圩县校场之内。
在兵士的协助之下,大家很快站列整齐。
大家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站在那里的兵曹几人。
周放目测了一下,整个校场的从军新兵,大概有三千余人。
基本都是年轻之辈,像周友一样年岁的,也有,但是不多。
兵曹待众人站好之后,向前走了两步,面色严肃的盯着众人说道;
“首先,欢迎大家来到校场,从踏入校场的这一刻,
你们不再是大余的普通人了,你们已经成为我大余军队中的一份子了。 ”
看了一眼底下认真听的众人,接着说道。
“从今天开始,你们将接受半个月得校场训练,吃住皆在这里,不得外出,
吃不了苦的,现在走还来得及,等训练开始,可就走不了了。”
说完这话,他看着众人没再言语,等了一会,见没人真的退去,才又接着说道;
“很好,没人退去,我大余男儿果然不是胆小懦弱之辈,都是硬气儿郎,
等下会有兵士,带你们领取衣物,以及住处,放下随身行李后,再到此集合,
你们的训练,由我身后的校尉进行,现在,大家先去领取衣物。 ”
兵曹说完话,对着身后的校尉拱了拱手,走下台,便骑马离去。
虽说住在这里,可公务还是要到县衙办理的。
几个兵士便领着众人,前去领取衣物,以及去住处放置行李。
由于是冬天,到手的衣服,是一套黑色的粗布棉衣。
虽是棉衣,却不是很厚,千层底的布棉鞋,倒是够厚。
抱着衣物,向着后方住的地方走去,不一会,一排排土房出现在大家眼前。
房屋不高,从外面看,每个房间都挺宽挺长的。
进屋之后,两边是一直到底的大通铺,铺上整齐的放着黑色棉被。
两边通铺,被中间一条走道隔开。
难怪外面看,这房子又宽又长的,一个通铺安排四十个人,一个房间也就住了八十个人。
周放几人,没有分开,住在一起,中年大叔周友也住在这里。
大家各自找好位置,随手放好包袱。
周放几人,褪下身上的长袍,叠好放于包袱一起。
换上了,新领的棉衣棉裤以及鞋子,走出房间,跟兵士一起前往校场。
等他们来到广场的时候,人还有一部分没来。
大概其,还没有收拾妥当吧,不过陆陆续续的,都有人朝广场赶来。
周放与吕长台站在一起,周友也站在旁边,李成与贺家兄弟四人,依然在说笑打闹。
周放走到周友的旁边,想着,先向他打听一下,一般校场,都会训练什么。
“周叔,你是老兵了,请问一下,校场训练,主要都是训练什么?”
周友也换上了衣服,看上去显得干练许多。
此刻,他正抱着胳膊,面无表情的盯着远处马棚。
马棚里的战马,正在低头吃着马槽里的草料。
“校场训练,一般分为好几项,其中最重要的,莫非单兵训练、排兵布阵、驭马操械等等,
每一项里面又包含许多,比如这单兵训练中,就包含许多。”
听到周放的问话,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对周放说道。
“哦,周叔你接着说说看,反正此刻人也没有到齐,小子我也是好奇,”
周放看着周友,脸上充满了好奇,便想让他继续说下去。
“这要说,那可就说的多了,就拿单兵训练简单来说,
包含的就有负重、弓弩、格斗、马术、枪戈、刺探等等很多训练内容了,
这些随便拿出来一个,又有许多内容。”
周放换了一口气,接着往下说。
“就说这单兵训练中的弓弩一项,不言而喻就是训练弯弓,轻弩,这又包含马射、步射、平射、筒射,
多少臂力拉多少石弓,不同步数的命中度,移动下的命中度等等。”
周放听后,与吕长台对视一眼,二人眼中,都有些许惊讶之色。
单就一项,就包含这么多,之前说过他们在此半个月。
也不知道,十几天时间,他们会主要训练什么,周放沉思起来。
“不过,我们在此只加训半个月,想必主要是一些体能训练,队形训练,
以及简单的马术,和对武器器械的的了解。”
周友见周放不说话,又补充了一句自己的看法。
几人又聊了一会,人数也已经到齐了,广场新兵们,都穿着黑色的训练服。
这样一看,比刚来时,穿着各种各样的衣服,看上去顺眼多了。
黑压压的一片,颇具一些阵势。
此时台上的校尉,也走上前来,吩咐兵士协助新兵列好队伍。
待队伍列好之后,校尉一脸严厉的,开始对着众人训话。
“我叫王二,是本次训练你们的校尉,接下来半个月,希望大家都能好好配合,
不要偷懒耍滑,你们现在付出的汗水,是用来换你们将来流出的血。”
底下人,听到王校尉名字的时候,有人忍不住,偷偷低笑几声。
王二也听到了,他没有在意,看来以前也有类似。
不过王二心里想的是,笑吧,笑吧,看看接下来的训练,还能笑出来不。
“由于半个月的时间较短,之后你们主要是去州府校场训练,
所以在这里,我们主要训练大家的体能,还有队型,以及简单的弓射马术,
今天第一天,先训练站姿,你看你们有些人站的样子,吊儿郎当的,
既然从军了,就要有个军人的样子,站出气势!”
