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说的声音也带着毫不掩饰的遗憾。
“今年LPL的一号种子FR战队，很意外地止步十六强……这个成绩……我想……不止对战队的队员，对国内很多粉丝来说，也是不能接受的……”
“比赛就是这样，输和赢难以预料……我们恭喜MV战队，晋级八强，同时，也希望FR战队明年继续努力……”
“关了吧。”蓝烨站起身，淡淡的说：“没必要再看了。”
萧正关掉了直播，看向蓝烨，终究，什么也没说。
FR爆冷淘汰。
一整年的胜利，从春季赛万人瞩目，到夏季赛欢呼雀跃，直到最后黯然收场。
FR众人回到休息室的时候，萧正什么也没说。
秦瑞收拾着外设，忽然低头，抽了抽肩膀，眼泪掉在了电脑包上。
蓝烨既没有安慰乔萱，也没有说严厉的话，只是和她一起收拾好键盘鼠标耳机，放进了包里，随手拎了起来。
乔萱抬眸看蓝烨。
蓝烨握紧她的手，一句话也没有说。
回到酒店，花宁看着他们:“我订了机票，明早回国……今晚，都早点休息吧。”
众人没说话，一个个沉默地回了房间。
花宁叹了口气，去了偏僻的角落，迎接赞助商们的翻脸呵斥。
乔萱没开灯，就这么直直走向大床，整个人躺了上去。
她胃疼得厉害，在比赛的时候，整个胃都在绞痛着。
而现在，她好像已经感觉不到胃疼了。
胃再疼，也抵不过懊悔和失败。
她的世界赛，已经结束了。
晚上，花宁叫大家来吃饭，除了季之州，谁也没来。
饭桌上，蓝烨，花宁，季之州，三个人对着十道菜面面相觑。
“……要不，你去叫席晨？”花宁看向季之州。
“不用，”季之州淡淡道：“我出门的时候遇到青青了，她会嘱咐他吃饭的。”
“哦……”花宁点点头，又看向蓝烨：“你……要不要去叫乔萱？”
“不用，”蓝烨夹菜，淡淡说：“这个时候，她适合一个人静静独处，给她一点空间，让她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宣泄一下再说。”
三人吃完饭，也没说什么，就各自回房了。
酒店楼下自带一个小酒吧。
乔萱被席晨叫下来的时候，席晨正和青青坐在酒吧角落，面前放着好几个空瓶子。
“萱萱，”席晨含糊地叫了她一声：“来……喝一杯吧，我……我请客。”
乔萱看着他，张了张嘴：“职业选手不能喝酒。”
“那是比赛的时候，现在我们需要比赛吗？”席晨嗤笑：“我们不用比赛啦！打完啦！好久——好久都不需要比赛了——”
青青担忧地看着席晨：“别这样，就算今年打完了，还有明年。”
“去年！去年我们输了！花经理就是这么说的，”席晨呵呵的笑：“你们还有明年~你们还年轻~你们一定能夺冠~可是今年我们又输了……你说我们还有明年，可是明年的输赢谁知道，天都不知道！”
席晨拿起酒瓶，灌了一口，继续笑：“输了就是输了，输了，说什么都是借口，就是菜逼！就是他妈的打不赢！去年八强，今年十六强，明年——明年我们说不定国都出不了！”
席晨一边说，一边灌酒。
乔萱垂眸，一句话没说，只是拿过一瓶啤酒，狠狠喝了一大口。
胃里的疼痛裹着酒，猛地绞紧，乔萱却不在意了。
青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席晨和乔萱喝酒，劝也劝不动、
率先接到电话的是季之州。
他匆匆下楼，一眼就看见趴在沙发上的席晨。
“晨晨！”季之州跑过去。
青青拿着席晨的手机，无奈的说：“不好意思，这么晚打给你，席晨他非要找你……”
“我知道，”季之州对她淡笑了一声：“谢谢，你先回去休息吧，他交给我照顾。”
“没事，我帮你一起扶他回房吧？”青青问。
“不用，”季之州轻拍席晨的脸：“晨晨，醒醒。”
席晨动了动眼睫，缓缓睁开眼，看向季之州：“季……你……来了……”
“没事吧，能走吗？”季之州问。
席晨打了个酒隔，七手八脚要爬起来。
他这幅样子，走是不能走了。
季之州干脆把人背起来：“不舒服就告诉我，我们先回房间。”
席晨抱着季之州的脖子，整张脸埋在他肩膀上。
季之州走出酒吧，青青连忙跟上。
走到酒店大厅，季之州忽然停下脚步。
青青问：“怎么了？”
季之州侧头看向耷拉在自己肩上的席晨。
席晨肩膀抖动，眼泪湿透了季之州的衣服，熨帖在他肌肤上。
席晨做事风风火火，骂人吵吵嚷嚷，但这次哭，却哭得悄无声息。
青青看出席晨在哭，便小声劝道：“没事的，你还这么年轻，一定会拿冠军……一定会！”
季之州对青青摇摇头，背着席晨上了楼。
青青把他们送到房门口，欲言又止地看向季之州：“拜托你照顾他了，谢谢。”
“不，”季之州淡淡说：“是我该谢谢你，刚刚一直在照顾他。”
青青一蹙眉：“……你——”
“很晚了，我们明早要回国，先进去了。”季之州开了门，把席晨背进去。
房间里的灯还开着，季之州却没有放下席晨，而是站在窗口旁，轻声说：“没人了。要哭就哭吧。”
席晨咬着牙，啜泣了好几声，忽然就闷头大哭起来。
一整年的努力，一整年的付出，在今天，全部都成了笑话。
输了。
就是输了。
季之州颤抖着呼吸了一口气，看向外面璀璨夜色，喃喃道：“电子竞技一直都是这样，冠军只有一座，第二名和第十六名没有区别，都是失败者……那么残酷又无可奈何……不管过程付出多少，青春也好，梦想也罢，一旦输了，就什么也不剩了……”
英雄联盟S9全球总决赛，LPL一号种子FR战队，遗憾败北，止步釜山。
他们离首尔的决赛地，离那座充满魔力的冠军奖杯，有着星途大海的距离。
哭泣是绝望。
绝望而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