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竹则拉过方平走到一边,小声问道:“少爷让你去调查什么了?怎么会牵扯到花船?”
方平解释道:“庄哥让我去查了千丝的购买记录,但是京城这边药铺并没有那么多的千丝,所以我怀疑这千丝可能是直接从外地运过来的。
而且按照嫂子的说法,千丝生长于寒冰之地,贮存的条件肯定也很苛刻。我就想到来了存冰的仓库,那里地方够大,也满足保存条件。
但是我查了京城几个大的冰库都没有知道,后来,我听六扇门的人说,这冰块除了京城自制的,也有好些是用船从外地运过来的。
这些冰块质量更好,但价格添了最少有两成以上。买的人极少,有好几艘一直停泊在港口,无人问津。
所以我就去查了那些船只,果然发现了不少端倪。有一搜补给船,每过几日,就要去冰船上取冰块,我就偷偷地摸上了那艘船。
这个季节,还要每日补充冰块的船只,肯定是有问题的呀。
我就靠这个找到了游园坊。后来,我又伪装成客人,跟着人群上去过一次,发现船舱下面有很大的空间是闲置的,且有人严密看守这唯一的入口哦,所以我才敢确定,是那里。”
四竹接着问道:“那你可曾在上面见过少夫人和失踪的人?”
方平回复道:“我没有找到。”
四竹说道:“希望一切都能顺利。我伺候少爷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少爷现在的模样。”
唐恬比想象中更沉得住气,一连两日,没有任何动静。
韦庄知道自己要有耐心,可是就算不断告诉自己,只要没有拿到骨灰,唐恬绝不会伤害林青青,可是理智压抑不住情感,韦庄决定要主动出击。
第三日清早,侯府专门处理夜香之人,照旧将粪桶运了出去,没有注意到,其中有一个竟然是空的。
到了地方,空桶中探出一个包裹着头巾的男人,他拿起地上的石头将夜香人敲晕,然后迅速换上他的衣服,这才一瘸一拐地从小路上离开。
一路上,靠着墙边低垂着头,默默地走着,他衣衫褴褛,身上还有好些臭味,路人看到,纷纷躲避到两旁,还不忘鄙视地说道:“臭要饭的”。
男人听到这样的侮辱,抬起头迅速扫了说话人两眼,然后继续低下头离去。
但不消片刻,说话的人整张嘴就像吃了辣椒一般,通红肿胀,更可怕的是他的舌头也迅速膨胀起来,口水不受控制的留下,周边的人纷纷退避三舍,
男人来到一个隐蔽的巷子,钻进其中一个普通的民房。
直到走进屋内,确认四下无人后,他才将包裹着头发和大半张脸的头巾解开,白色的发丝倾泻而下。
这男人竟然是唐捁,原来他用藏在指甲中的迷香将看守的人迷晕后,借助倒夜香之人成功逃出侯府。
很快,房门被突然推开,唐捁急忙站起身,做出防御的姿态。
进来的是一中年男子,唐捁的表情瞬间变得很是不屑,仿佛连看他一眼都嫌脏。
“大少爷,唐笙儿小姐的骨灰可还在您的手中?”中年男子单刀直入,表情看似恭敬,眼底却带着十足的恨意。
“哼,唐小六,你的规矩呢?”唐捁仔细整理了一下衣袖,虽还是破布烂杉,但是周身气韵已完全不同,让人一见,只觉得此人高深莫测。
在整理衣袖的时候,手臂上的有不少鞭痕显露出来,血迹斑斑,好些是旧伤还未痊愈、新伤就已经叠加上去了。
看到此处的唐小六,心下揣测,这骨灰应该还在唐捁手中,不然侯府中人不必对他严刑拷打。
唐小六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一半,总算不辜负二少爷的交代。他继续说道:“既然大少爷身体有恙,不如由小人替您将骨灰取回来吧。”
唐捁冷笑一声,魅惑的桃花眼里满是嘲讽,他绕着唐小六转了一圈说道:“唐小六,你伺候了我弟弟这么多年,怎么还是蠢笨如猪呢?
唐恬果然是痴傻了,不然怎么会用你这么个人。”
唐小六生平最恨的就是有人说自己不配伺候唐恬,他正要愤愤反驳什么。
膝盖处一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形成跪姿,跪倒在唐捁面前。
唐捁将手里的小石子在他面前上下抛接几次,说道:“蠢货,既然来了,就服侍我沐浴更衣吧,唐门的规矩,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深知唐捁毒辣手段的唐小六,不得不一一应下。
转身前去准备,唐捁一人坐在屋子中,环顾四周,喉咙处发痒,忍不住连续咳嗽了几下。
他取出怀中的黑色药瓶,直接将药丸吞服,方感觉畅快些许。
唐小六不会办事,但伺候人的技术尚算可以,唐捁舒舒服服洗了澡,换了衣服,让唐小六服侍着擦干头发。
唐小六见不再滴水,就取来梳子,为他梳头。梳子下有银光闪过,唐小六很是谨慎,看着完全不知危险的唐捁,眼里的渴望越来越浓。
“唐小六,笙儿的骨灰放在哪里,只有我知道。若是你真这么做了,让老二的仪式前功尽弃,你猜他还会要你吗?”唐捁眼睛都没有睁开,但每一句话,都如一根根钢针插在唐小六的心脏之上。
唐小六,立刻匍匐跪地,请求原谅。
唐捁用脚踹开他的脸,然后说道:“回去复命吧,让唐恬自己来和我说。侯府的人不是傻子,留给我们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唐小六捂着红肿的脸颊,向唐捁请安后,才再次离开。
屋内又恢复了平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晚霞正在天边,肆意伸展,张扬着自己的美丽。
唐捁一时看痴了。
一夜无梦,第四日天还未大亮,唐小六就带了一个穿着斗篷男人过来,将还在睡梦中的唐捁吵醒。
唐捁坐在床上,拿起一旁的茶盏直接扔到唐小六的脸上,唐小六不敢躲避,只能直挺挺地站着,额头很快有血流了下来。
男人解开斗篷扔到唐小六怀中,对他脸上的血视若无物,反而看向唐捁说道:“好久不见,哥哥,你的起床气还是这么大。”
同样的白发少年,一个身着红衣,倚靠在床栏上,桃花眼里化不开的柔情,嘴角却是一抹凉笑,让人一看,不由心驰神往。
另一个则是一身黑衣,站在屋中,面无表情,同款的桃花眼,里面却是一潭死水,波澜不惊,让人不敢轻易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