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庄和林青青站起身后,对太后身上那件华美的袍子,抱有极大的警惕,并不时看向对面的辽国使团,神经保持着紧绷的状态。
皇上举起酒杯,再次向太后祝寿,太后开心地一饮而尽。母慈子孝,甚是和乐。
放下酒杯,皇上看着堂下众人,将酒杯举高::“朕以薄酒一杯,欢迎远到而来为母后贺寿的各国使者,今日不谈国事,不分君臣,举杯畅饮,不必拘束。”
韦庄和林青青交头接耳,小心商量这今日的情况。
林青青还大胆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布局,和韦庄讨论起今日执勤的方平,不知藏在哪个角落里呢。
甚至还颇有创意地提出方平说不定女扮男装,混迹在现场的宫女当中。
韦庄汗颜,随口答道:“太监也可以,为什么一定是宫女呢?”
林青青理直气壮地回复道:“这样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进宫女的更衣间啦。”
这样的回答让韦庄手中的茶盏差点掉落,但细细想来,虽然有些荒唐,倒确实是方平做事的风格。
宴会上觥筹交错,舞衣翻飞。
酒意微醺之时,萧速突然离开座位,走到厅堂当中向皇帝行礼,然后才说道:“尊敬的皇帝陛下,我们来自草原,信奉的是狼那样勇猛的生物。
贵国的舞蹈实在是绵软无力,没有一点男子气概,不如来场比武,那才是大国该有的气势。”
萧速有些跋扈地提出这样的要求,让在场的靖国臣子觉得被冒犯到了。
年纪大一些的,还算沉稳。年轻些的文官用眼神开始挑剔萧速的言行举止,斥责其为莽夫。
热血的武将们则开始摩拳擦掌,打算给他一点教训。
皇上和太后商议一番,同意了萧速的请求。
“不知萧将军,想要和谁切磋?”皇上问道。
萧速抱拳回道:“听闻贵国高手如云,我是辽国的大将军,自然想要挑战贵国的大将军,不知韦侯爷可敢应战呀?”
“萧将军怕是要失望了,韦侯爷今日重任在身,不在席上。萧将军,另外选一位吧。”
“我曾听闻贵国还有一句名言,叫做虎父无犬子,韦侯爷的儿子,想来也是练武奇才,不置可否愿意与我一战呢?”
“萧将军这就是玩笑话了,韦庄年纪太小,且身体一向不好,萧将军以大欺小,可就胜之不武啦!”皇上轻描淡写地拒绝了他的请求。
“竟然是这样,那真是太可惜了,虽然我也曾听闻他的身体非常差,但是想着贵国地大物博,能人辈出,总归能治好的,看来是我高估了贵国的医术。
韦侯爷唯一的继承人,竟然就是一个柔弱不堪的病鬼,真是可惜了,可惜了。”萧速感叹道,他虽不记得韦庄样貌,但不影响他用倨傲的眼神将席面上年纪相似的少年都鄙夷了一番。
林青青越听越气,她恨不得把面前的果盘塞到萧速的狗嘴里,让他不要在满嘴喷粪。
或者给他来一剂猛药,让他好好认识一下靖国的医术。
韦庄则泰然处之,对萧速这样明面上的侮辱视而不见。
萧速见自己这么说,韦庄还能忍气吞声,想要再刺激他一番,被耶律雅里及时制止了,萧速这才不甘心地退了回去。
回座前还不忘说一句:“贵国当真无人可与我一战啦。”
在场众人更是义愤填膺。
他刚一落座,便看到一位气质文雅的少年,站起身来:“皇上,臣韦庄虽不擅武功,但腹中有一笑话,愿说与众人,盼逗太后一笑,也算向萧将军赔礼。”
皇上欣然应允。
韦庄看了一眼萧速说道:“曾有一少年,随父出征,恰逢敌方大败,签署求和协议。少年对此事万分好奇,带着仆人,偷溜上了战场。结果被敌方将领所抓,敌方认出少年的身份,对他下了毒,又派一支精英小队将两个少年团团围住。
结果这两个少年利用篝火,引来了狼群,不费一兵一卒,灭了敌方的这支精兵。”
韦庄话还未说完,萧速手中的酒杯已被捏成碎片。
韦庄对他的举动未有在意,继续说道:“如今,敌方将领用求和协议换得暂时的苟延残喘,可惜安生了两日,又忘记了自己当年的落败模样。
想要再次挑战那位少年的父亲,可他连两个不到十岁的少年,都抓不住,皇上,太后娘娘,这样的人您们觉得可不可笑?”
“可笑至极。”太后笑着回应道。
韦庄说的细致,稍通时事的官员及家眷们都明白他所说的就是韦侯爷的成名战役“闪电作战”。
而那个可笑的敌方将领就是萧速。
“那萧将军您觉得呢?”韦庄看向萧速说道。
萧速看着这黄口小儿,滔滔不绝地详述自己生平最大糗事,还恶意讥讽自己,心中很是愤恨,他猛得站了起来。
韦庄不惧他的怒意,反而火上浇油道:“现下想来,我国倒有一人可与将军一战,便是我那位仆人,毕竟那时的我们我们借助了狼群,才侥幸打败萧将军,有失公正,萧将军可想一雪前耻吗?”
辽国使团的脸色都变得铁青,耶律雅里更是气愤地拽了萧速一把,此时的他越生气,整个辽国丢失的脸面就越大。
林青青看着这怼人气势十足的韦庄,心生崇拜。一大串的“哇哦”,在脑海里刷过。
虽然相公长得依旧那么可爱,可是这做正经事的时候怎么就这么帅呢!
接下来,辽国使团就彻底消停了下来。众人欣赏着再次上来的舞蹈,很是惬意。
但是平静之下,暗流并未停止涌动。
一直没有出现的方平,确实隐藏在宴会之中。
他乔装打扮一番,穿着太监的服饰,借助上菜、更换碟盘之类的事情,在外来使者处来回走动,寻找可疑人员。
上次经过韦庄的提醒,他再次去查证阿达,经过多次设计终于在阿达的右手小臂处发现了相同的抓痕,且根据林青青教的辨别方法,可以明确看出左边的伤痕要比右边早一些。
自此,韦庄对阿达的监视更加紧密。然后在他再次进入渣滓巷那个暗娼的屋子后,他跳上了窗户,掀开屋瓦,果然他们不是一般的关系。
阿达跪在那红衣女子面前,小声说着什么。但是他的脸正好被女子的身体遮挡了部分,方平没有办法读出他们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