑地说:“你懂什么。”
“嗯,以后绝不再说。”郑晓宝点点头,就要转身走开。迟疑了一下,他再低声说:“你今天做得很到位,是个好机会。”
说完,他就迈步走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许大茂皱眉思索:这小子也看出来我对秦京茹旧情难忘,哦不,是对李主任的夫人很关心了?
嗯,应该的。连这个傻小子都能看得出来,李主任,尤其是秦京茹更应该懂我。
想起和李和时刚才的会面,许大茂觉得并不是很好。
沉思一会儿,他终于醒悟了:雾草!我表现过份了!
哀叹演技太好也会耽误事,许大茂这时也没办法补救。
想了想,他又觉得心理安慰:秦京茹看到我时,那眼神还是很感动的。对!那就从她下手!不管怎么样,只要攀住李和时这棵大树,我再次升官就有希望!
暗呼口气,他走回医务室。厂子里的医生,肯定对眼前的这个红人敬畏几分的。
不用多说什么,许大茂拿着医生开的一大包止痛药,塞进了口袋里。
再从口袋里摸出一包“沪市”牌香烟,他迅速地塞进了医生的口袋:“拿回去给你爱人抽。”
说完,他笑着打个哈哈,起身离去。
回到纠察组办公室,他受到了一众工友的热烈欢迎:“许组长,我们都听说了,您以大无畏地勇气,以排除万难不怕牺牲地干劲儿,把主任夫人送去了医院。这样的丰功伟绩,值得我们大家向您学习、致敬!”
听着这半是开玩笑、半认真的话,许大茂呵呵地笑了笑,把身上穿着的呢子大衣脱下来,挂在衣架上。
走回办公桌,他端起茶杯,走到火炉子前面。
看着这个火炉子,他想起干倒刘海中时,自己很忐忑不安地为大家伙服务时的情景。
那时的慌乱,早已不复存在。烤馒头?呵呵,只有别人为自己烤,怎么可能还为别人烤馒头呢。
拎起水壶,他往茶缸子里倒满热水。
“组长,最近咱们也太闲着了。”一名工友说,“老是这么闲着,还不如回车间干活儿去呢。”
“就是,就是。”另一人搭话说,“回车间虽说也拿这些工资,又还累点儿,但有岗位津贴可拿啊。”
这两人的对话,得到了大家的积极回应。
许大茂心里一惊,险些把手里的茶缸子掉在地上:要是猢狲一下子散去,自己这个大组长还有什么意义呢?不就是个光杆儿司令了嘛!
把茶缸子放回办公桌,他坐在椅子里闷声不语,使劲想着可以实行的事。
众人见他不语,有的知道他是在冒坏水儿,有的却只认为他也是无计可施。
“怎么着,组长?要不您干脆把我调回去得了。”一名工友试探着问,其他几个工友附和着说。
猛地一下,许大茂把右手小臂竖了起来。众人见状先是一惊,再就纷纷靠拢过来:“组长这是有主意了!”
吸溜了一口热茶,许大茂缓缓地说:“我们院就有个倒腾老物件儿的人。”
“那这应该好好教育教育啊!”一众闲得蛋疼的大汉,纷纷附和。
许大茂见到众人拥护,不禁嘴角一咧,呵呵地笑了。
郑晓宝经常去鸽子市,这说来不对,但去的人何其多,就连许大茂自己也会经常到那里,或者是买一些细粮,或者是偷着卖掉几张工业票。
但郑晓宝又和别人有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他时常拿一些老物件儿回来。
想到这里,许大茂很得意:既可以整治、教训一下那小子,又可以让自己得到一些功劳,让身边的这些吃饱了闲得慌的人,有点儿事儿干。
“行了,组长,别慎着了,走吧?!”众人撸胳膊挽袖子。
群情激愤,许大茂却不着急不着慌地,重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怎么茬儿啊?”一名工友着急地说。
把茶缸子重重地放回办公桌,许大茂冷笑着说:“那小子也挺机灵。我要让他说不出话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