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沈牧，以乔连溪的角度，他能看到他的眉头，一直是紧锁着的。
沈牧实在没办法不皱眉，他的弟弟，实在是太优柔寡断、自不量力了，可以说，正是他愚蠢的善意，将整个基地的人推入了深渊之中。
那个来历不明的男人，明明一看就不正常......
是他将弟弟保护得太好了吗？第一次，沈牧这样反思自己。
才会让弟弟对别人毫无戒心，甚至连半点警觉之心都没有。
不过——
时值深夜，车内仍有人没有合上眼，沈牧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他转身望向破晓之光幸存者基地，现在这里已经是一座死城了，目光一凝，他也意识到，这里是一座被力量充斥着的城池。
想到这里，沈牧掏出口袋里的纸笔，写了一段话，放进大衣口袋里，留给明日醒来的弟弟。
反正所有的一切最终都会走到尽头，现在破晓之光幸存者基地的覆灭，也许只是其中的一环。
他对基地里的人并没有多少感情，甚至他们的死去，对于他来说，也没有多大的触动。
他只是气愤于弟弟的愚蠢与毫无作用的善良，不仅导致了基地的覆灭，还让朋友连溪受到了伤害。
简直像个...小丑。
无法想象，这样的弟弟在今后的漫长时光里，会不会把一切弄得更糟。
叹了口气，沈牧转过身来。
“...连溪？”
他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乔连溪，少年的衣衫已经破溃得不成样子，但通过弟弟的记忆，他知道，连溪是拥有力量的，而且这份力量，并不弱。
这是让他唯一感到庆幸的点，没有力量，就是待宰的羔羊。
乔连溪点点头，他望向后方的死城。
“虽然现在说这个不合时宜，但你知道的，死去的异能者的心脏里还会留存一份力量，也许你可以让他把这份力量拿走再离开。”
朦胧月色的照耀下，乔连溪的表情看得并不是很真切，但沈牧莫名感觉，和清冷月色一致的，是少年沉寂的内心。
“那些怪物的晶体，我已经帮你收集起来了，也许那些异能者的力量的收集，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也许是觉得周遭太过安静，太过生冷，乔连溪扬起一抹笑，看向沈牧。
他相信，沈牧的哥哥人格，是不会让弟弟错过这个获得力量的机会的。
“我知道了。”沈牧黑色的眼睛仿佛与暗夜融为一体，他说出的话仍是温和的。
“今天的事，抱歉。”就在乔连溪要回去的时候，沈牧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他有点任性了，他——”他话还未说完，乔连溪就笑着打断了那些将要说出口的话，他知道沈牧是在为他弟弟向他道歉。
“这没什么，祸福相依，只要能让你变得更加强大，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啊，天色不早了，还是抓紧时间休息会吧。”
打了个哈欠，乔连溪望了一眼仍旧站着的沈牧，钻进了车里，他是真的有点困了。
“只要变得更加强大么...”
沈牧微微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眼中闪过疑惑。
第二天一早，乔连溪睁开眼睛，天还没有完全亮起，车内的其他人仍然在睡梦中，但他却感受到了来自后方不远处隐隐的能量波动。
透过半开的车窗，他回头看去，只见沈牧站在角楼之上，整个身体几乎被纷杂的能量能量包裹住。
乔连溪被这一幕惊得微微睁大了眼睛，如沈牧之前所言，现在沈牧的身体，真的就像是一个吸收能量的泵，将那些原本触不到，摸不着的力量吸入体内。
既然有那么简捷的获得能力的方法，为什么之前他还要费劲去剖开异能者的心脏呢？是为了节省自己的吸收难度吗？
这么想着，乔连溪就看到当那些力量全部一下子涌入沈牧的体内之后，站在角楼之上的人，身子一阵抽搐之后，缓缓倒了下去。
呼吸微微一滞，乔连溪赶紧打开车门，往角楼的方向跑去。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来到角楼之上，沈牧已经睫毛抖动，隐隐有了苏醒之兆，眼尖乔连溪看到他手里攥着的一张长条状的纸。
弯腰拿了过来，乔连溪盯着纸上几行稍显潦草的字体，微微出神。
【弟弟，看到这座死城了吧？这就是你胡乱做决定的下场，现在结果已然无法改变，你要明白，无论再怎么样痛苦难过，依旧无济于事。
我希望你能动用自身的能力，将这些死去的异能者的力量吸收掉，也算是为他们的死增添价值。】
不动声色地将这张纸片放进口袋里，乔连溪看向即将醒来的沈牧。
沈牧自身的人格一旦陷入晕眩之中，他的哥哥人格就会接管躯体。
有时候想想，当沈牧的哥哥还是挺累的，还没休息多长时间，就被强制复苏。
睁开眼睛，沈牧扶住隐隐作痛的头，站起身来。
闭上眼睛，体内那股再次壮大的巨大而混杂的力量让他意识到，弟弟已经在按他说的做了。
“你还好吧？”眨了眨眼睛，乔连溪看向双眼紧闭着的沈牧。
沈牧睁开眼睛，眸中划过疑惑之色，是他的错觉吗？他总感觉随着力量的增长，他心底有个声音愈发明显了。
“嗯，我们先下去吧，今天要出发去桐城了。”
定了定神，沈牧对乔连溪说道，他心里的声音也在指引着他去往那个地方。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出了城门，车内的三人人，仍然睡的很熟，孔黎抱着王冰的胳膊，枕着她的肩睡着。
许是注意到车外的声响，坐在副驾上的苏光第一个睁开了眼睛，朝车外看去，沈牧和乔连溪正站在外面轻声说着什么。
两人的神色都很平静温和，让他感到莫名和谐。
伸手轻轻敲了下车窗，成功吸引来两人的注意力，苏光微微一笑。
“不是要出发去桐城吗？还不快上车，对了，沈牧，今天就由我来开车吧，想必你也是疲惫了，眼底都有点青眼圈了。”
沈牧却是已经打开门，坐上了驾驶位，他侧头看向苏光，止住他的动作：“还是我来吧，晚上或者明天，你再来开，我现在精力还是支撑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