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想到，”席晨有些闷的说：“薛哥，我是不是……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厉害？”
“怎么这么问？”老薛笑了：“你自己多厉害，自己不知道吗？你要是不厉害，FR为什么给你发青训营邀请啊？为什么要把你从青训营提上去啊？为什么要让你打首发啊……总不会是FR高层吃错了药吧？”
“不是，”席晨想了想，说：“当年FR会给我发邀请，是因为我打上了王者，但那时候，是萱萱和我一起打的，如果离开萱萱，我可能……也打不了王者。”
席晨顿一下，又说：“后来进一队，有队长，有季之州，有严岂和秦瑞，他们都很厉害，我也理所应当觉得自己和他们一样厉害，可是严岂一直看不起我，觉得我拖了他的后腿，我没想太多，就觉得严岂事儿逼一个。”
“直到昨天，”席晨低下头，说：“昨天，有个人叫我……巨婴。”
“巨婴？”老薛一愣。
席晨呐呐的说：“他的意思是，我离开了这些人，就是个菜逼，什么都不算……”
“哦~”老薛明白了，直接来了句：“你和我说说，哪个输不起的这么嘲讽你？”
“他不是输不起，他可能，就只是说了实话。”席晨低声道。
“实话个瘠薄！”老薛冷嘲：“什么叫巨婴？你，你啊，你是席晨！咱俩认识多少年了，不说十年，八年总有吧，从这个游戏上线你就开始玩，就一直牛逼，又不是遇到你那些队友以后才牛逼的！”
“你打的是AD位，这个位置，有点游戏常识的人都知道，就根本不可能有混子！是，你当初是和什么萱……的一起上了王者，你怎么就知道是她把你带上去的，不是你把她带上去的？后来在FR，也没有这个萱的什么事，你不是也照样发光发热了？”
“你打职业两年了，多少场比赛你自己算得清吗？你要是个菜逼，早就被喷退役了！还有你牛逼哄哄的今天？”
席晨抬眸，小声说：“可别人都说，他比我厉害……”
“谁啊？谁比你厉害？”老薛想了想，席晨说前天被人嘲讽，又说有人比他厉害，一下子就想通了：“艹！是康青那逼？”
席晨没说话。
老薛气得不轻：“这逼输不起吧？去不了决赛，就搞你心态？什么人啊？还第一AD，他也配？我呸！”
老薛骂骂咧咧一大堆，席晨也没说什么。
老薛干骂不过瘾，干脆把床底下的一箱啤酒拉出来，坐在床上，一边喝一边骂。
席晨本来是听他骂的，听着听着，也觉得心烦，就拉开一罐啤酒喝了一口。
苦涩的味道一下子在嘴边蔓延开。
“咳——咳咳——”席晨被呛到了。
“你怎么还喝酒了？”老薛看他：“我看网上说，你们这行都不能喝酒。”
“没事，”席晨继续喝：“今天随便喝。”
老薛也不是很懂，既然席晨说没事，那就没事。
两个人一边喝，一边骂。
席晨本来很郁闷，骂着骂着，骂开了，人也兴奋了。
就这么，你一罐，我一罐，喝得面红耳赤。
老薛点了根烟，递给席晨。
席晨接过来，抽了一口，咳嗽半天。
“呦呦呦，”老薛嘲笑：“当了两年职业选手，烟都不会抽了？”
“放屁！”席晨盯着烟头看，视线不怎么能聚焦，“爸爸……烟瘾大着呢！”
“你就吹吧，”老薛看了看他的衣服和干干净净的手指，“一点烟熏渍都没有，还烟瘾呢……”
席晨哼了一声，把烟按灭了：“爸爸不爱抽……嗝……”
他打了个酒嗝，继续说：“不爱抽这个牌子的……”
老薛笑着看他：“你们基地，不让抽烟吧？”
“训练室不让，阳台可以……”席晨哼哼：“严岂那孙子就总偷偷躲在阳台抽……爸爸不爱抽，爸爸戒烟了，爸爸戒烟两年了……”
“哦，”老薛笑：“你为什么戒烟？教练不让？”
“教练自己都抽！”席晨靠在床头，不情不愿的说：“有个傻逼……有洁癖，不爱闻烟味儿……我第一次在阳台抽烟，被他看见了，就吓唬我说抽烟影响判断力……我就戒了……”
“你这么听这么傻逼的话？”老薛觉得惊奇，席晨的脾气可不会随便听别人的。
席晨晃着易拉罐，灌了口酒，哼哼唧唧的说：“那傻逼软刀子磨人……不听都不行……爸爸骂他，他就朝爸爸笑，爸爸生气，他就先道歉，爸爸发火，他就老老实实不说话……个傻逼……”
老薛嗤笑：“那你是遇到对手了，克星！”
席晨翻白眼：“克个屁，克，也是爸爸克他……”
老薛看向席晨：“你还好吧？没喝多吧？”
席晨灌酒，口齿不清道：“爸爸千杯不醉！爸爸……嗝……不多……”
老薛有点担心。
席晨以前抽烟，他是知道，但席晨以前可从来没喝过酒。
咕嘟咕嘟地灌了大半罐，席晨眼睛有点发直了。
“喂！还行？”
席晨呆呆地把目光移到老薛身上，再接再厉，打了个酒嗝。
席晨脸上红彤彤的，眼睛也红彤彤的，吸着鼻子，不知道想哭还是想怒。
完了——老薛心里一凉，这货肯定多了。
席晨扔掉空的易拉罐，在床上胡乱摸：“手机呢……我……我手机呢……”
“这呢这呢！”老薛把手机给他。
席晨胡乱摸着屏幕：“几点……几点了……我……我要回去……”
“十点了，你现在回去？”老薛看了看他的状态：“我送你吧，你现在这样可回不去。”
“不行！”席晨只听见了回不去这三个字：“我要回去！我……我要回去……不能……不能不回去……”
“行行行，我送你回去，”老薛站起身：“来，过来。”
席晨没听见他说话，一心一意摆弄手机。
老薛正要去拉他，席晨手机忽然亮了，没震动，也没铃声，忽然就亮了。
“喂……”席晨把手机放在耳边，拉长声音。
“反了！”老薛把手机拿过来，用席晨的手指解了锁，又拿着放在席晨耳边：“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