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自己以为背靠大树好乘凉,哪知他只是大树上一片小小的叶子,随风落下,无声无息。他如果守着祖业只做个简单的商人,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也不会落到今日的下场。刘明远颤巍巍地走至书案前,双手抖动地捧起酒壶,揭开壶盖,眼睛一闭毒酒灌入了喉咙。只一瞬间,刘明远的脸骤然变成金色,酒壶摔落在地,人也跟着倒了下去。
黄旗令主这才转过身,他望了一眼地上刘明远的尸体,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红旗令主配制的毒药果然厉害,下一次这瓶毒药就该轮到萧逸享用了。黄旗令主心中一阵得意,他已拟定了一个最完美的计划,这一次萧逸在劫难逃。
刘明远突然暴毙的消息传遍了当阳城,刘经从店小二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赶紧过来告诉了萧逸。萧逸也悚然一惊,“没想到他们下手这么快,担心我按照刘明远这条线追查下去,先来个杀人灭口。”
刘经在旁一跺脚,“刘明远死了,我手里握着的那张欠条岂不变成了一张废纸了吗?”
几个人正商谈着,一群捕快却突然闯入房中,领头的是当阳城的总捕,他一指萧逸等四人,“拿下!”
南宫云绣准备站起来,却被萧逸用眼色制止,如果反抗,恐更容易中人圈套。萧逸平静地道:“这位官差,请问我等犯了何事?”
“有人把你们在知州衙门里告了。”总捕见他们并没有反抗,方才冷冷地道。
“我们初来乍到,并不认识贵地的什么人,官差没弄错吧。”萧逸好奇地道。
“本捕头奉知州衙门敕令,怎会有错!”总捕瞪了萧逸一眼,“是刘会长的家属把你们告了,说你们借谈生意之名,不禁讹诈他的银钱,还谋财害命,夺去了他一对祖传的玉马。如今刘会长暴毙荒野,死的不明不白,你们有重大的嫌疑。”这时几个捕快从刘经房中搜到了那对玉马,总捕冷笑一声:“这是赃物,你们要好好拿着,把人带走。”
这个对刘明远杀人灭口的人果真厉害,还借此倒打了他们一耙,又想借曹坤之手把他们整治一番。萧逸示意众人冷静,他也想借机会去会会这个曹坤。因为他已从那些进出客栈的百姓口中得知,曹坤是个十足的庸官。
知州衙门大堂内,曹坤坐在官椅上,他正愁还有些拿不到这四人的把柄,没想到刘明远意外身亡,刘府的人出面把这四人告了,这正中他的下怀,他要替儿子报仇,准备先把他们弄个死去活来,再交还给慕容府。
总捕进来禀告道:“大人,嫌犯带到。”
曹坤正了正身子,眼露凶光,一拍惊堂木,“把嫌犯带上来!”
随着大堂上“威武”声四起,萧逸一行四人走了进来。萧逸抬头一看曹坤,油头肥面,一望即知不是清官廉官之流。四人当中一站,皆昂首挺胸。曹坤再猛地一拍惊堂木,怒道:“见到本官,还不跪下!”
“我有功名在身,遇官可以不行大礼。”萧逸昂然道。
“功名?你姓甚名谁?哪科的功名?”曹坤追问道。
这种追问倒令萧逸很难办,他既不能现在吐露真实身份,那借用的名字哪里会有什么功名,一时难以作答。幸好莫千里早做了一番准备,他离京之前未雨绸缪,想到此去江湖之中凶险万分,如遇什么紧急情况时可以求助当地官府。他是京兆府的文书,掌管着京兆府的大印,便伪造了一份公文,这时候却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莫千里越众而出,从随身布囊里拿出了那份公文,大声道:“大人,我们是京兆府的公差,奉命来当阳办一件差事,这是京兆府签发的公文。”
曹坤见莫千里言之凿凿,倒有些半信半疑,忙命衙役呈上来。他展开一看,果然盖着京兆府的大印。怎么回事?难道捕快们抓错了人吗?他又拿出那四张画像,对众人认真对比了一番,绝无差错。这四个人既然是大将军府追缉的要犯,就不会是京兆府的公差。曹坤安了心,冷笑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伪造京兆府的公文。来人,每人先给本官打二十大板。”
语音未落,猛听大堂外响起一声“慢着”,两个人急匆匆进来,是钱雷和万电。原来钱雷和万电住在知州府后堂,他们也没有闲着,派出王府武士四处探听情况。恰好一个王府武士回知州府,在府门前遇到了萧逸一行正被捕快们押送回府。这个王府武士大吃一惊,赶紧进后堂禀告了钱雷和万电。
钱雷见萧逸安然无恙,心中大松了一口气。在慕容府四大家将中,钱雷的性格最为忠厚,他被慕容英分派到德王府这几年,一直跟在萧逸身边,也算经历过许多风风雨雨,他对萧逸的感情也日益增厚。而且萧逸是在他的眼皮底下失踪的,他心中的愧疚与急切可想而知。
钱雷知道萧逸不想泄漏身份,也未打招呼,径直走上前去,望着曹坤,冷冷地道:“曹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让你帮我们寻找这四个人,你倒先审问起来了,莫非想僭越大将军不成?”
曹坤顿现尴尬之色,慌忙从官椅上站了起来,“钱将军,下官绝无怠慢大将军之意,只是……”他又悄声道:“钱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两人来到大堂一角,曹坤方才小声道:“实不相瞒,小犬曾被这里面的其中一人派人打成了重伤,如今卧床不起,我只想打他们二十大板,舒展下官胸中这口恶气。反正他们也是大将军府追缉的要犯,我再把他们交还给钱将军,万望钱敬军看在同僚份上,方便一二。”
钱雷知道要对付曹坤这种官僚,就得以势压人,板着脸道:“曹大人,你以权谋私这种事我可以不管,但这四个要犯大将军已下了钧令,要完整无缺地把他们带回去。大将军的虎威你是知道的,谁敢不遵令!不是我不给你这个方便,而是大将军一旦怪罪下来,不仅是我,只怕连你也担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