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奇怪之处？”方平立刻问道。
林青青并未立刻回答，而是让四竹将屋中的老鸨等人都请了出去。
她这才拿出一个小小的药瓶，让侍卫帮忙拿了一个盆过来，然后将药瓶打开，里面倒出的是浅蓝色的液体。
方平对这液体很是好奇，想要伸手触摸一下，被林青青立刻拦住。
“不能碰，这是从那两位姑娘身体里取出来。”林青青解释道
方平一时没有办法理解林青青的话：“嫂子，什么叫做从身体里取出来的？是她们吞了这个药瓶，藏在胃部了？”。
林青青摇摇头说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她们身体里充满了这种浅蓝色的液体。”
“嘶。”方平倒吸一口凉气，这又是什么招数？
韦庄用手指敲了敲桌面，问道：“是毒药导致血液变蓝？还是被人用这种液体偷换了血液？”
林青青解释道：“不是毒药，她们中的都是一种特殊的麻药，来源于蜀中唐门。这种药叫做待宰羔羊。
顾名思义，吃完之后，中毒之人五感被剥夺其四，只留下触觉。
若是有人用刀切割她们的身体，她们会感受到疼痛，但是看不到凶手，听不到动静，更发不出求救，只能任人宰割，直到死去。”
听完林青青的描述，方平可以想象到那两个姑娘死前是有多么绝望。
“这种麻药如此霸道，若是泛滥使用，天下早就大乱了。所以这个应该是唐门的禁药吧。”
韦庄依旧保持了冷静，分析道。
“是的，不仅是禁药，而且使用有严格的要求，必须内外合用。先服下药丸，再配合特殊药材调成的药液进行泡浴，只有这样，才能发挥所有作用。”林青青说完。
韦庄插嘴道：“这么稀奇，嫂子都知道，真是太厉害了。”
林青青说道：“我运气好，我最近看的医者手札上面刚好有这种麻药的记载。
那位医者曾经在唐门学习了三日，这待宰羔羊是唐门中人介绍过的，但只说了毒发的特征和辨别细节，至于究竟有哪些药材，无人知晓。
那名医者基于好奇，也曾追问过，唐门的回复是发明这个毒药的人，是为了向杀死自己父母的仇人复仇所用。
他复仇结束后，这个药方就被锁进禁阁，且决不允许任何门下弟子使用。”林青青说道。
“那这件事情还牵扯到了唐门？”方平咬了咬下嘴唇，事情越来越麻烦了。
“这个不好说，药方虽被锁住了，但那个复仇人是什么情况，我们也不知道，或许是他的后人也不一定。”林青青说道：“不过，这也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林青青的话，让韦庄眼里有亮光，方平也赶紧凑了上来。
林青青请静静等了一会儿，吊足了二者的胃口后，才说道：“那个医者没有放弃对这个药方的学习，死缠烂打之下，唐门告诉了他一位药材，是麻药的重要成分。
这个药叫做千丝。”
“千丝，生长于冰冻之地，对抑制毒性蔓延有奇效。在京城购买并不是那么容易的。”韦庄当时能在中了断肠草的情况下，坚持回到京城，就是靠的千丝。
“那我立刻安排人手去各大药铺查询。”方平急切道。
“等一下。”韦庄说道：“那蓝色液体，亲亲还没有解释清楚？听完，你在做安排吧。”
“这个蓝色液体，就更不简单了，它的重量和粘稠度与血液几乎一致。我一开始也以为是服了奇毒造成的。
但是两位姑娘大腿根部各有一个小拇指指甲大小的圆形伤口，那正是是凶手换血时留下的伤口。而且那个伤口经过仔细的处理，若不是我查看的仔细，怕是真的会错过真相。
这些伤口非常隐蔽，又将这蓝色液体输入他们身体之中，从外表看，没有人会发现她们身体里的血液被人偷走了。”
林青青的描述，让方平胃部一阵作呕，再看一眼原本觉得很是美丽的蓝色，他不由得退后几步。
“这个凶手还在缺失器官的位置保留了一部分血液，掩人耳目的手法很是高明。”韦庄说道。
“庄哥，我们这次遇上的是什么样子的人啊？”方平的世界观不断被刷新着。
韦庄总结道：“一个变态。”
“精辟。”林青青和方平异口同声道。
“还是个脑子极其聪明的变态。表面上，他是在收集女子的不同器官，暗地里还在搜集血液。若不是亲亲发现破绽，我们大概还只停留在那些缺失的器官之上。
那么这个凶手就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差，进行血液的搜寻。方平，除了调查药铺意外，你还要去一趟府衙，将近两个月的意外死亡人员，无论男女老少，一律都要进行检查。”韦庄说完，手指曲起，敲了几下桌面。
又说道：“我曾经看过一本奇闻怪录，上面记载过一个传说，一个能够令人死而复活的传说。”
林青青握住了嘴，让人死而复活，这是一个多么恐怖而荒诞的想法。
韦庄继续说道：“传说中，要将逝者从黄泉路上拉回来，首先需要贿赂鬼差。血液就是鬼差最爱的食物。贿赂完鬼差，你就能看到逝者，但是逝者看不见你。这个时候，你就需要一个媒介，那就是逝者的尸骨。这样，即使对方看不见你，也会不自觉地跟着你走。
当你把逝者从皇泉带回来，她本来的躯壳已经损坏，那么就需要一个新的躯壳。只有这一切都准备完毕，才能完成死而复活的仪式。”
“所以，这个凶手才会盗取大量的血液，还会选取年轻女子的器官，用来打造躯壳。”方平总算理解了凶手的意图。
“但这只是我的一个想法，我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不然还会有更多的牺牲者。”韦庄的语气很是沉重。
林青青将自己代入凶手的角度，为了复活一个人，杀害那么多的人，甚至是二娃那个半大的孩子，就为了这么一个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仪式。
身为医者，学习精妙的医术，不为救人，反而是为了杀人。
这样的医者不配为医者。
林青青将自己的手握紧成拳头状，若是自己能先一步抓到他，必要用自己的针灸术，让他也尝尝这封闭五感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