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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的一个黄昏,位置是挪威外海。

这里有一连串十分不起眼的小岛,挪威一共有十五万座大小岛屿,而眼前这座岛,除了上面有人之外,和它的同胞们也没有什么不同。

这些岛屿都是数百万年前,冰川褪去后切割大陆形成的产物,只不过近些年地球气温变暖,如今还露在水面上的部分已经越来越少了。

岩壁处是被风霜打磨得发白的石块,悬崖下大海不断拍击着岛屿,发出有节奏的音乐。

这个小岛上覆盖着苔藓,就像是厚实的草皮,只不过如今的季节让它们看上去有些微微的红棕色。

一座小小的石头屋子坐落于岛屿的中间,它看起来刚刚盖好没几天,因为不光是墙壁上的青苔还在,就连作为屋顶的木材甚至还在生长。

房子十分简陋,推开门就是一个火塘,火塘上架着个锅,不远处则是石头垒起来的床铺,上面铺着一张兽皮的褥子。

除此之外再无它物,所谓的家徒四壁就是这个样。

在小屋不远处,有两个人坐在海边的岩石上,每人拿着一根鱼竿。

靠近岛屿的地方虽然微生物更多会吸引鱼群,但也因为暗流和海浪的情况复杂,鱼类会变得警觉,这里钓鱼可不是什么好选择。

不过,不管是肩上站着两只乌鸦的男人,还是另一个嘴里叼着雪茄的家伙,都对此不以为意。

“其实你如果给点住宿费和伙食费,我可以在纽约慈善总院的附属疗养院给你安排个床位,那样也许你可以交到一些新的老年朋友,和人家下下棋,赌点小熊软糖什么的。”

叼着烟的人说话了,他抬着下巴,目光看着鱼漂的位置,那是一只假蝴蝶,甚至翅膀还会煽动。

肩上站着乌鸦的老人摇摇头,笑着拒绝了这个提议:

“阿萨神族和华纳神族在米德加德也被叫做北欧神系,很久很久以前,我们曾经和这里的人们生活在一起。既然我好不容易能休息一段日子,就让我安静地在这里享受宁静吧。”

“伦敦圣殿距离这里不远,梅林大师的手下们足以保证你的安全,更何况还有海姆达尔呢,宁静有的是......”苏明说着话的时候抬起手朝天空摇了摇,像是在打招呼:“不过,也多谢你遵守了协议,支付了我的酬劳,我早先还担心你不愿意让出王座,还准备了备用计划呢。”

“你所要的只不过是海拉继位,而和平传承也稀释了过去她对我的怨恨,对于我们一家以及仙宫都是更好的选择。”奥丁摇摇头,他的鱼竿比起丧钟的来说要显得原始许多,就是一根棕色树枝栓了根细线:“我本身的情况我也知道,如今的仙宫需要一个力量和智慧兼具的王,她虽然残暴了一些,但也符合了要求,所以我就替你省去在阿斯加德释放凤凰那一步吧,哈哈。”

苏明的目光从自己的高级海竿上移开,看向奥丁手中的树枝,其实这连叶子都没掉的细枝就是冈格尼尔变化而成,金光闪闪的神枪不光可以变成鱼竿,还可以变为拐杖或者小树。

在神话故事中,奥丁获得了世界树的智慧后迷上了一项活动,那就是微服私访。

他常常会变装成一个独眼的老乞丐,弄得又脏又臭,满身脓疮,在风雪交加的夜里,出现在北欧的一些村庄里,去敲某些人家的门要酒喝。

如果有人给他酒,他就会为对方解答一个难题,或者给予牛马作为奖励。

当然,如果不给他酒也没问题,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只是赚不到好处罢了。

奥丁年轻时和年老后性格差别极大,这种表现都让苏明一直在怀疑他是不是被世界树夺舍了。

“她对于自己是否成为神王并不在意,更像是为了争当年的一口气而已,所以她根本没有索要永恒之枪,这神王的象征还在你手里。”丧钟动动手,扯了一下钓竿,让蝴蝶扇扇翅膀:“现在她的目的达成了,在发现自己没办法美黑之后,她这几天都在金宫里睡觉,政务还是由弗丽嘉来主持的。”

穿着普通布衣的奥丁点点头,他现在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人类,就连身上的气势都没有了,仿佛与周围的渔村氛围融为一体。

他说:“这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她也许很快就会觉得太无聊,从而把王座再次让出来吧?”

“差不多,而且会让给洛基玩玩。”苏明肯定了这种说法:“她喜欢安静和黑暗,现在纯粹是光明的新鲜劲没过去,继位神王的虚荣心让她有点高兴而已。过个几年她肯定会腻的,因为她会发现所谓神王比她的冥界女王要操劳太多了,不如丢给下一个更想当神王的人。”

“洛基么?”

奥丁砸吧了一下嘴,他没有说出那个儿子的来历。

这件事他、弗丽嘉和丧钟知道,但除此之外,包括如今的洛基自己和海姆达尔在内的其他人,都没有人知晓那孩子其实是个冰霜巨人。

“这也是你年轻时留下的大坑,你总是拿洛基和巴德尔他们兄弟几个比较,却不给他公平的机会,他一直以来的目标就是当上神王,证明自己比兄弟们更强。”

苏明嘬了一口雪茄,这香气让他仿佛瞬间回到了哈瓦那,又继续说:

“可一旦他坐上了王位,跟托尔炫耀几天,哥哥再夸他一句‘你比我强’,那他可能瞬间就会感到空虚,从而把王位让给托尔,自己找个别的乐子。”

是的,海拉和洛基对于王位的需求并不是看重它带来的威势和权利,他们都是对自己能力很有信心的人,认为不继承奥丁的王国自己也能闯出一份事业来。

他们想要王位,只不过是想要获得胜利,也就是在家长面前争宠。

当然,海拉的情况比较复杂些,她是未来另一条时间线上老年洛基的造物,是‘故事’塑造的女孩,严格来说并不是奥丁的亲女儿。

而奥丁的另一个女儿安吉拉,他以为她死了,但苏明知道那个女孩没有死,也早有给她准备好的备用计划。

不过那都是些细枝末节,放在诸神黄昏的前提下,其实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轮回可是不挑食的。

如今奥丁一家的选择,也只有配合丧钟的计划,在这次循环中彻底把黄昏停下。

这当然会导致奥丁永远死去,可是他已经看开了,没看他现在已经在这里安度晚年了么?

“好了,仙宫终究还是要交给他们的,我的生命正在走向尽头......对了,我们今晚吃鱼吗?”奥丁再次熟练地运用‘阿萨式’岔开话题,指了指两人身边空空的水桶。

苏明收起弑神者变化的钓竿,把钓线留给奥丁,从自己腰包中掏出卫星电话来拨号:

“住在海岛还钓不到鱼,你这度假小屋的位置选得也太差了,我叫空投吧,蓝鳍金枪鱼吃过吗?今晚一人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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