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进行得异常顺利,刘经捧着铁匣子,又拿到了短钥匙。他走到房门前,回头再看了一眼许惠,不知怎的心里填满了愧疚。刘经与许惠相处的这一段日子,他能够看出许惠是个外表丑陋但内心善良的女子,对他情深一片,几乎是百依百顺。可他却利用了这种情感,如果酒醒之后,许惠会不会痛恨他这个无情无义之人呢?
刘经对许惠的态度已成厌恶转变为了同情,如果她不是有许贸这样一个哥哥,她应该有一个美好的归宿。凉风吹动了窗户,刘经轻叹一声,走回去把铁匣子放在桌子上,关上了窗户,又从床头取下了一件披风,轻轻地盖在许惠的身上。刘经重新抱上铁匣子,此一去恐再难有相见之期。希望你平安吧,刘经默想着,缓缓拉上了房门。
大石背后,紫旗令主笔直地站在那里,面前有人影一闪,出现的是面无表情的天龙。天龙抛过来一串长钥匙,紫旗令主伸手接住。天龙冷冷地道:“你要抓紧时间,我最多只能瞒过许贸半个时辰。”说完转身就走。
“你不要我的解药了?”紫旗令主忙问道。
“用不着了,我没记错的话,你那颗毒药发作有三天时间,如今还剩下一天,一天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天龙的声音逐渐远去。
紫旗令主摇了摇头,其实那根本不是一颗什么三日断魂丸,而是一颗治疗伤寒略为苦涩的中药丸,这只是紫旗令主使用的一种诈术。不过看来天龙已存了必死之心,也好,这颗不存在的毒药权当为他壮胆吧。紫旗令主猜到了天龙话中的含义。
背后想起了脚步声,紫旗令主转过头,刘经抱着铁匣子走过来。见着紫旗令主,刘经警惕地问道:“我们之间的约定还有效吗?”
“当然,我只需要我的那份。”紫旗令主的右手暗聚着真气,杀一个刘经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但在未确定铁匣子里是否有机关布置图之前,他还不想下手。
刘经把铁匣子放在地上,又拿出短钥匙,“是你来开还是我来开?”
紫旗令主捏着长钥匙,“你要是信不过我,你来开也无妨。”
刘经想起铁匣子里许贸还暗藏了一个必死的机关,紫旗令主心计歹毒,武功又高,说不定为了保密会对他暗下毒手,从他对待花三娘的手段就可见一斑,何不利用这个陷阱让紫旗令主命丧黄泉,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主意打定,刘经抛下短钥匙,“还是你来开吧,我又不知道你要哪张图?”说着退过一旁。
紫旗令主狡诈如狐,却也绝没有想到铁匣子里隐藏着一个死亡陷阱,只要确定了里面的机关布置图,他随时能一掌了结刘经。紫旗令主用长钥匙打开了一把锁,又拿起了地上的短钥匙。
刘经紧张地看着紫旗令主的动作,突然他感到此等卑鄙的小人行径,又与那紫旗令主何异,他刘经可是个有理想之人。连忙制止道:“慢点。”
紫旗令主抬起头,冷冷地道:“你后悔了?”
“我是想告诉你,这个铁匣子被许贸动过手脚,里面暗藏着一个必死的机关。”刘经吁了一口气,这句话说完,他觉得整个人轻松了不少,尽管他可能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紫旗令主的眼睛里发出异样的光芒,深深注视了刘经一眼,站起了身,“你在这里等着。”紫旗令主一提真气,身影倏忽不见。一会儿工夫,就见他提着一个山贼回来。
那个山贼大约是附近值守的,被紫旗令主信手抓来。紫旗令主伸出手指在那个山贼的胸前一点,那个山贼浑身一阵痉挛,显得痛苦不堪,口中直呼“饶命”。紫旗令主又在那个山贼的肩上一拍,命令道:“把那个铁匣子打开。”
那个山贼在紫旗令主的威逼之下,只好蹲下身体拿起短钥匙开锁,紫旗令主为防万一,立即闪身退后几步。
铁匣子刚一打开,一蓬细如牛毛的铁针疾射出来,全部射入了那个山贼的面部,那个山贼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直挺挺倒了下去,面部顿时一片焦黑。
好厉害的机关,好精细的计算,只要触动打开铁匣子的枢纽,剧毒的铁针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疾射,就算有通天的本领,在这种距离内,任何人都无法避开。哪怕是武功极高的人,率先在周身布满防御的真气,也无济于事,这种铁针本身就是专破真气用的。许贸连这一点也考虑到了。
刘经见到那个山贼的惨状,不禁气愤地道:“你怎么能够随便抓一个人来做牺牲品,我们完全可以另想别的办法。”
“时间上来不及了,况且这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紫旗令主一脚踢开那个山贼的尸体,在铁匣子内一阵翻找,终于在最下面那一张找到了后山瀑布的机关布置图。紫旗令主志得意满地把这张图塞入怀中,拿起铁匣子一步一步地向刘经走过来。
刘经一阵心惊胆颤,他已经亲眼目睹紫旗令主那种残忍的手段,紫旗令主是不是也会用这种手段对付自己?刘经开始有些后悔刚才提醒紫旗令主的事,与一只狐狸谈信用,是否幼稚得可笑了?
紫旗令主把铁匣子扔在了刘经的脚下,“你救了我一次,我也饶过你这一次,我这人一生之中还没有做过这种亏本的买卖。刘经,你是第一个,我希望也是最后一个。”说完一转身形,霎时失去了踪影。
刘经捡起铁匣子,心里仍一阵后怕,他在大石上的箭头处画了一个圈,这是表示行动完成的信号,算算时间与他接头的内应也快出现了。
一盏茶的工夫,一个黑影潜行了过来,在大石上细致的检查。刘经知道这个人就是徐霸天安排在金顶山的内应。一直未曾知晓,这个内应的庐山真面目,他有心地转过大石后,一拍黑影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