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下面有百夫长教你们站姿,站到午时,!吃罢午饭,休息片刻,再接着站!
一直到申时三刻结束,晚上你们自行选出临时的伍长,什长,
明日交于百夫长审核,现在开始吧,”
王二说完,对着身后的几位百夫长,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了。
然后,他就径直走向,台上一侧的木棚下,坐了下来看着众人。
几位百夫长,将众人分开,前后一人距离,左右一人距离,列好队形。
让众人站直身体、昂首挺胸、双腿夹紧、双臂垂直立于两侧、目不斜视盯着前方。
太阳高悬,因还是冬天,没有多少暖意,有风不大,阵阵吹着。
训练的衣服虽是棉衣,但不是多厚,相比这些人,之前穿的棉服,轻薄了许多,不免有些寒意。
广场上,所有人都站在那一动不动,刚开始大家还不以为然。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人逐渐感到身体不适。
脚麻腿疼,肩膀疼,不过基本大家,还算都能忍住。
再过一会,有些身体较弱的,已经开始轻微颤动身体了。
额头也渗出密密细汗,目光更是不集中,开始游离起来,
周放站到现在感觉还好,毕竟他的身体底子,一直挺好的,除了眼睛有些发涩,其他还好。
不过,他此刻心里,比较担心吕长台。
毕竟,吕长台之前脚上有伤,而且相对于他,身体还要瘦弱一点。
吕长台就站在周放的身后,周放虽然担心,但是却不能扭头去看一下。
只能心里默默希望,他能坚持住吧。
身后的吕长台,此刻也感觉有点难受,脚伤虽然好了,但是这样久站下来,还是隐隐有点不舒服。
不过他依然咬牙坚持,还能坚持,还没到龇牙咧嘴的时候呢。
至于李成与贺家四兄弟,本身就是体格好,平时又喜欢锻炼,又喜欢比划拳脚什么的,倒是没多大问题。
周友,自然也不必说了,可是老兵了,虽然离开军队两年。
对于他来说,也就是一个习惯,与适应的时间问题。
时光难熬啊,快近午时的时候,一大半人都快坚持不住了。
更有一百多人,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被在人群中,巡视的百夫长发现以后,踢了几脚。
只能,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继续站着。
最后,大部分人,都基本在摇摇晃晃了。
吕长台也不例外,不是硬撑一口气在坚持,估计早就坐地上了。
周放也有点迷糊,就是迷糊。一个姿势保持半天不动,不迷糊才怪。
“午时到,大家可以休息一下,然后去伙食房用午饭。”
随着王二的声音传出来,此刻听在众人的耳朵里,犹如天籁之音。
广场上,顿时响起一片哀嚎之声。
“可算到时辰了,太难受了。”
“再不到时辰,我就要晕过去了。”
“要不是屁股挨了几脚,我就打算坐在地上不起来了,现在浑身疼,屁股更疼。”
“你好意思说,不是看你坐下,我能跟着坐下?白挨了几脚。”
“吃饭吃饭,不说了,饿死了快。”
“哎,一想到吃完饭,下午还要接着站,感觉都没胃口了。”
广场上各种声音传出来,顿显嘈杂。
在王二喊出结束之后,周放,也浑身活动了一下,快麻木的身体。
然后,回头去看吕长台如何了。
吕长台此刻坐在地上,脸色有点发白,正揉着自己的腿跟脚踝。
“长台,你没事吧?”
周放蹲到他的身边,关心的问道。
“没事,就是有点站的腿麻,揉揉就好了,真不能小看这训练,光站着一动不动,就能考验一个人的身体和耐力。”
“是啊,没事就行,来,我扶你起来,我们先去吃饭。”
“嗯。”
周放拉着吕长台站了起来,走向李成与贺家兄弟位置,一起去吃饭。
周友也跟在后面,他看着倒像无事人一样,仿佛刚才他没站似的。
几人一起跟着众人,前往伙食房,路上周放问过李成与贺家兄弟,感觉如何?
几人都感觉还行,能坚持,不过李成嘴上可没少抱怨。
“兄弟,你说当兵打仗,训练招数、武器弓箭骑马就行了呗,训练站着不动有啥用?俺想不通。”
李成一边走一边埋怨,周放笑了笑没有言语。
周友倒是快了几步,走上来跟李成说了一通,他大概也猜出几人关系不一般。
“这位小兄弟,你这样想就错了,我问问你,两军对峙,敌人都严阵以待,你们站的东倒西歪的,还有气势吗?
若是换做东倒西歪的,你会不会想这样的军队何有能战之力,这士气是不是就下去了,或者上来了。”
李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边走边寻思,周友又接着说道,
“这个还能锻炼一个人的耐性,如果需要一队人马埋伏,那时候耐心就很重要了,
你要一动不动的等待着,如果没有耐心,四处走动,那还埋伏什么啊。”
“原来如此,俺有点明白了。”
李成这才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贺家几人也跟着点点头,周放与吕长台沉思不语。
很快众人来到伙食房,伙食房也就七八间做菜的房屋。
屋外搭的木棚,一排架子上,有不少大木盆摆放着。
有菜有馒头,还有几十个木桶,里面盛着汤水,
吃饭在哪?
端着碗,前面空地,你想在哪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