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庄看了一眼,果然他的额角处有一块伤口,只是简单地擦拭了血迹,一个约有半小指长的伤口还是清晰可见。
韦庄走到姚望身边问道:“你父亲最近可有什么异常?”
姚望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他的眼眶通红,还沉浸在失去父亲的情况之中,用小臂擦去眼泪后,带着哭腔说道:“父亲最近都很忙,经常通宵在店里干活。”
“他就没有去其他地方?”韦庄问道。
姚望摇了摇头:“没有,父亲本就不爱出门,而且最近父亲答应了一位朋友,做了很多烟火爆竹,说是送他孩子满月的礼物。”
“你又不是一直和他在一起,怎么确定?”韦庄继续问道。
姚望回复:“我每日都会来送宵夜给父亲,大多时候都会陪父亲一起干活,自然能确定。”
“他每次都吃完吗?”
“诶,这倒不是,有时候忙了会忘记吃,就像昨天似的,我早上来拿碗的时候,分毫未动。”
“哦。”韦庄若有所思,方平走了过来,拿出一张画像问道:“这个人,你可认识?”
姚望点了点头:“这是父亲的朋友,来过几次,关系挺好的”
画上之人正是马涛,看来他们确实找对了人,可惜来晚了。
林青青也从后面走了出来,后屋没有水,她手上还占着血迹,姚望看见,立刻转身呕吐不止,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
方平走过去,查看他的情况说道:“你怕血?”
姚望很是胆怯地避开了林青青所在的方位,点了点头。
方平找来衙役,将姚望先送去后面的卧室休息。
然后和韦庄一起等待林青青的消息。
林青青将手洗干净后说道:“这次是花虫动的手,大脑有明显的缺口,而且这次的缺口很大,非常显眼,给我一种对方很着急的感觉。”
“估计这花虫凶手是怕被那位大哥凶手抢先吧。”方平说道。
韦庄问了一句:“为何你觉得是那位大哥呢?我们现在连当年到底有多少人参与了花府的事情都还没有弄清楚呢。”
方平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很是不好意思地回道:“直觉。”
韦庄用扇子在他的头上敲了一下,以做警戒。
“还有,我在姚望的两只手上都发现了不少烧伤的痕迹,痕迹非常新,就在这两天造成的。”林青青说道。
方平很是可惜地说道:“姚望说他父亲天天在赶制炮竹单子,也有可能是那个时候弄得。”
“我还有一发现,马涛现场的那支箭不是他射的,他的两边肩膀都受过伤,筋脉不通,不能负重,更不用说射箭了。”林青青说完,韦庄和方平的表情又严肃了一点。
难道他们的推论又错了?
林青青又补充了一点:“他的身上有非常的细小伤口,时间很是久远,但是这个伤口很特别,是反复割伤,所以伤疤都没有消退。”
这一点,确实奇怪。韦庄想起马涛的信,说道:“信上说,从地窖逃上来的是三个人?”
“没错。”
“姚角负责硫磺,大哥负责设计,最后一个未知负责执行。韦庄推论道。
他们已经在接近真相了,下面比得就是谁手脚更快一些了。
韦庄继续游走在团聚坊,姚角的死,将所有的线索都斩断在此,若是不尽快找到其他线索,下一个死去的人怕就是那位未知了。
走进姚角房间时,韦庄被墙上的一副山水画所吸引。
画上的内容很是普通,画技也是一般,更不用说意境了。
韦庄的手指在红色的印章处抚摸了两下,方平和林青青也探身上前,上面端端正正刻着付江二字。
这个名字正是信中大哥的名字。
“我去,不会吧。”方平突然大叫起来。
韦庄眉间蹙起,示意方平安静。
方平捂着嘴指着话,嘟囔了几句,无人能听懂。
韦庄才让他继续说。
方平长出了一口气:“付江我不知道是谁,但是你们看这个鉴赏章,这不是文苑学院那个贺老头的私章吗?”
贺老头原名贺景,是京城不出名私塾的老师,也是方平的老师。
方平跟他后面读了两年的书,贺景头发就白了一半,方平手心每天都是红肿的,师生关系也可以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融洽吧。
“那你赶紧去找贺院长,问问这个人的情况。”韦庄立刻吩咐道。
方平很是踌躇,一想到贺景,他的手掌就开始疼。
在林青青的催促下,他将画小心地收好,藏在怀中,然后任命地朝熟悉的方向跑了过去,一边跑一遍后悔,早知道前段时间,不去偷他的酒喝了。
这次又得被狠狠修理一顿了,说不定是两顿。
韦庄又开始在屋中进行翻找,但是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林青青倒是从垫桌角的地方翻出一本书,发现上面大多是些吉祥的词汇,其中团聚二字被圈了出来,估计是当时取名字用的。
林青青被书中的灰尘熏得连续打了几个喷嚏,然后书二次掉在了地上。
刚好翻到最后一页,空白处有一个墨印,很是熟悉。
她赶紧喊来韦庄,韦庄将书颠了个个头,这下子就清楚了,正是子玉二字,应该是玉佩上沾了墨水,不小心沾上去的。
“我们去问问姚望。”韦庄说道。
两人来到姚望处,他依旧坐在床上,手上拿着本书,眼神却飘忽不定。
韦庄将书递给姚望:“这本书,你可还记得?”
姚望接过书,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认识,这是大概我六岁那年,父亲觉得店的名字不好听,专程找朋友借的。这个墨迹,还是我调皮拿叔叔的玉佩印的呢。”
姚望看着那个墨印,怀念不已。
韦庄接着问道:“那位叔叔是谁?”
姚望回道:“京城知府付文竹。”
这个名字韦庄并不陌生,这个人在京城也算一个小小的名人。
他十五岁考中秀才,一直到三十岁才考中进士,据说文才斐然,被纳入翰林院,后又和翰林院院士之女成亲,现在任京城知府。
这些都不算什么,最让人津津乐道地便是他的爱妻如命。
据说他夫人身体不好,为了能给夫人治病,甚至割肉作为药引,此举一度让整个京城妇人羡慕不已。
连母亲都和父亲说过此事,表示很是向往。
最后以父亲手臂被咬而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