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张玉儿分开后,韦庄和林青青继续在花灯会上逛着。
尤其在韦庄主动给林青青买了一串冰糖葫芦之后,她就将之前所有的不开心都抛之脑后。
林青青东咬一口,西咬一口,将本来圆圆的山楂啃得坑坑洼洼的。
她还不断努力劝说韦庄也尝一口,韦庄看了眼吃的满嘴糖渣的林青青,和那串形状诡异的糖葫芦,向后退了两步,然后说道:“快点吃完。”
看着韦庄眉眼间躲避自己的神色,林青青啊呜啊呜几口,迅速解决掉这根糖葫芦,想要再次握住韦庄的手。
却又被韦庄躲开。在林青青化身河豚之前,韦庄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将她的手反复擦洗干净后,才又重新纳入掌心。
两人继续自得其乐地手牵手逛街,羡煞过路的一干人等。
林青青看到河里飘了不少花灯,便拉着韦庄想要去桥上看。
韦庄则将她拽向另一个方向,两人很快来到河边,近距离地欣赏那一盏盏花灯。
河两岸都挂着大大的红灯笼,在它们的照耀下,河水泛着隐隐的红光。
微风吹过,层层涟漪出现在河面上,就像一根根丝线,将那花样繁多的花灯,一盏盏串联起来,又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通过丝线控制着这些花灯的轨迹。
林青青捏了捏韦庄的手,韦庄低头看向她,眼底满是柔情。
“相公,岁月静好,是不是就是现在这样?”林青青问道。
韦庄搂住林青青的肩膀,将她纳入怀中,说道:“是的。以后我们会一直如此。”
林青青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两下,心中一阵甜蜜和苦涩交汇,将脑袋埋在韦庄胸口,说道:“相公,你越来越肉麻了。”
韦庄未有言语,只是将怀中之人抱得更紧了一些。
“噗通。”有重物落河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宁静。
林青青和韦庄看向声音处,原来是有人失足落入了水中。
此处人少,林青青和韦庄急匆匆地赶了过去,却发现是那个白发红衣的玩偶师,他高举着酒瓶,从河里慢慢地爬了上来。
到了岸边,他席地而坐,将酒瓶晃了晃,放在鼻尖处闻了闻,感叹道:“还好,我的酒没有弄湿。”
然后扬起脖子,将酒瓶对着嘴,咕咚咕咚几下,酒瓶就彻底空了。
他随意将酒瓶扔在一边,自己则直接躺在地上,一手放在脑后,一手摆在腹部,双眼紧闭,似乎是睡着了。
如此放浪形骸之人,韦庄生平从未见过。
林青青则捡起一根树枝,戳了他两下,喊道:“唐老板,唐老板。”
玩偶师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看到是林青青,又再次闭上眼睛,含糊地说道:“笙儿,让我再睡会儿。”
这样的称呼,让林青青和韦庄都很是奇怪。
想着也许是喝多了,所以将林青青错人成其他人了吧。
林青青将解酒药拿给韦庄,韦庄有些不情愿地将药丸丢进他的嘴里。
解酒丸,很快发挥了作用。玩偶师再次睁开了眼睛,眼神中已经恢复了清明,他慵懒地斜靠着,左手撑着脑袋,右手从怀中掏出一把扇子,敲了敲自己的头,说道:“小姑娘,你也来看花灯吗?你家那醋坛子呢?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来。”
韦庄上前两步,挡住林青青后说道:“唐老板既然醒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等等,今天是个好日子,小姑娘,我提前送你个礼物。”玩偶师在自己身上东摸摸西摸摸,最后从后腰处找到了一个荷包。
他将荷包递给林青青,韦庄抢先一步接了过来。
林青青打开,里面是两件非常漂亮的玩偶衣服。一件繁复的绣花长裙,还有一件是同色系的长袍,虽然都很小巧,但是每一件衣服,都非常精致,连领口、袖口处的刺绣都非常考究。
“玩偶还没有做好,先给你们多做了几件衣服。”玩偶师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然后准备离开。
林青青突然问道:“唐老板,笙儿是谁?”
林青青的话让玩偶师的脚步一停,桃花眼中闪过一丝锋芒:“你从何得知这个名字?”
“你醉酒的时候喊的。”林青青说道。
“哦。”桃花眼再次充满了风情,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玩偶,说道:“这就是我的笙儿。”
那个玩偶的穿着打扮极为简单,白色寒梅绣花上衣,外罩一件草绿色褙子,下身一条墨绿色梅花裙子,梳着垂鬓分肖髻,仅仅带着一根花簪。
虽然简单,但却将少女的俏皮和妇人的温婉融为一体,就这样看着,这个玩偶显得很是灵动。
她眼睛虽然是闭着的,但总给人一种,她正在沉睡,迟早会睁开的感觉。
林青青正自顾自地看着那玩偶的衣着打扮,韦庄却感觉那玩偶的脸有些眼熟,他的表情越发凝重起来。
他第一次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这个唐老板。
“好了,介绍结束,我要和笙儿回去了,小姑娘,改日再见。”玩偶师挥挥手,转身离开。
背影与黑暗融合在一起,韦庄还在默默地看着。
林青青拉了拉韦庄的手:“相公,怎么了?”
韦庄搂住林青青的肩膀说道:“没事,我们也该回去了。”
两人从原路返回,河面已渐渐恢复平静,可这平静之下,暗流涌动。
韦庄的第二次治疗很快开始了,这天,韦庄泡完药浴,正在房中休息。
林青青则在一旁整理诊籍,屋外隐隐约约有些喧哗声。
林青青走出屋子,发现走廊处的柱子上竟然绑了一个人。
仔细一看,是方平,嘴巴上还塞了棉布,他看到林青青出来,泪流不止,呜呜咽咽地求救。
四竹从一旁现身,解释道:“参见少夫人,方捕快擅闯侯府,小人怕他打扰您的治疗,所以只能将他暂时绑在这里了。失礼之处,还请夫人责罚。”
林青青竖起了大拇指,说道:“不,四竹,你干得很好。”
然后走到方平身边说道:“相公最近正处在治疗的关键时刻,任何事情都不能打扰。所以,这次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你都得自行解决。”
林青青说完,就打算回房,交代了四竹一声:“把方平送出府外后,才可摘下口中的棉布。”
四竹按照吩咐办事。
被丢出侯府的方平,刚恢复自由,就一把抱住四竹的小腿,哼唧道:“啊啊啊。”
说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口中的棉布还没有拿下来,他松开一只手取棉布,四竹立刻提起他的领子,朝远处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