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从头到尾只说了两句话，说完后便离开了酒桌，让人推着他去赌王所在的包厢。
偌大的大堂内鸦雀无声。
众人都在看着陈牧，脸上的神色却是各不相同。
有人幸灾乐祸，有人饶有兴趣，也有人在沉思。
邵毅夫作为邵氏掌门人，香江金字塔尖的文娱寡头，居然会特地跑到一个内地人面前对他说“你很好”，实在匪夷所思。
大家都想知道，他这句话究竟表达了什么意思？
是警告陈牧还是另有所指呢？
又或者邵逸夫只是想简单地点评一下陈牧？
没人知道。
不过，无论怎么说，邵氏一行人的到来给这个原本就热闹非凡的庆功宴增加了一个插曲。
陈牧看着邵逸夫远去的背影，眼睛轻轻地眯着。
“他的眼神好可怕……”
刘艺菲仍心有余悸。
“比我小时候的老师还吓人，他会不会对老板不利？”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陈牧淡然一笑，“再者，像邵氏这样偌大一个商业帝国，未必会把为这种后起之秀放在眼里。”
“我还是去爹地那边盯着吧。”
何茵莲想了想说道，“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也好提醒你，你放心，爹地不是不明辨是非的人。”
对于何茵莲的安慰，陈牧虽然礼貌地点头回应，但心底却并没有真的相信她说的话。
原因也很简单。
陈牧对于何家而言，说到底，就是个外人。
假如邵氏真要针对自己，何鸿申未必会听从他这几个女儿的建议，真正与邵氏撕破脸皮。
越是豪门世家，越看重利益。
比起邵氏，与陈牧的合作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因此，这件事最重要的关键点在于邵氏究竟会付出什么代价，或是愿意拿出怎样的筹码。
陈牧有种预感，今天这场宴会多半不太平。
……
大约半小时后，邵氏一行人从包厢里出来，离开了酒店。
在走之前，陈牧注意到，他们当中有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似乎一直在打量自己。
陈牧朝他望去，那人脸上的表情着实复杂。
欣赏、疑惑、好奇……
青年的周围还有其他人，这些人看他的眼神就没那么友好了，有着浓烈的敌视意味。
毫无疑问，陈牧的所作所为让邵氏对他相当地反感。
等邵氏众人离开后，何茵莲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旁，眼神复杂地看着陈牧：
“阿牧，我爹地叫你。”
“叫阿牧干嘛？”
何朝莲拦在陈牧的前面，像极了护着崽的母鸡。
“兴许有事情相商，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
“刚才在包厢里，邵氏那帮人跟爹地说了什么？”
何美莲问。
“起初只是聊家常。”
何茵莲解释道，“但是后面我们都被赶出去了，爹地和邵老又单独聊了一会儿，聊完后爹地便让我叫阿牧过去。”
“我担心，应该和这次舆论的事情有关系。”
她叹了一口气。
“啊……”
何朝莲听完皱着眉。
相比于她的两个姐姐担心合作进展会受到影响，何朝莲则更忧虑何鸿申对陈牧的态度会发生改变。
在此之前，何鸿申还是很欣赏陈牧的。
只是经过这样一次变故，这位香江赌王的心思究竟是否发生改变？邵逸夫又何他聊了什么？
几人全然不知。
“具体发生了什么，等我过去就能知道了。”
陈牧开口说道。
说着，他让刘艺菲呆在原地，又嘱咐何朝莲照顾一下刘艺菲，自己则起身跟在何茵莲的身后，准备去会会那位香江赌王。
“阿牧！”
何朝莲忽然叫住他。
陈牧回头，只见这个香江文娱女王正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小心点，我爹地脾气古怪，如果受委屈，回来可以找我发脾气，千万不要当场顶撞他……”
“找你发脾气干嘛？”
陈牧轻笑，“行了，我又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放心吧！”
听到两人对方，刘艺菲和何美莲倒没感觉什么，反而是何茵莲的脸色有些古怪。
她总觉得，自己的三妹和这个男人之间似乎有什么。
……
前往包厢途中，何茵莲终于忍不住问陈牧：
“你和我三妹……你们俩真是只是合作关系吗？”
她狐疑地盯着陈牧。
“我感觉，你和她好像有别的事情瞒着我。”
陈牧内心一紧，赶紧摇摇头。
“何小姐是多想了，我与朝莲并没有什么。”
“自己刚说了不要客气，怎么这会又喊我何小姐了？”
“呃，大姐……”
虽然有些不太适应，不过陈牧还是顺了何茵莲的意。
这样也好，若关系密切，何家今后也能更倾向于他这边，对陈牧将来的布局有较大帮助。
反正他是不介意和何氏三姐妹打好关系的。
“嗯。”
何茵莲轻轻地点头。
不知为何，他喊“大姐”时，何茵莲竟感觉莫名地亲切，甚至比她几个亲弟弟喊的还要让她舒服。
这或许是因为，在何家，她与亲弟弟间并没有情感。
同父异母，再加上大家族里大家都在争权夺利，除了几个妹妹外，何茵莲再没有感受到亲情的温暖了。
她的母亲早早离世，而父亲，也就是赌王，很少关心她。
没有办法，何茵莲的母亲地位实在太低了。
和她几个姨娘没办法比。
“我爹地虽然脾气古怪，但对待客人向来和善。”
何茵莲边走边说道，“如今你与我们合作顺利，爹地说什么也不会轻易被邵氏的人说动。”
“等会我就在你的身旁，要是爹地为难你，我会帮你说话的，所以不必太担心。”
她的语气非常温柔，仿佛她真的是陈牧的姐姐。
陈牧心中暖意流淌。
“嗯，谢谢大姐了……”
……
进入包厢之后，陈牧一眼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老人。
“他就是赌王！”
陈牧暗暗惊讶。
老人的年纪看样子有七八十了，比邵逸夫年轻一些。
这也正常，毕竟邵老爷子今年将近百岁的高龄，放眼整个香江都找不出几个比他还年长的人。
何鸿申一直在闭目养神，直到陈牧进来后，他才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