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夫人下意识地捏紧了胸口的位置,一个尖尖的三角形状,明确地显现了出来。
林青青挑了挑眉毛,说道:“温夫人,我的故事讲完了。你可有决断了?”
温夫人不言语,林青青又补充道:“人们常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真的有这么相信你的相公吗?他真的不会害你吗?若是你有了什么事情,你这么可爱的儿子以后的日子可就不会好过了。”
儿子和丈夫是温夫人的两大命脉,如今都被林青青握在了手里。
她终于解开了自己领口的盘扣,抽出一根黄色的绳子,绳子的底端是一个三角形的符纸。
温夫人将它摘了下来,交给了林青青,神情陈恳,略带些哀求道:“我只想和我的儿子平安度日,至于他父亲的过往,我不想掺和。”
“这点要求,我答应你。”拿到东西的林青青,声音又变得柔和起来:“你也去睡吧,最近没事不要出门,我们留了人手保护你们。”
和善的面容上有这不容置喙的要求,温夫人性子本就懦弱,如今事情已成大局,她不再多言,顺从地回了房间。
“相公。”韦庄和方平从堂屋中走了出来,林青青将手上的黄符放在了韦庄手上,还不忘卖好道:“我这么厉害,相公打算怎么打赏我呀?”
亮晶晶的杏眸专注地盯着自己,韦庄咽了口口水,解下随身的腰牌,丢进了林青青的怀中:“这是你的了?”
林青青有些慌乱地接住了牌子,正面是韦家军的标志,反面则些了拾壹二字,问道:“相公,这个牌子有什么用啊?”,
韦一受到韦庄的示意,上前讲解这个牌子的用途。
韦庄则和方平拆开黄符,黄符里面有一种淡淡的味道,不似花香,反而有些酸酸的味道。
黄符里面还包着一张白色的纸片,上面是温荣的遗言,如果到了拆开黄符的时候,就去纸片上的地址,用黄符做交换,对方会给温夫人母子一个安身之地。
“庄哥,这个地址是花家的旧宅。当年的事情闹得太大,那里一直保持着废墟的状态,没有人住。而且死的人太多了,老有人在半夜看到黑影进出,已经成了凶宅,周边原先的邻居都搬走了。”方平说道。
韦庄用手指划过这个地址:“倒是个藏人的好地方啊。”
“相公,这个不适合我,换个奖励吧。”已经知道牌子用途的林青青,苦着脸,将牌子丢了回去。
一副非常嫌弃的样子,韦庄看着这不识好歹的女人,很是无语:“这可是你相公我最贵重的啦,你确定?”
“这哪里是最贵重的?”林青青嘟囔着说道,在收到韦庄的目光后,又切回撒娇的模样:“这份奖赏,等回府我自己挑,你可不许拒绝。”
“随你。”韦庄将黄符又递到她手中:“你看看这黄符里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温荣拿这个作为保全妻女的交换,一定有他的用意。”
林青青接过已经还原后的黄符,里外打量一遍,就是一张普通的符纸,上面什么都没有,凑近一点,一股很是熟悉的味道传了过来。
“是隐形药水。”林青青反应过来。
“还有这等。东西?”韦庄第一次听说。
林青青笑着说道:“其实不是什么难弄的东西,就是弄了些果实的汁水代替墨,写好字后,在用火烤干,这字迹自然就不见了,想看的时候,打湿就可以了,孩童玩耍的游戏罢了。”
“原来如此。”两个没有童年的大人,方平和韦庄互相对视一眼,他们哪里知道小孩儿还有这么个高级的游戏。
韦一取了一盆水送了过来,林青青再次拆开符纸,用手指沾了些水,小心地撒了上去,果然很快便有字迹显露了出来。
上面写的真是花家之事,只是和在花升信里所看到的有些许的不同。
温荣、惠虎和周杏三人本是一起逃荒而来,在花府做工。周杏因为念了几年书,受花老爷赏识,很快就攒够了钱,提前离开了。
可是在他离开快一个月的时候,温荣和惠虎从府外采购的时候,被周杏拦住。
他说现在有一个发财的机会,不用再寄人篱下,能够有独立的资产,在京城站稳脚跟,问他们二人可有兴趣。
温荣和惠虎两人答应了,周杏便将具体计划告诉了他们。
二人虽然觉得自己对恩人不义,但听周杏描述花家的滔天富贵,终究还是执行了。
案发那日,他们两人利用在饭堂帮忙之便,将迷药撒了进去,迷晕了整个花家。
然后便打开后门,接引周杏进来,接着本该是去搜罗钱财。
周杏却直接带他们去了书房,让他们寻找一本秘籍,叫做《虫》。
惠虎脑子直,想也没有想就答应了,温荣却觉得很奇怪,多问了两句,本在门口把风的周杏,不耐烦地说是,这本书很值钱,能够换不少钱。
后来,他突然离开了一会儿。温荣在书架的暗格中找到了那本书,惠虎不识字,但是我温荣确实念过三字经的,这一点,他谁也没有说。
简单地翻阅,他明白了周杏的目的。
可此时几人已经绑在一条船上了,他悄悄将破解之法撕了下来,藏在鞋底。
然后将书撕成两半,一半放回原处,一半假装从床底找到。
周杏此时也带着一个遍体鳞伤的男人回来,正是付江。
温荣将找到的东西拿给周杏,周杏转交给付江,发现只有半本后,付江的表情很是生气。
就在这时,温荣看见花音被姚角和徐俊拖了进来,他的身上有不少伤口。
惠虎此时也感觉到了害怕,他拉住周杏问道:“我们不是只求财吗?花老爷是个好人啊。”
他的这句话,引发了在场除了惠虎和温荣以外其他人的大笑。徐俊的声音格外突出,非常的沙哑,似乎是嗓子了卡了不少东西一般。
付江笑得作为厉害,身上的伤口都裂开了不少,简直成了一个血人。
惠虎有些害怕地躲在了温荣身后,温荣只得说道:“书房里没有找到钱,我们去账房找。”
周杏看了付江一眼,同意了。
温荣拉着惠虎离开了书房,刚走出几步,听到一个响亮的巴掌声,然后是付江沙哑的声音:“老匹夫,剩余的书在哪里?若是你不交出来,我就让你和你的女儿一起尝尝我身上的这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