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1章旧识
啪！啪！啪！
卫玲珑缓慢地拍手鼓掌，脸上浮现出坦然从容的微笑。
“不愧是张大老板，目光如炬呀。那么张大老板想要如何惩治鲁宁呢？”
张崇淡淡一笑：“向你这种不听话的女人，是应该罚，而且应该重重的、狠狠的罚。可是我稀罕你呀，于心不忍，于心不忍。这样吧，我就陪你玩玩，你可以用任何办法离开这里，倘若你办得到的话。”
卫玲珑环视一周：“这里该不会是铜墙铁壁吧？”
张崇大声的笑了：“不至于……”他忽然收了笑容，认真起来，“我一定会让你死心塌地留在我身边！”
卫玲珑不以为意：“我现在就想去转转。”
张崇又笑了：“乐意奉陪，顺便，你想知道什么，我也可以告诉你。”
卫玲珑放下了手中的瓜子，拍了拍手站了起来：“先去走走吧。”
张崇也站了起来，带着卫玲珑游览府邸。
张府很大。在辽国还没有规定各个阶层的房屋建制规模，因此张府比龙城中的一些王府还要气派不少。张府由五处院子组成，呈东西南北中的局部，中部的院子是正院，也是张崇作息和会客的地方。东方的院子是办事的地方，他是商人，很多买卖都是在这里进行；马厩也是在这里。南边和西边的院子则是生活休闲之所，卫玲珑现在就在西边的院子。至于北边的院子，那是祭祀之所，也是禁地。
“那里有人把守，墙高且厚，你最好别去，因为那里根本出不去。而且擅入者，必死无疑。就算我再怎么喜欢你，你若还是去了北院，我也一定会杀了你。”张崇非常严肃地警告卫玲珑。
“哦。”卫玲珑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这时候，有琴声传来。音调不是很流畅，中间还有几处错误，卫玲珑一听就知道是初学者弹奏的曲子。
“谁在学琴？”
“玉冰。”
“你让她学的？”
“嗯。”
“去看看。”
这西院只逛了一些地方，卫玲珑似乎就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愿了。循着琴声，卫玲珑和张崇来到了一处柳绿茂盛的小阁旁，绕过小阁，就能见到不远处一个凉亭里，玉冰和一位一身白衣的教琴先生，一个正在弹琴，另一个正在指导。
卫玲珑的注意力都在这位白衣飘飘、长风也飘飘的教琴先生身上。他相貌俊朗，儒雅风流，一看便知是地地道道的梁国人。
“你把这么俊美的男子放在玉冰身边，就不怕玉冰移情别恋？”卫玲珑说。
张崇笑了笑：“我喜欢美的事物，不管男人女人都是如此。玉冰要移情，那是她的事情。”
“你到底把玉冰当作什么了？陪床？奴婢？”
“她不过是我的工具。我找人教她琴棋书画，是因为辽国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都钻于此道。那天我需要他们相处了，就将玉冰送出去，他们一定会喜欢的。”
“他们就不介意被你糟蹋过了？”
“辽人没有那么多的礼规禁令，辽人女子少，一女侍二夫，兄亡弟继嫂，甚至父王子继母的事情一如平常。辽人累犯大梁，很大原因就是为了女人。再说了，我跟他们说人是需要调教的，尤其是梁国的女子最为贞烈，经过我的条件后，她们才会乖乖听话，千依百顺。”
卫玲珑听了这话真想给张崇一个耳光，但她终是忍住了。
“我也会变成你的工具，对么？”
“那倒不会。你和她们不同，我喜欢你，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
张崇的眼里显现出了极强的占有欲，卫玲珑觉得这人如果得不到，一定会杀了她。
卫玲珑不再看他，而是将目光落回到凉亭里。
玉冰已经停止了弹琴，她脸上挂着春日阳光般明媚的笑容，这是发自内心的愉悦。教琴先生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捋了捋两鬓垂下的青丝，纤长的十指放在了琴弦上，轻轻拨动。如同指尖在平静的水面上点了一下，悦耳的音符涟漪般缓缓荡漾开来。
卫玲珑安静地听了一会儿，心向往之。
“龙城也有很多梁人吗？”
“不多，不过没有本事的话，是无法在龙城立足的。”
卫玲珑朝着凉亭走了过去，张崇紧随其后。
教琴先生专注于琴，闭目凝神；玉冰满眼都是教琴先生，因此并未察觉到他们已来到了身旁。
直到教琴先生微微睁眼，余光瞥见二人，方才停止抚琴。
“张老爷……”
玉冰一听，像是被雷声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心虚不已，慌忙朝着张崇跪下。
“老、老爷……”
教琴先生倒是从容，缓缓起身行礼。
张崇向教琴先生点头致意，问玉冰：“玉冰，学得如何了？”
玉冰心慌慌地说：“刚、刚学会了一曲《踏雪》……要不、奴婢弹奏给老爷听听？”
“暂且不必了，等你学成了再弹吧，起来吧。”
“谢、谢老爷……”
玉冰站了起来，这才发现卫玲珑站在张崇身边。这一看不得了了：往时她就觉得卫玲珑好看，现在卫玲珑精心打扮了一番，更是惊为天人。虽然玉冰也不丑，但和卫玲珑一比还是自惭形秽。
难怪老爷对她这么宽容……
想到这里，玉冰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但同时也生出了一股酸意。
“我也想学琴，可以吗？”卫玲珑问张崇。
玉冰的眼珠子转到了张崇身上，心想：不可以……不可以让她学琴……她若是学会了，我还拿什么跟她比？
“有这个必要吗？”张崇问。
“我只是喜欢……”卫玲珑说。
张崇盯着卫玲珑看，余光却瞥了教琴的先生。
“好。”他收回了目光，笑道，“就看看你们谁学成最快。”
玉冰心凉了，初春的天气她却感觉到了严冬的冰冷。
“琴在何处？”
“后边的柳阁。”
卫玲珑转身向那小阁走去。张崇让玉冰继续学琴，就跟上了卫玲珑。
柳阁也是张崇的琴房，这里面的架子上摆放了许多乐器，其中琴最多。
卫玲珑来到琴架前，葱指调弄经过的每一张琴，想要从中挑选出一张她喜欢的琴。
“老爷精通音律吧？”
“只懂一些皮毛，什么都不懂的话，和上面的人不好打交道。”
卫玲珑只觉的这话在哪里听过。脑海里闪过一道电光，划破了黑暗，一个场景浮现出来：身穿便服的大梁西太后坐在椅子上，面前是弯着要回答的钱自来。“若是一窍不通，和上面的人不好打交道”钱自来说。钱自来的身后，跪着一个随从。随从的职责是账房，他，正是张崇！
想起往时，卫玲珑怔住了：难怪觉得这人眼熟……
“鲁宁姑娘？鲁宁姑娘，你怎么了？”看到卫玲珑突然呆住，张崇便问道。
卫玲珑定了定神，装出没事的模样，继续弄琴。
“就这张琴。”她说。
“姑娘好眼力，这张琴可是……”
“我对琴的过去不感兴趣，仅仅是喜欢而已。”卫玲珑打断了张崇的话，不给他卖弄学识的机会。说完，就抱着琴走出柳阁，向凉亭走去。
既然是钱自来的人，那么这张崇是否还可信？卫玲珑寻思着……