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蛮蛮懵了数秒，在傅时琛犀利的眼神下，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她也知道，随着这一桩桩事情的发生，她身上的秘密迟早有一天会被他发现，但看他的反应，他身上或许也藏着什么与她有关的秘密。
“你先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桃子这名字的？”
她狐疑地又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除了体内比普通人多了股煞气与帝王之气外，也没见什么特殊的啊。
“我也不知道，刚才看到你从身体里出来，脑子里就自然而然想到了这个名字。”
傅时琛收敛眼底的锐光，不打算瞒着她。
自那晚从地府回来后，他便经常梦到些奇怪的东西。
梦境里的画面熟悉又陌生，等惊醒过来却又完全想不起梦里的事，但印象最深的，却是桃子这名字。
陶蛮蛮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安稳靠在副驾驶上的身体，又转头若有所思地盯着他。
傅时琛对上她探究的眸子，又问：“可以说，你到底是谁了吗？”
陶蛮蛮知道，这个问题今天是过不去了，沉吟回道：
“这么说吧，其实我不是真正的陶蛮蛮，只是寄居在她身体里的一缕灵魂。”
空气静默片刻，傅时琛语气肯定道：“上古凶兽饕餮的灵魂？”
关老之前还以为她是利用通灵之术召唤出饕餮，不想，她就是饕餮本人。
陶蛮蛮点头，“嗯。”
“叫桃子？”
见陶蛮蛮再次点头，傅时琛大致明白了，只是不知道自己与她到底有何渊源。
说完，两人都很默契地不再说什么，因为两人都相信，这个答案一定会在不久后一点点揭晓。
陶蛮蛮元神回到身体后，整个人顿感疲惫，先前用红莲业火消耗了元神太多灵力，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脸色渐渐发白，她靠在椅背后，虚弱地微微偏头看向正在开车的傅时琛。
还没开口，傅时琛眼角余光便扫了她一眼：“不舒服？”
陶蛮蛮眼皮耷拉着，鼻息轻轻嗯了声，落在傅时琛眼里，脆弱得像只小病猫一样。
他心尖忽地一软，轻声问：“要不要我停下来休息会？”
“不……”
想到什么，陶蛮蛮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轻点头。
傅时琛看了眼窗外路况，找了个宽敞的位置靠边停了下来。
刚停稳，就见陶蛮蛮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眼里的光就好像看到什么美味的食物一样。
他脑子里莫名浮现出第一次见她的情景，当时她看自己的眼神与现在如出一辙。
他自觉地向她靠近些许，凝视着她：“这样可以吗？”
陶蛮蛮扬唇笑了，这人觉悟还挺高的。
“再近点。”
说着，头便往他凑过来的肩膀靠去，下一秒，他身上那股魔煞之气便将她笼罩住，她动了动小巧圆润的鼻头，让自己尽情享用……
肩头温热的气息不断飘进傅时琛心头，他向来沉寂的心不觉有了丝丝骚动，心念一动，眸光已经落在肩头那张娇俏面容上。
微闭的双眼，满足的神情，看得他一阵恍惚，眼前画面一闪，竟仿佛看到那个一身古装的俏皮女孩向自己嘟着嘴道：
“无尘，你可真小气，凭什么不让我吸寐的煞气啊，我再差一点就可以突破瓶颈了，哼！都怪你！”
“就凭他是魔，虽说你能吞噬世间万物，魔煞之气对你也有益，但物极必反，过量吞噬，始终不是好事，突破瓶颈还有许多方法，不用如此急于求成。”
“就你歪理多，数千年来，我可没少吞噬煞气，也没见有任何反噬啊……”
“无需多言。”
男人不想再与她争辩，索性拂袖离去，只留下女孩在原地跺脚，骂他的话语隔着老远还能听到。”
“你在想什么？”
傅时琛从恍惚中回过神，就见陶蛮蛮清澈的大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他无意识说了句：
“你少吸点煞气，小心反噬。”
说着，将陶蛮蛮推开些许。
“……”
什么情况？陶蛮蛮被他莫名其妙的举动搞懵了，刚刚不是好好的吗？
还有，这句话怎么如此耳熟呢？！
*
阴暗潮湿的山洞里。
“……大人，现在怎么办？那女人杀了我们这么多……”
十余只魔物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看着眼前神色莫明的男人，眼底满是惧意。
后面的话在男人一记冷眼扫过来时，戛然而止。
“还有脸问我？”
男人看似平静无波，但语气里隐含的杀气，却让那些魔物们抖得更厉害。
他们被封印了太久，刚出来没多久就见到一群年轻人类送上门来，一时间哪里忍得住啊，原本想困住他们慢慢猎杀，哪知道突然冒出来这么厉害的女人。
“我费尽心思把你们这些蠢货弄出来，不是让你们来送魔头的，给我记住了，下次再擅自行动，就丢你们去魔渊伺候魔神大人。”
这话一出，魔物们纷纷伏地求饶，一再保证会听指挥。
开玩笑，说是魔神，但实际上是一头上万年的九头蛇，一直栖息在魔渊之中，其实力堪比魔王，凶残得很，外界之所以传魔渊恐怖，就是因为它的存在。
凡落入魔渊者，不论人神魔，就没有活着出来的。
久而久之，魔界中人也将其视为魔界之神，与魔王齐名。
黑影看着那些魔物消失在自己眼前后，冷哼一声。
要不是目前只能召唤出这些低级的蠢货，他早就将他们蚕食了。
“寐辛，你的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
忽地，寂静无声的山洞中诡异地传来一道男声，被唤寐辛的黑影眸光骤冷，扫向角落里。
黑暗处，不知何时出现一道身影，看不清身形样貌，但熟悉的阴冷鬼气让他冷哼一声。
“用阴魂不散来形容你，还真是没错。”
“放心吧，六个目标都已经锁定，只等时机一到，便能立刻启动阵法。”
隐在暗处的身影轻嗯一声，换来寐辛反讽一句：
“你那边又如何？难得你亲自来问我，想必我要的九十九只恶鬼都已经准备好了吧？”
暗影默了数秒，沉声道：“快了。”
“哼，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九十九只恶鬼中，六只鬼王一个都不能少，你得抓紧了，别最后关头掉链子，功亏于溃！”
“办好你的事，我自有分寸。”
想到尚未追回的最后一只鬼王，暗影嗓音明显又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