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青拿起一块藕粉糕讨好地喂进韦庄嘴中,韦庄张口咬下一块,等吃完了,林青青在适时地送上去,狗腿之情,非言语可以形容。
彩儿和四竹规矩地低下头,唯有方平被这浓情蜜意,给齁住了。
他忍住不咳嗽了两声说道:“庄哥,眠花楼的事情都打听清楚了,现在听吗?”
韦庄看了看林青青的脸色,后者点了点头,这才说道:“那你说说吧。”
“好咧。”方平右手在桌面上一拍,然后将当日之事绘声绘色地描绘了出来。
大体经过和林母所说无任何差别,本是枯燥的几句话,但到了方平嘴中,就变得具体起来,大家就好像亲眼看到一般。
“先前在府衙,我不好多问,琼娘的尸体可曾有仵作检验过?”韦庄问道。
“这件事情闹得太大了,府衙那边不敢怠慢。早早派了仵作进行尸检,这琼娘是撞柱而亡,且死前确实有过那什么的痕迹。”方平模糊了一下那个词汇。
韦庄又问道:“林缘乎那日是什么时候进的眠花楼?可有人看见?”
方平想了想:“这林缘乎的房间早就起了灯,但是人是到了很晚才到的,而且进出都带着幕笠,并且没有让楼里的人伺候,径直去的房间。”
“这幕笠一直没有摘,那他们如何确认此人就是林缘乎?”韦庄问道。
方平回道:“原因有二,一是这林缘乎曾经受过家法,伤了脸,那段时间去楼里,都是这个装扮。
二是有熟客看到他进去,和他打了个招呼,林缘乎回应了,正是林缘乎本人。”
韦庄点了点头,但心中的疑惑并未消除:“他在眠花楼有房间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方平回道:“那可多了去。老鸨说那个房间,是林缘乎长期包下来的,每次来之前,都会让仆役通知楼里。去的都是穿着林家仆人的服饰,从不遮掩,久而久之,知道这件事的人绝不在少数。”
“那出事的时候,林缘乎身边可还有其他人?”韦庄又问道。
方平想了想回道:“根据老鸨所说,有的,点的是花魁秋娘子,只是秋娘子恰好来了小事,身体不适。林缘乎来的又来的晚了,她睡过去了,下楼的时候发现屋中已经有了人,便识趣地没有进去。
至于那些跟着的仆役们,早就拿了酒钱玩去了。”
“所以事发之时,房中只有林缘乎和琼娘两人?”
“确实如此。”
“那房中发生的事情便是琼娘的片面之词了。”韦庄分析道。
林青青这不这么认为:“林缘乎不是都承认了吗?哪里来的一面之词?”
韦庄拍了拍林青青的肩膀问道:“你可记得今日看到岳父的回答?”
林青青稍作思考:“他那哪里是回答,简直就是敷衍,什么都推说不知道。”
“林缘乎知道自己和琼娘发生了关系,但是一概细节都不记得。你们不觉得很可疑吗?”韦庄问道。
林青青嘟着嘴说道:“他就是这个浪荡性子,睡了那么多女人,都没有生病才可疑。”
“亲亲。”韦庄握着林青青的手,略微压了压说道:“现在我们讨论的这件案子本身,先撇开你的私人情绪可好?”
林青青抽出手,站在一旁,不说话。双手不自觉来回揉搓。
韦庄有意让她平复一下情绪,转而看向方平问道:“若是有人能说你jianwu了女子,你第一反应是什么?”
方平立刻说道:“我根本没有做过这事。”
“哦,为何你这么笃定呢?”韦庄接着问道。
“这还用问,我根本不记得有这件事发生啊。”方平回答结束,几人瞬间反应过来。
“对啊,哪有人明知道这是个屎盆子,还往自己头上扣啊。林缘乎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承认?当时的情况,只要不承认,琼娘就算死了,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双方各执一词,也能辩上一辩啊。”
韦庄眼尾瞄了一眼林青青,她虽然视线依旧看着地上,但是身体却侧了过来,耳朵听得很是专心。
“你说错了一个地方,林缘乎不是当场承认的,是后来被带到知府衙门后,才承认的。这之间,可是有足足一夜的时间。”韦庄提议提出这个时间差。
方怕感觉自己已经摸到了案件真相的一角,说道:“就算林缘乎是个傻子,额,不对,应该说想的没有那么周全。那林家总归还有聪明人的,没有道理看着他犯蠢啊。”
韦庄又补充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林家有人故意为之,想要林缘乎声誉扫地。但是岳母的说法,林老太君和林缘之出钱出力,去营救林缘乎,所以这种可能性不大。”
林青青插嘴道:“林老太君救儿子可以算的上正常,可是林缘之和林缘乎的关系可不好,林缘之说不好会背后下黑手呢。”
“娘子所言甚是。”韦庄走到林青青面前,超她眨了眨眼睛,长长睫毛扑闪扑闪。
林青青的心跟着他的睫毛,上下翻飞,跳的飞快。
韦庄借助宽大的袖子,伸出小手指,悄悄勾住林青青的小手指,面上却就认真地分析案情。
“所以现在我们能肯定的是,林缘乎因为某个原因而必须认下这件事情。鉴于这个结果,我要提出一个新的猜想。”韦庄已经不再满足一个手指的牵连,而是将林青青的整个小手握紧了自己的掌心。
被握住手掌的林青青,看着周边一圈认真听案情的人,觉得自己非常的不道德。
正在自我唾弃之间,韦庄捏了捏她的手掌,似乎发现了新的乐趣,乐此不疲地捏个不停。
林青青有了片刻的石化。
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方平急着停下文:“庄哥,你想到什么了?赶紧说一下啊,不要卖关子了。”
“那日在眠花楼的,不是林缘乎,而是林家的某个人。”韦庄的猜测,让其他人都有些惊讶。
方平怀疑道:“那个熟客,可是与林缘乎聊过的。”
“相公说的很有道理,林家的男子长相相似的有不少。
林缘乎和林缘之身形就非常接近,你说的人也只是隔着幕笠,说了两句话,这种情况下,要是想要冒充林缘乎也不是不可能啊。”林青青终于再次开口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