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最后一个……最后一个则是……”
她犹豫了一下，拖着长长的尾音：“是懿安太后。”
靓妃瞥见玄烈脸色瞬息之间变得非常难看，又道：“臣妾听到懿安太后的名字，差点没被吓死，臣妾心知若是叫太皇太后知晓，她绝不会让臣妾活命，所以一直不敢说出来，如今看到皇上如此思念懿安太后，实在于心不忍，却是不得不说了。”
玄烈面色阴沉如铁，呼吸绵长急促：“你的意思是，是太皇太后害死了朕的生母？”
靓妃惶恐道：“臣妾不敢，臣妾不过是听到太皇太后的一句呓语而已，自然不能当真，臣妾只是觉得懿安太后当年身体健壮，又怎么会在一夕之间暴病身亡？”
“还有，臣妾入宫这两年也学会了大顺朝的礼法，在礼法上皇上有两位母亲，一位是嫡母，一位是生母，即母后皇太后和圣母皇太后，这一山容不得二虎，两宫并尊的太后亦是如此。”
“倘若这两位太后像懿端皇后和太皇太后是亲姑侄，都是哈森氏的太后，不存在什么利益上的威胁和冲突，自然可以好好相处，可若是来自不同家族不同姓氏的两位太后，难免会生出争斗之心，到时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
玄烈猛地摇头：“不会的，太后纵然是先帝正宫，但性子绵软懦弱，一贯与世无争，根本不会跟母后争高低。”
靓妃却正色道：“正因为当今太后的性子绵软懦弱，才导致懿安太后惨遭毒手，适才皇上就说过，懿安太后非常自信自己可以熬死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是个绝顶聪明之人，如何不知母后皇太后和圣母皇太后势不两立？”
“若是她哪天驾鹤西去，以太后这般软绵绵的性子，必然无法弹压在她之下的圣母皇太后，到时候哈森氏的后族荣光肯定被佟氏掩盖。”
“与其将来两宫相争，自家人被懿安太后凌驾其上，倒不如趁着皇上年幼羽翼未丰，懿安太后的太后之位未坐稳之时将她除去，一了百了。”
不得不说，靓妃脑子真的很灵光，一下子就想到了太皇太后毒害懿安太后的动机。
太皇太后之所以容不下懿安太后，固然是因为她当年前期勾引先帝、蓄意争宠，后期推年幼的凌霜下荷花池，可以拉拢凌氏一族的权势，做出种种令人厌恶的算计。
但最根本的原因还在于自家的侄孙女哈森氏太过懦弱，是个什么也不争的佛系太后，以懿安太后的狠毒与深沉，若是自己哪天去奈何桥卖咸鸭蛋了，自家这位侄孙女肯定会被欺负死，她怎么可能容忍这种事发生了，所以懿安太后必须死。
玄烈听得陷入沉思，眼底幽深如潭。
须臾，他笑着拍了拍靓妃雪白的臂膀：“好了，别说这些了，时间也不早了，早点睡吧。”
靓妃娇滴滴地应了一声‘是’，柔媚入骨地伏在玄烈怀中，带着侍寝之后的疲态深深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